第一百六十七章 千鈞一髮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千鈞一髮

威脅的聲音還在繼續着,牧青寒按住腰間寶劍,剛想出門,卻被左思鳶用眼神制止。

牧青寒劍眉一蹙,仍是站起身來,剛要朝門口走,左思鳶卻抽身攔住他的去路。

“時七,你沒聽見他說的嗎?”牧青寒抬手放在左思鳶的肩頭,眼神痛切:“南疆蠻兵手段極其毒辣,更加泯滅人性,如果我此刻不出去,只怕他們會把整個朔城的毀掉。”

大災當前,左思鳶反倒有種釜底抽薪的冷靜:“你現在出去,也不過是揚湯止沸而已,既然你已說了南疆蠻兵不通人性,又怎麼會顧及你而不濫殺無辜呢?”

她嗓音帶着哭腔,一雙瞪圓了的杏眼之中亦帶着亮汪汪的淚痕:“你武功再高,可雙拳難敵四手,現在外面的人馬,少說不下百人,青寒,你這樣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了。”

牧青寒聞言,心裏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鈍痛,當下長臂一伸,將他的時七攬入懷中,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時七,我曾說過要保護你,現在看來恐怕太難,等我一出去,你立刻帶着這兩個孩子從後門逃走,之後跑回京城。”

他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直帶着的羊脂玉佩,塞進她手裏:“等你回了京城,如果皇兄為難於你的話,你就給他看看這個。”

左思鳶聽着他這般交代後事的語氣,心頭頓時難過到了極點,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兒,狠狠把玉佩塞進他懷裏:“我嫁給你才不到一個月,你把這個破玩意兒丟給了我就想讓我守寡?牧青寒,你的心未必太狠!”

說完,她緊緊攥住牧青寒的手:“要死咱們也一塊兒死,這不是咱倆一早就說好的嗎?”

牧青寒低垂着眼眸,漆黑昏暗的房中,看不清他臉上表情如何,沉默片刻,他只說了一個字:“好。”

左思鳶聽了,嘴角挑起欣喜笑意,誰知她的戒備剛一放鬆下來,牧青寒快速伸出兩指,在她肩窩處的穴道上點了兩下,左思鳶瞬間僵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了。

牧青寒深邃眼眸凝望着她,眼神之中儘是絕望悲愴,他抬起手,緩慢輕柔地摩挲着她的臉頰:“時七,你是我此生摯愛,如果這次我真把你拖累死了,就算去了地府,我的良心也會不安的,我是不得已才封住了你的穴道,不過你不要害怕,過一小會兒之後,你就可以動了,到時候你一定要聽我的話,帶着兩個孩子有多遠走多遠,知道了嗎?”

左思鳶眼中霎時湧出兩道汩汩熱淚,順着她的兩頰落下。

牧青寒此時心如刀割,那兩道眼淚更像兩把刀扎進他心臟。

窗外的威脅之聲還在繼續着,他亦強忍熱淚,顫抖着嗓音在左思鳶耳畔低聲道:“時七,我愛你。”

說完,他決絕轉身走出房門。

他剛一合上房門,左思鳶頓時感覺經絡暢通,恢復了行動,急忙朝門口撲了過去,卻為時已晚,牧青寒提前一步把房門鎖上了。

左思鳶爆發出一陣絕望的慟哭聲,把兩個熟睡中的孩子生生驚醒過來,雙雙驚惶地看着一向樂觀溫柔的師娘哭得不成人形。

牧青寒步履堅定,緩步走出旅店,看着對面樓頂上埋伏着上百弓箭手,卻是輕蔑一笑,張開雙臂示意自己沒帶武器。

為首的黑衣人獰笑着說道:“牧青寒,你到底還是自己出來了!”

牧青寒不語,神情冷峻地看着他,縱使一以當百危在旦夕,但他周身還是散發出一股讓人畏懼的高貴攝人的氣場。

“你怎麼不說話了?”那黑衣人逼問道。

牧青寒冷言:“你不過是個嘍啰,不配讓你同我講話,你家主子若還自稱男人,就速速出來與我相見,別再搞那些背地裏陰人的手段。”

黑衣人大笑起來,寂靜的街道上回蕩着他狂妄的笑聲,笑夠了他才回答道:“你的小命都在我的手上,你還敢如此狂妄。”

說罷,他朝身後的弓箭手們打了個手勢:“放箭!”

他話音一落,只聽嗖嗖的聲響劃過長空,不絕於耳,無數支羽箭朝他飛來。

牧青寒自身後抽出藏在衣裳里的寶劍,當空揮舞起來,像是一面牆般密不透風,把飛來的羽箭全數攔截落地。

旋即,趁着弓箭手搭弓射箭的間隙,他掀開夜行衣,自裏面取出十支暗器來,飛快朝對面屋頂投過去。

離他最近的幾個弓箭手躲避不及被暗器射中,從房頂上掉落下來。

為首的黑衣人見此情狀,暗自咬牙:“再放!”

弓箭手聞言,各自往弓箭上多搭了一支,轉而搭弓射箭,成百支羽箭再次朝他飛來——

牧青寒握緊手裏寶劍,心中戒備絲毫不落,他心裏明白,如此僵持下去,不過只是拖延時間而已,他總會體力耗盡倒在這裏的。

但越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就越不願意就這般束手就擒。

他揮動起寶劍來,在密如雨點的羽箭之中,很快便體力不支了。

一聲羽箭貫穿皮肉的悶響,一支箭就這麼扎在他的左肩,牧青寒低頭,詫異的眼神看了一眼,手上動作跟着慢了一拍,就在此時,更多的羽箭朝他飛來——

只見身後旅店的屋頂上方跳下一人影,速度快至在夜色中只剩殘影,牧青寒眼前白光一閃,幾隻被斬斷了的羽箭便撲簌簌落地,再看來人,竟是太初。

“師父?”顧不得肩上傷口的疼痛,牧青寒驚訝得叫出聲來。

太初並未搭腔,兩眼堅定地注視着對面屋頂,忽然從袖中掏出幾個火雷彈來,猛地朝前方丟過去。

火雷彈的威力極大,對面房頂上又人群密集,頓時死傷無數。

為首的黑衣人只當今天晚上是勝券在握,並未料到牧青寒身後還有這麼強的外援,看着死傷遍地的弟兄,頓時愣住了。

看着這突然扭轉的局勢,牧青寒一時之間轉變不過來,只知道盯着太初傻問:“你還會機甲之術?”

太初這才回頭看他,熟悉的語氣里滿是揶揄:“為師早就告訴過你,技多不壓身嘛。”

料想到方才若非他出手相救,此時自己早就被這箭雨紮成刺蝟了,牧青寒心頭頓時溢滿了感動,然而面對着太初,卻不好意思表露出來。

太初注意到他肩膀上的傷:“現在他們沒空管你,先回旅店裏吧。”

牧青寒點點頭,跟太初一起回到旅店。

二人跑到二樓,牧青寒剛一打開門,便迎面而來一個巴掌。

左思鳶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低吼:“牧青寒,你還活着呢?”

生生挨了一耳光,牧青寒非但沒有反抗,反而衝到牧青寒面前,淚中帶笑道:“時七,你猜誰來了?是師父,剛才若非他鼎力相救,我現在早就沒命在了。”

左思鳶這才看見他身後的太初,頓時一陣錯愕,下意識想起方才自己那種野蠻行為,頓時臉一紅:“太……太初師父,你怎麼來了?”

太初把夜行衣的面罩拉下來,捻須而笑:“我要不來,還看不見丫頭你還有這麼野蠻的一面呢。”

左思鳶咬了咬下嘴唇,瞪了牧青寒一眼:“師父你有所不知,這傢伙方才險些把自己作死,還把人反鎖在二樓干著急。”

太初擺擺手:“這我都知道,說實話,打從昨日你們來了朔城,我便一直在這旅店裏看着你們呢。”

牧青寒聞言把眼一瞪:“師父,那你怎麼不早點現身啊?非得等徒弟九死一生了,您老才捨得出來?”

“你這臭小子懂得什麼,為師是想要歷練你一番,好看你夠不夠格保護你的媳婦兒嘛。”太初頓了頓,看着他的傷口:“你坐下來,讓為師你看看你的傷。”

左思鳶跟着朝他的肩膀看去,頓時抬手捂住了嘴巴,三步並作兩步湊了過去,語調顫抖着帶着哭腔:“青寒,你受傷了?怎麼剛才不說呢?”

經過一夜惡戰,又挨了一箭,牧青寒臉色有些蒼白,臉上也盡疲憊之色。

他苦笑了一下說道:“那我也得有機會說啊,一進屋就先挨了你一巴掌,再多話也忘了。”

想到自己方才的行為,左思鳶懊悔不已,咬着唇瓣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着:“都是我不好……”

見他哭得傷心,牧青寒有些後悔起來,換了一種語氣哄道:“我說玩笑話逗你呢,你怎麼還當真哭上了?這貫穿傷就是看着嚇人,其實一點都不嚴重,過個四五日就好了。”

太初在一旁冷冷補刀道:“那是,若是再偏個一寸,正好扎進心口,你就只有給你相公收屍的份兒了。”

聞言,牧青寒眼神犀利如刀,朝他瞪過去,意思是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左思鳶擦乾眼角淚花,朝太初問道:“太初師父,青寒的傷,是否真無大礙?”

太初走至牧青寒身前,幫他解開夜行衣,細細查看一番過後:“只要把箭拔出來,撒點金瘡葯,近日內不要動武,很快就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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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棄婦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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