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梅乾菜肉餅

第一百六十三章 梅乾菜肉餅

左思鳶拿着這一丁點食材,面露難色。

忽然,她注意到牆角還掛着一串鹹肉,頓時眼前一亮。

江小河本在房中守着妹妹,抬眼卻瞥見廚房上空飄起炊煙,頓時如臨大敵一般衝進廚房,二話不說便把灶火撲滅了。

左思鳶愣了愣:“你幹什麼?”

“你幹什麼啊!”江小河氣急敗壞地反問:“現在城裏到處都是蒙面人,現在生火做飯,不是擺明了把他們往咱這邊引嗎?”

左思鳶聞言,腦袋嗡地一聲:“我怎麼把這事兒忘了。”

江小河舒了口氣:“希望那些蒙面人沒瞧見這炊煙。”

他說完,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她手上拿着的麵餅上,不覺吞了吞口水:“姐姐,這是什麼東西呀?”

“這是梅干扣肉餅。”左思鳶莞爾一笑:“只不過還沒烤呢。”

江小河一聽要烤,臉上滿是失落:“那咱們豈不是沒得吃了。”

左思鳶搖頭:“這鍋不是還熱着呢嗎,這餘溫足夠把餅子烤熟了。”

說罷,她揭開鍋蓋,把幾個餅子貼在熱氣騰騰的鍋邊,耳後又把鍋蓋牢牢蓋上:“等着吧,一炷香就可以吃了。”

江小河將信將疑地點點頭:“那我先回去看着妹妹了。”

“去吧,飯好了我給你端過去。”

江小河走出廚房,還不忘回頭囑咐:“你記着,千萬不能再開灶火了。”

過了一刻鐘,左思鳶把鍋蓋揭開,見鍋邊上貼着的梅乾菜肉餅都已烤得金黃焦脆,散發出陣陣香味來,不覺勾唇一笑,不顧燙手把它們揀進竹籃子裏,端進屋裏。

“小河,開飯了。”

她甫一進屋,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便盈滿整個屋子,江小河幾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聞到這個味道,更是險些流下口水來。

他眼巴巴地看着竹籃子裏冒着熱氣的肉餅,還顧着不好意思,艱難地吞咽着口水。

看出他的窘迫,左思鳶善解人意道:“你先吃吧,我還有點事情,只不過你妹妹在病着,你記得把餅子掰成小塊,用水泡軟了再給她吃。”

江小河忙點點頭,目送着左思鳶出了屋子后,他便立即拿了個餅子,掰成小塊倒上水,餵給妹妹。

左思鳶在後院裏尋摸了一圈,終於在院子角落裏找到幾塊還算完整的磚頭,便打來井水,挖土和泥,用那幾塊磚頭壘了個簡易的小爐灶。

就在這時,牧青寒抱着草藥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食物從外面走進來,看見左思鳶挽起袖口蹲在地上便問:“時七,你在這幹什麼呢?”

左思鳶抬起臉來,白凈的臉龐沾滿泥土:“小河說不能有炊煙,我壘個爐子煎藥用。”

見牧青寒拿了葯回來,她稍稍安下心來,又問:“你見到南疆的人了么?”

“沒有。”牧青寒搖頭:“不過這鎮子倒是真如同小河所說,成了鬼城了。”

左思鳶一陣難過,可嘆眼前自己也在逃亡之中,能做的實在太少。

“重山鎮再往北,還有城池三座,鄉村無數,看來都已經被南疆的人佔了。”牧青寒平靜的聲音里蘊藏着哀傷:“吉默這次如此有恃無恐,可見是跟朝廷里的人裏應外合,師父果真是一步都沒算錯。”

聽到裏應外合四字,左思鳶心頭猛地顫動了下,再次回想起那日傅慕竹跟她所說的話。

他問她:“倘若牧青寒因為跟你在一起,而蒙受了更多災禍,你又當如何?”

她想過傅慕竹會保護牧青寒,卻未曾料到他竟如此喪心病狂,把一腔嫉恨報復在這些無辜的老百姓身上。

牧青寒分好了葯,把葯遞給了她:“把這些葯小火烘焙至乾燥,再熬煮些蜜糖融合,最後搓成藥丸。”

左思鳶點頭,沉默接過草藥。

牧青寒又遞給她另外一包:“這是熬理中湯的葯,熬煮四個時辰便可。”

左思鳶接過紙包,忽然抬眸,定定看着他。

“你看我幹什麼?”牧青寒不解地抬眸。

左思鳶忽然莞爾一笑,絕美面龐猶如漫天鋪陳的絕美晚霞:“以前不覺得,現在發現你在擺弄這些草藥的時候,煞是好看。”

牧青寒不經誇,聞言愈發得瑟起來:“那是,我是你相公嘛,自然幹什麼都是最好的。”

左思鳶咬唇笑着低下頭去,卻沒有反駁。

夜更深了,江小溪吃了葯后,高燒減退不少,也不再說胡話了,左思鳶燒了水,幫她洗乾淨臉和手,把兩個孩子歸在一處,哄他們睡覺。

過了片刻,牧青寒走進屋中,發現左思鳶躺在床上睡著了,身旁兩個孩子也沉入夢鄉,呼吸沉重。

彷彿心底最柔嫩的一塊肉被猛然觸及,牧青寒站在原地看了許久,情不自禁想到日後他跟時七若是誕下孩兒,想必也會是此番溫馨的景象。

看了一會兒,周身的疲憊彷彿都消散了去,牧青寒薄唇輕扯起寵溺的笑意,轉身小心翼翼闔上房門,坐在院裏守着他們。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處房樑上,傅慕竹身着一身夜行衣端坐在那,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緊緊鎖住牧青寒的身影。

“尊上,要不要現在——”屬下在旁小心地提議。

傅慕竹一抬手,止住屬下接下來要說的話:“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要給他一個最悲壯殘忍的死法。”

“尊上的意思是?”

傅慕竹藏在面具之下的半邊臉露出獰笑:“他不是喜歡扮英雄么?你連夜帶上五十人馬,把前一處鎮子佔了。”

“屬下聽命。”

夜色愈發伸手不見五指,天地之間被沒有溫度的空氣充斥着,天上的星星紛紛暗淡下來,烏雲蔽月,乃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次日,牧青寒被清晨的一股涼風吹醒,他一睜開眼,下意識瞥向了左思鳶所在的房間,見房門仍如昨夜一般掩得好好的,便放下心來,走至門前,抬手敲門。

開門的是江小河,吃過一頓飽飯又休息了一整晚之後,他也精神不少,小臉紅撲撲的。

“青寒哥哥早啊!”經過昨日,他徹底扭轉了對牧青寒的態度,簡直把他奉若神明一般。

牧青寒淡笑,抬手在他發頂揉了揉:“怎麼今天這麼客氣?”

江小河眼中閃閃發光:“青寒哥哥你也知道,最近鎮上多了好多壞人,我不能不警惕着點,昨日多有得罪,希望青寒哥哥你能見諒。”

牧青寒聞言一愣,旋即敏銳地捕捉到屋子某處的一縷目光,抬頭望去,只見左思鳶慌亂地收回眼眸,幫江小溪擦臉。

“小子,這話,是誰教你的?”牧青寒低頭看着江小河問道。

江小河搖搖頭:“沒有人教我,全是小河的真心話。”

牧青寒冷笑一聲:“不說實話是吧?那我走了——”

“別。”江小河攔住他的去路,他咬着嘴唇,猶豫再三才說:“青寒哥哥,其實我有一件事想擺脫你。”

牧青寒不露聲色地把胳膊抱在胸前,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江小河在他面前跪下:“小河想請青寒哥哥收我為徒,教我學功夫。”

牧青寒一愣,神情錯愕地指了指自己:“找我?”

江小河一雙漆黑眼睛閃閃發亮,語氣近乎祈求:“青寒哥哥,小河的父母皆被那些拿彎刀的人所害,我不想父母枉死,唯有努力學武,長大才有可能替父母報仇。”

說者無心,聽者卻是有意,江小河一番話,恰好擊中了牧青寒的內心,以及他這兩日一直在思索的事情。

“求求你了青寒哥哥。”見他不語,江小河在地上磕起頭來。

牧青寒試着把他扶起來,卻扶不動:“你這小孩怎麼能耍無賴呢?”

江小河執拗地看着他:“青寒哥哥若不答應,小河寧願跪死在這裏。”

“現在我也在逃難之中,再養個徒弟,我如何負擔得起?”牧青寒無奈說道:“我看你不是找師父的,你是在找飯轍呢。”

不知何時,左思鳶站在二人身後:“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拋下這兩個孩子不管了?”

牧青寒轉頭,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時七,你跟這孩子非親非故的,能管一口飽飯幫他治病已是不錯了,難道你還想認乾兒子啊?”

左思鳶攥緊拳頭:“就算是在太平盛世,兩個沒了父母孩子尚且難以存活,更何況現在這種狀況,你丟下他們不管,這種做法跟直接殺了他們何異?”

牧青寒薄唇一抿,神情嚴肅:“可是時七,現在咱倆連自保都很難,你就忍心讓這兩個小孩子舟車勞頓,朝不保夕?”

“自然不是。”左思鳶看了看兩個孩子無辜的小臉,繼續說道:“雖然咱倆沒能力養活孩子,但有個人可以。”

牧青寒反應極快:“你是說,師父?”

“正是!”左思鳶點點頭,輕快地笑着說:“他晚年寂寞,膝下無子,江家兄妹不是正好能陪在他左右么?這樣一來可以解悶,二來又能互相照顧,豈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

牧青寒聞言,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後卻仍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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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棄婦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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