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在烈火中永生(15)
他還是那句話:\"咱們走着瞧。***\"
這個晚上,我守了他一夜。我把門插死,和衣抓着他的手睡。嚴格地說,是用他的腰帶,把他的胳膊和我的胳膊綁在了一起。我不能讓他有一分鐘單獨活動的時間。睡前,我警告他說:\"今晚誰也不能有那個心思,等到了農村,在人們眼裏咱倆成了夫妻,就什麼事都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了。\"他沒說什麼,索性把褲子脫了,連同那買的新褲子一同壓在了我的枕頭下,意思是說,放心吧,這回肯定跑不了了。
第二天,我倆開始北上。過了三天,我們到了一個名叫老熊嘴的山村。
聽說,這裏每年都有一些闖東北的人在這裏安家。這裏地多人稀,只要肯下力氣,吃得了苦,養活自己和家人是不成問題的。
我們掏了錢,在一個農家租了房,當晚,我倆就睡在了一起,真的做起了夫妻。
睡前,我問他,這戲還演不?不演,一切還來得及。他連那句\"咱們走着瞧\"也不說了,猛烈地把我摟在懷裏,兇狠地撕扯我的衣服。
第二天,我倆便進了山溝去開墾荒地,合計着種什麼農作物好,還真事似的向當地老鄉尋計問方。
正是春耕種田的大好時節,我倆大幹了一個月。這一個月,我們是在逐漸幸福起來的過程中度過的。開始對這新鮮的小日子還不大習慣。後來,學會了節制自己、調整自己,農活做得越來越地道,夫妻生活也過得越來越像回事。
我們的心沉穩下來,不再過多地想七想八,盡享受這種獨特的生活樂趣。
我倆有一個共識:這一個月是一生中最生動、最幸福、最豐富、最充實、最靜心的一個月。無論將來怎樣,對這個月的一切絕不後悔。這\"五最\"是無價的。
我開始相信,鞏軍這次是真救我的,不像是在演戲。即便剛救我時是在演戲,但到了農家這一個月,也不再是演戲了。
他知道我在想什麼,就說:\"這個蜜月,我把一生的和愛都揮灑出來了。這個蜜月,我所得到的和愛,是過去那段婚姻生活所得的幾百倍上千倍。不!簡直沒有可比性。\"
可我卻說:\"鞏軍,別再給我演戲了。\"
這次,出現了意外。這句說慣了的話,終於激怒了他。
他眼裏躥出了火苗,一下扒光衣服,抓起一把菜刀,對準自己的胸膛:\"劉貞,你再說一遍我在演戲,我就剖出心給你看。你再說一遍,說呀。\"
我不敢再說,我永遠不想再說了。
他對我是真心的。這一個月,我每天都在感到他對我的這份沒有半點虛假。
我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包括對南京那段假戲的解釋。
我抱着他哭了足足一個時辰。我覺得,這次長哭,我流完了一生的複雜緒。他也哭得淚人一般,一邊哭還一邊把我的淚水吻吮到他的嘴裏。
他說:\"從今以後,你與我,無論遇到什麼險,什麼災,都不再流淚。\"
我說:\"我能做到。但請求再保留一次流淚的權利,如果你死在我前面的話。\"
他說:\"好!只留一次哭對方亡靈的眼淚。\"他在我臉上連拍三下,我則在他胸膛上連擂三拳。
在東北黑山白水間的安樂窩裏,我們彼此相愛着,誓一生都將在這裏廝守幸福。
這種自心底和骨子裏的愛迸,一直持續到張副校長突然出現。這是我們到老熊嘴村三個月之後的事了。
那一天,我們夫妻正在田間勞作。快到中午時,我有些餓了。他說,回吧,中午小雞燉蘑菇。
他把我的鐵鍬一起扛在他肩上,正要回去,有三個人出現在地頭。有人向我們招手喊:\"劉貞,鞏軍,開飯了。\"來人示意了一下手裏的瓦罐和乾糧袋。
我倆吃驚不小。不是吃驚從來沒人給我們把飯送到田間地頭,而是吃驚有人叫\"劉貞,鞏軍\"。因為進入東北后,我已經改名叫李英,他改名叫張華了。我倆弄的介紹信和證明信之類都是假的。這裏沒人知道我倆的真名。
鞏軍感到大事不妙,說:\"他們終於找到這裏來了。你說,他們得動用多大的力量才能找到我們呀。可見你的這個案子該有多大了。咱們往山裡跑吧。\"說著,扯了我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