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青天大老爺

禾茉稍微洗漱了一下，讓自己的狀態沒有那麼憔悴。

“趙大人。”她微微欠身，朝趙鴻達行了個禮，才有條不紊地道出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期間禾茉並未添油加醋，只是客觀地陳述實事，光是這些實事，就夠了！

因為她知道，真正說得上話，又願意講理的人來了。

“趙大人，我雖未能拿出戶籍，自證清白，可袁捕頭也未能拿出我是方家僕役的證據，他帶來的衙役貿然動手，使得家中老人發病，險些喪命……”

禾茉眼眶濕潤，說到此處，聲音有些哽咽，“趙大人，此事還望您能為民婦主持公道！”

“你控訴的可是本官手底下的人，你就不怕我偏袒他們？”

“您是青天大老爺，斷不會偏袒任何人！”禾茉知道好話誰都愛聽，該強硬的時候強硬，該服軟的時候服軟。

“好！本官定然不會辜負禾姑娘的信任。”趙鴻達刻意這麼問，就是想避嫌，禾茉的回答正合他心意。

“來呀！你去將地上那個叫醒，我們挨個好好審！”趙鴻達讓貼身的小廝去請大夫了，至今還未回來，見周圍無人可指使，只好指使趙海。

“王秀才！醒醒！王秀才……”趙海喊了許久都不見他醒過來，只好接來一盆水，盡數倒在他臉上。

“嘩啦——”

“咳——咳咳！”

“是誰敢用水潑我？”王奇文從地上彈起來，邊抹臉上的水，邊吐口裏的水，“呸！呸！”

“既然他也醒了，那就開始吧！”趙鴻達坐在里長搬來的椅子上，看着跪在面前的一排人，挨個發問：

“袁捕頭，你先來說，這次的事情可是如那位姑娘所述一樣？”

“是。”袁捕頭明白趙鴻達要找自己的麻煩，所以挑着輕的罪責攬在自己身上，甚至開始主動招供：“小的不應該聽信王秀才的慫恿，濫用自己的權利。”

哼！這個老狐狸，三兩下就撇清關係，只留下個玩忽職守的罪名給自己。

趙鴻達微微一笑，並不打算重拿輕放，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處理他，自然要讓他脫層皮。

“既然袁捕頭承認了，那按照縣衙的規矩，應當打三十大板，但本官看在袁捕頭還有悔改的念頭，主動承認自己的過錯，酌情減少些處罰，打二十五個板子即可！”

“是！小的甘願受罰！”袁捕頭咬牙切齒道。

“嗯，袁捕頭日後一定要引以為戒！”趙鴻達看見他吃癟心情十分舒暢。

二十五大板！這打下去，可還得了！

趙海見袁捕頭都被罰打板子，心裏越發慌張，還沒等問到他，就像倒糖豆般，什麼都招了。

“我就是前幾天在縣城裏喝酒，沒錢了，王秀才和我說，要是幫他一起污衊方澤謙，就可以給我一筆錢。”

“趙大人，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沒別的！”趙海哀求道：“我……我下次肯定不會再干出這樣的事情，您千萬不要打我板子啊！”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兒！我還沒娶妻……沒享受過天倫之樂啊……”

“青天大老爺，您就饒了我吧！”

“……”

趙海趴在地上哀嚎，前言不搭后語。

“趙海！你竟敢信口雌黃！我何時去酒樓找過你？”王奇文剛醒，就被壓着跪在地上，本來還懵懵懂懂，可一聽趙海的話，瞬間清醒過來。

“再說了，就你去的那種酒樓，我怎麼可能會去？要不是你告訴我，我又怎麼會知道方澤謙家裏買了女婢？”

“王秀才，你別不承認，我這還有你給我的一兩銀子，我還沒來得及花，現在還給你。”趙海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兩銀子，燙手山芋一般扔在他面前。

“誰稀罕你還這一兩銀子？”王奇文的人生順風順水，心思都寫在臉上，論彎彎繞繞的心思，他在這幾個人裏面還不夠看的！

“這麼說，你確實給他錢了？”趙鴻達不耐煩地擰着眉。

“我……”王奇文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套路了，指着趙海道：“你竟然敢算計我？那明明是隨手丟給你的碎銀子！何來報酬一說？”

“王秀才，你就坦白了吧！你們讀書人不是最講究擔當嗎？”趙海低着頭，若是能收斂起嘴角的笑意，完全是一個迷途知返的好人模樣。

趙海不止討厭方澤謙，他更討厭王奇文。

討厭他不可一世、討厭他隨心所欲、更討厭他輕視自己！

憑什麼他隨隨便便給出去的錢，卻是自己花盡全力也可能掙不來的！

趙海不針對誰，他只是見不得任何人比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