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半夜被抓進了局子
咕嚕咕嚕。
他的肚子又響了,走着走着,漸漸也走到了剛剛夏青的位置。
旁邊的樹木隱隱暗暗,沒路燈不透光,18點30分的夏季光照着,只剩濕噠噠的陰暗。
齊覺緩步而行,餘光看了腳下1眼。
地上是不規則的腳印,不是她那運動鞋的踩出來的。
隱隱約約能看見樹林裏頭還有樹塔,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習俗,認為樹木有靈性,而專門祭奠用的,石子1層層地疊放上去。
而靠近這不規則腳印的那1堆,倒了......
齊覺腦子1重,猛地又轉過了身。
*
晚上20點整,齊覺臉上1片青1片綠的,坐在了警局大廳的不鏽鋼板凳上,左手銬在把手上,他伸了舌尖舔了舔口腔內壁,像在傷口上抹了鹽巴1樣的疼。
“年輕人,吸毒還是嫖娼啊。”
“吸你妹,我合法公民。”
他啐了1口,還是沒能消去嘴巴里的血腥味道。
問他話的人神智看起來恍惚,像只大狗1樣吐着舌頭說話,有些不清不楚地流着口水,坐在側邊,唾沫子都噴到了他的手背上。
還在問,“你有渠道嗎,告訴我多少錢?我買!”
又“吠”了幾聲,齊覺閉眼不理。
直到他被1穿便服的警員帶進了裏頭的房間裏,身側才安靜了下來。
那房間,剛剛他也進去過,驗尿驗毒,檢測精神狀況。
結果未出,齊覺靠在椅背上,頭靠在白牆上,腳上的拖鞋沒了1隻,嘴裏不客氣又不耐煩:“喂,什麼時候放我走,我都說了好幾遍了,不是我跟蹤她,襲擊她的。我還有事,快點讓我走。”
他說話完全沒有轉折,硬邦邦地像個挑釁的。就他這個態度,在警局裏,說他是個“小痞子”,都沒有說錯。
“你安靜點,鑒於你是未成年,等你父親到了現場,再說。急什麼!耐心點!”警員讓他安靜。
前台接警台的另1警員拉了拉說話人的手肘,讓她看屏幕。
面前的未成年人,名字叫齊覺。屏幕上的戶口欄目,母親狀態是註銷,父親齊應能,下頭備註着提要:曾在職業球賽上打假球,被罰300萬,終身禁賽。
“這,那小子的爸爸。”
話剛落,門口就出現了1身影,與電腦屏幕上百度出來,手裏捧着獎盃的籃球員依稀相似可又很大不同。
是那出言不遜的小子的父親,齊應能。
進來的人臉垂墜着,身材也發了福,與圖片意氣風發的人大相逕庭,唯有1雙眼睛依舊如鷹銳利。
進門看見了被銬的齊覺,他走上前就是1掌,清脆而響亮,招來了接警人員的喝。
“做什麼!這裏是警局。誰讓你在這裏動手的!”
齊應能聲音洪亮,身上透着酒氣,“他是我兒子!我是他爸!”
“是你兒子也不能打,這是警局!不準打人,坐那頭去。”
警員上前阻隔,若未攔,他還要再打。
“給我去1旁坐着,不許再打。”
“這臭小子我不打不行,都進了局子了,再不管,我以後還管得了嗎?”
飯局上,他接了電話,1通來自於物業,1通來自於警局。
物業跟他說:下午17點左右,對戶的小女孩不見了,查了監控攝像頭,戶主您兒子有經過了那片區域,請問能聯繫到他,說下情況嗎?
警局跟他說:下午18點45分左右,1女孩子在小區後頭的西側林子遭到了劫持,您兒子在現場,女孩子昏迷住了院,您方便來1趟嗎?
“他媽的,你媽死了之後,你竟然敢做這樣的齷齪事,兩個女孩,你打算做什麼!今天我要不將你打死,我就對不起我齊家的列祖列宗,拉扯你這麼大,你還是個人嗎?畜生,你就是個畜生。”
齊覺左邊的臉頰發疼,腦袋裏也嗡嗡地響,面前的人1米87,年輕時是省隊籃球球手,擔任過大前鋒,扣下的籃板也是數1數2,那單手巴掌力量能夠穩穩地握住籃球,如今拍在了他臉上。
齊覺嘴裏的血腥味濃烈,不用去舔舐都嗆出了氣味來。
見家長到來,警員說:“他涉嫌傷害1名女孩,劫持錢財。”
齊覺聽了,“我說了!不是我!”
警員未理,“現場未有第3人,我們查了林子兩側出口的監控錄像只看到了他和那名女孩進去,地上腳印也只有他們兩人。”
並1臉可惜地看向座位上還在嚷嚷着的少年,他眉眼裏的清秀是帶着些稚嫩痕迹的,明顯的未成年。
“因為他未滿十8,所以,家長必須到場。”
齊應能腦袋裏嗡地1聲,嘴裏顫顫,問,“我就是這臭小子的家長,就告訴我吧,那女孩怎麼樣了,需要賠多少?”
警員,“啊?”
齊覺1股涼從心底起,他老子不信他。
警員確定他問的是女孩的情況,也挑了可說的,“女孩還在醫院未醒,傷情未確認定級,到時候會按律法裁決的。”
“若是給不出這錢,那可怎麼辦啊?”齊應能剛剛1臉的怒氣降了下來,低眉問道。
“現在還不是錢的問題吧。”警員提醒道,“你兒子是唯1經過現場的,這個才是重點吧。”
“兩個女孩都在醫院嗎?”
警員,“什麼兩個女孩?”
齊覺本來想說話,但是1陣暈眩襲來。
他晃了晃腦袋,看着眼前的人影旋轉到了天花板上。
恍惚間齊應能似乎又沖了過來,“若那個女孩有什麼事,我就打死你,把你的命賠給她。”
“呵。我也沒想活着,就這樣吧,就都我做的,行了吧。”
少年硬着從嘴裏蹦出了1字1句,每個字都讓人心驚膽戰的,可他還是1臉的風輕雲淡,跟喝口水似的簡單。
自己父親1來警局,也沒問緣由,就將屎盆子倒在他頭上,還讓他趕緊去死。
齊覺淡淡又說,眼裏4分5裂,垂下的眼眸都不聚焦。
“有本事,就在這打死我。”
“我媽死了,你就跟廢物1樣,我也不想是你的兒子。”
他說著,閉上了眼睛,胸膛里深呼吸了1口氣,腦袋裏旋轉出不平衡,又靠在了白牆上,額間赤痛。
手裏的手銬脫也脫不掉,就跟他和齊應能的父子關係1樣。
*
晚上21點30分。
兩父子在十字路口不歡而散。
“給我滾上車。”
“我自己回去,被保釋的嫌疑犯不坐你的車。”
齊覺冷冷笑,往相反的路口走去,對身後持續而來的謾罵,未再發1言。
回去了,是不是又有1桌的餐屍碗盆,1地啤酒等着他。回去了,是不是又要被打。
身上的嫌疑未洗去,那女孩的命掛在了他的頭上。
拖着酸軟的身子,齊覺走過了正在倒數綠燈的馬路,他身上還有50塊未用出去,他可以找個地方。
現在的他,睏倦極了,也疲憊極了,只想找個地方,悶頭就睡。
他也不想去解釋和費口舌了。
斑馬線上的人開始急急而走,紅燈轉了出來。
1輛從遠處來的車行來。
齊覺眼前的分裂感更嚴重,1束光射來,倒在了地上。
*
市醫院。
夏青手上吊著針水,她張開了眼睛又緩緩閉上,手邊的紅色手繩微微地閃着光,半夢半醒間,她好像看見了1人站在了床邊。
高高的,1雙厭世的眼,半垂半低地抱着雙臂,1身黑色的衣服,臉上混着血色又混着慘白,吊在了半空。
側着臉看着她,目光里冷清,勾魂。
“死神嗎?”
她喃喃道,在半夢中又輕輕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