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快刀斬亂麻
翌日。
趙康騎着鳳凰牌自行車送黎歲桉去了京市火車站:“桉桉,你真要去西北?聽說那邊挺苦的。”
趙康是趙奶的小孫子,比她小一歲倆人是發小,趙康更存了把桉桉娶回家的小心思。
黎歲桉張嘴就來:“什麼桉桉叫姐!我是為了去那邊找我姥爺,再說了我讀完了高中總要為國家奮鬥做些什麼。”別問,問就是愛國!
趙康顯然不信,前好幾年怎麼不去找黎爺爺,於大貴一家出事了才跑,這分明是害怕了,“你不用怕高家,我奶在居委會能幫你出頭的。”
黎歲桉心裏念叨着,自己初來乍到除非腦袋瓦特了,才會跟高家這種京市的坐地炮硬剛。
更何況她做得太絕,把於大貴的工作都賣了。昨個還看了眼渣男賤女遊街,路過紡織廠時於蓮花在廠門口大哭呢!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不對,她要去找老師,要為了國家進步而奮鬥!
嗯,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我奶給你做的乾菜餅,煮的雞蛋夠你路上吃了,記得到地方來電話寫信……”趙康不放心地念叨半天。
黎歲桉忽然抬頭:“小康,咱倆一起長大,我又在你家吃了這麼多年的飯,我也算是你半個親姐。聽我一句話,以後少惹趙奶生氣,趕緊找個對象結婚生孩子,到時候姐給你包個大紅包。”
說完接過趙康手裏的行李,任由趙康怎麼喊也不回頭地走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能不知道趙康對她的情誼,可是她不是原主沒辦法去回應這段感情,還不快刀斬亂麻如早些斷了趙康的念想比較好。
黎歲桉坐了兩天兩夜的硬座,身子骨感覺都要散架了。隨着列車員的一句‘栗城到了’,趕緊起身背起行李。
剛下車黎歲桉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灰濛濛的。
下了火車又轉去客車站,終於到了回安縣。
栗城的煤礦局是極好的單位,經常需要使用開採爆破的機械,所以機械二所就在栗城旁邊縣城的山裏。
黎歲桉扛着大包小裹的艱難地下了客車,順着人流往外走,忽然看見汽車站外頭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舉着木牌上面還寫着‘機械二所’。
黎歲桉跑過去心想道,自己一個食堂的工人也沒這麼大的排面吧?單位還派人來接了?
黎歲桉跑過去搭話,才看見邊上停着的綠色軍用大卡車。
“大哥,是機械二所的車嗎?我是來報道的食堂員工,您看這是我的介紹信,能不能把我捎回去啊。”
這時代淳樸的人佔了大多,舉牌子的男人聽說是一個單位還是食堂的,態度更好了些直接自報家門:“我叫吳輝是單位的司機,單位派我來接一個技術工,你可以搭車一起走。不過得等一會,你先上車吧。”
說著把木牌往車上一靠,幫黎歲桉把行李放了上去。
黎歲桉沒上車,反倒是拿出些東西來:“謝謝吳大哥了,我叫黎歲桉。大哥看樣子也等了挺長時間了吧,這是家裏帶來的乾菜餅,大哥不嫌棄墊墊肚子。”
吳輝對這個會來事的小姑娘更是多了幾分好感,二人東一句西一句地嘮了起來,沒一會兒還抽上了黎歲桉硬‘塞給’他的煙。
到了新的地方人生地不熟,黎歲桉還有自己的目的,可得跟大家搞好關係。
沒多大會兒就把想知道的,都從吳輝的嘴裏套了出來。她已經能基本確認,老師現在就在機械二所。
而他要接的人是個技術大拿,還帶着一個核心的零件一起來的。
等了三個多小時,天已經擦黑了。
倆人車裏嘮得火熱極了,吳輝都想當場認下這個大妹砸。
“妹兒啊,咱倆真是太投緣了,一會兒回所里上我家,讓你嫂子給你炒個肉菜吃!”
黎歲桉趕緊擺手:“大哥,今天時間太晚了不好去打擾,更何況我也得回宿舍收拾收拾,等我收拾好了一定去你家吃飯。到時候你可別心疼飯菜噢!”
鐺鐺鐺。
“請問這是機械二所的車嗎?”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黎歲桉看過去。
嘿!
這不是昨天王嬸家院裏的內個人嗎?
吳輝趕緊下車小心地去接男人背着的東西:“是謝欽同志嗎?”
“是我,這是我的介紹信。”
黎歲桉立刻下車,給人騰位置。
謝欽?這名咋聽着這麼耳熟呢?
“謝同志只有這一個箱子么?別的行李呢?”吳輝把剛要把箱子放在車斗里就被謝欽攔下。
“這機器在我眼睛底下我才能放心,行李我郵寄過來的,過幾天到。這機器怕磕碰,放在座位上。”
黎歲桉也是搞機械的,意識到這東西的重要性。連忙爬上後車斗貢獻出自己的行李。
“用這個墊着吧,別磕碰到機器。”
吳輝在心裏又誇了黎歲桉,看這個小同志覺悟多高、多有眼力見!
副駕駛地方不小,做兩個瘦人一點問題都沒有,可這箱子不小佔了一人半的地方。
謝欽只能一起跟着黎歲桉坐車斗。
所里極為重視這個機器,吳輝也怕磕碰到只能慢慢地開,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這裏到咱們所要好幾個小時呢,你們兩個累了趕緊休息會。”
謝欽沒回應直接閉上了眼睛,這幾天他從農場調出來后,輾轉了好幾個地方累得不行,這會兒披頭散髮弄得已經沒人樣了,不會兒就睡著了。
忽然,一個小顛簸直接給他晃醒了。
然後他就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就好像……
就好像狗看見了屎、小偷看見了錢一樣的激動……
黎歲桉想起來了!
謝欽啊!
大大大佬啊!
前世她老師那裏有個筆記本,扉頁上寫的名字就是謝欽。那筆記本黎歲桉偷看過許多次,都快被她翻爛了。
筆記本里記載了許多關於機械的詳細內容,稱之為黎歲桉的‘機械啟蒙書’一點都不為過。
但是有些奇怪,後來她在機械科研院並沒有聽過這個人名字。只是老師每每提起時,滿臉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