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變裝
至於擇人過程中，會引發的那些爭執，素巧不願意去想，那些，自有宋家的人去料理。
黃娘子的雙手再次高舉，把戒尺送到素巧面前：“還請夫人收下這把戒尺。”
素巧這才伸手取過戒尺，戒尺不過三寸寬、二尺長，厚也不過一寸。拿在手中並不像素巧想像中的那麼沉重。但素巧曉得自己接過的，是這個府邸內所有下人們的賞罰懲戒。
見素巧接過戒尺，黃娘子這才行禮後站起身：“如此，小的就去辦小的該辦的事兒。”素巧點頭，黃娘子這才退出。
看着黃娘子走出去，素巧才對身邊人道：“去把大老爺請來。”
現在不管有多少齟齬，整個宋家都要擰做一條繩，才能把眼前危機度過。
宋大老爺很快就來了，和前些日子雖然勞累但卻含有一種興奮不一樣，現在的宋大老爺疲憊極了，也十分憔悴。
素巧沒有寒暄，直接說出自己對黃娘子的要求。宋大老爺也是聰明人，聽完就道：“弟妹的意思？”
“只要不傳得滿城風雨，爵位就能保住。保住了爵位，族內才能有庇護。”素巧單刀直入，讓擅長拐彎抹角的宋大老爺遲疑了一下，接着宋大老爺才道：“三弟妹這主意不錯，只是這人心難測，人多口雜，難免就……”
“大伯這個時候怎麼說這樣的話？”素巧打斷宋大老爺的話反問，宋大老爺不由輕咳一聲，面上帶上幾分赧然：“是，
三弟妹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這件事定不會漏出半點風聲。”
“多謝大伯。”素巧起身行禮，宋大老爺止住素巧：“何必如此，你我本是一家人。”
這句話一說，素巧不由露出一抹笑，到了這個時候，才能算是一家人，而不是之前那樣，雖然抬進門，認了親，正了名分，卻還不是一家人。
“多謝大伯。”素巧再次行禮下去，不管之後會有怎樣的勾心鬥角，這會兒素巧確實需要和宋大老爺聯手，才能把面前的危機度過。
宋大老爺的笑也帶上了幾分真心：“如此最好，外面的事兒，弟妹，你放心，我定會辦得妥當。”
又寒暄幾句，宋大老爺這才告辭，素巧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看向外面，求得庇護，女人在這世間，要求得庇護，比男人更為艱難。
宋府的喪事依舊在辦，蘇度在那查着蛛絲馬跡，張青依舊改裝成下人，去聽聽下人們之間的議論，但這一次，張青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宋安死因的消息。
這讓張青感到奇怪，按說這樣人家，出了這樣的大事，下人們早就眉飛色舞地討論起來，像這樣沒有一點風聲，看來這國公府，和張青原先想的不一樣。
當張青把自己觀察得到的告訴了蘇度，蘇度只哦了一聲：“看來，是那位新夫人做的。”
新夫人？張青仔細回想，卻只覺得素巧一張臉十分素淡，面目模糊，不由搖頭：“那位新夫人
，看來壓根沒有這樣的手段，只怕是那位宋小姐。”
“按說你在這市井之中出入，比我想得更多才是。”這回吃驚的是蘇度，張青的臉一紅：“我們不說這個了，既然這些下人們對國公爺的死因諱莫如深，倒不如我想法子尋一下那兩位姨娘的蛛絲馬跡。”
雖說兩位姨娘，還有宋大老爺看起來都沒有對宋安下手的理由。但蘇度進入刑部之後，常常閱讀各種卷宗，曉得有些時候，眼前所見的未必是事實，因此蘇度點頭：“那我再去尋下宋大老爺。”
二人商量好了，也就分頭行動，張青這次依舊打扮成一個管家模樣，還在唇邊粘了小鬍子，臉上沾了一顆痣，穿了素服，手中拿了一張片子，大搖大擺地往國公府角門處走去。
任誰見了，都只當他是哪家代主人遞片子弔唁的。國公府的下人自然是這樣認為的，接了張青的片子，問了問，也就請他往裏面來。
張青跟着領路的小廝走了一段路，突然按住肚子：“肚子疼，不曉得哪裏有茅廁？”
小廝皺眉，但還是往茅廁方向指去。張青進了茅廁，卻沒有蹲下，只是在那弄出些窸窸窣窣的動靜。小廝在外面等了又等，不見張青出來，不由高聲詢問：“可好了沒有？”
“還沒有好。”張青裝作不舒服到了極點，小廝的眉越發皺緊，但還是想着要把人帶到該去的地方，於是又高聲道：“可要尋
個大夫？”
“不過就是近日貪涼，沒有蓋了被子，並沒什麼大事。”張青說完了就對小廝道：“尊駕既有事兒，那就先去辦事，等我這邊好了，自去靈堂祭拜。”
小廝巴不得這一句，急忙應是，就匆匆走了。張青側耳細聽，聽到外面沒有聲音，這才走出茅廁，把身上衣衫一脫，穿了背面，又把痣取了，那鬍子也去了，換上一副長須，看起來就像個老人一樣，這才背着手往裏面走去。
這國公府什麼樣，張青這些日子早看清楚了，也不往二門裏去，就靠在二門邊的大樹上，口中叼着一根草，看起來就像個守二門的人一樣。
這從早上等到中午，才看到裏面走出一個丫鬟。張青瞧見這丫鬟像是蘇姨娘身邊的，不由心中一喜，悄悄跟上這丫鬟。
這丫鬟瞧着不像是奉命出去外面辦事的，只見她七灣八扭，到了一個角門處。張青的眉不由皺緊，這樣看來，這丫鬟難道真的是出去外面辦事的？
誰曉得這丫鬟四處看了看，就從角門那裏走過，逕自往花園走去。花園？張青的眉皺得越發緊了，跟着這丫鬟也跟得更緊了。
這丫鬟進了花園，還沒走幾步，就從一個花樹后，竄出一個小廝，把那丫鬟緊緊抱住。這丫鬟後退一步，伸手去打那小廝：“要死，你怎麼這樣竄出來？”
“我這不是想你了嗎？”這小廝口中說著，手就不老實起來。丫鬟後退
一步，點着小廝的額頭：“這家裏上上下下，這會兒都在守孝呢，你就要這樣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