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情緒(1)
第二天早上,勞倫斯現他們倆昨天晚上的行為並沒有引起任何閑話,也就理智地不再吃驚了。早飯時,羅蘭上校熱地和他打招呼,毫不遲疑地把他介紹給自己的上尉們,然後兩人一起向龍休息的地方走去。泰米艾爾剛剛吃完一頓美餐,勞倫斯決定利用這個時間,和柯林斯及鄧恩私下進行一次嚴厲的談話,針對他們欠考慮的行為。他並不願意像一個道貌岸然的上校一樣,整天鼓吹貞節和戒酒,但他更喜歡年輕人在年紀大一點的軍官面前做出值得尊重的事,他不認為這是假正經。“如果你們出去玩這些的話,我並不是認為這樣會讓你們成為嫖客,但你們會讓少尉和學員們覺得他們也必須這樣表現。”他說。兩個中尉聽到這番話后顯得有點不以為然,鄧恩甚至張開嘴巴,看上去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但看到勞倫斯冷酷的眼神,他退縮了,這是勞倫斯不能允許的反抗。結束談話,讓兩個人去工作后,他現自己多少有點不自在,因為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行為也無法逃脫責備。他不停地安慰自己:羅蘭是一個同事,她的陪伴不能等同於妓女的陪伴,無論如何,他們還沒有造成任何形式的公共輿論,這是事的關鍵。然而,這樣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顯得有點虛弱無力,還好自己有工作要做了,可以暫時不想這件事,他高興地看到,艾米麗和其他兩個信使正等在泰米艾爾身旁,手裏拿着一大堆從執行封鎖任務的船上寄來的沉重郵包。在奇怪的孤立環境中,英**艦的核心力量都留在了封鎖線上。因此派一條龍過去支援沒有太大的必要。他們都是通過護衛艦接收絕大部分的快件和供給,因此很少有機會聽到最近的消息或收到郵件。法國人在布雷斯特大約有21艘船,但不敢出來面對經驗更豐富的英國水手。沒有海軍的支持,即使全部的大型戰役龍都參加行動,他們也不敢冒險出擊,那些神槍手隨時準備用在甲板上預先準備好的機槍向他們瘋狂掃射。有時,他們可能會在夜晚襲擊,通常只派一條夜間龍,但即便如此,也會輕易地被炮手們現。如果開始大規模進攻的話,一個閃光信號能夠輕易地被在北方巡邏的龍現。蘭頓上將重新布命令,讓莉莉陣型中沒有受傷的龍在更廣闊的空間巡邏。今天,他已經命令泰米艾爾領隊巡邏,尼提德斯和都西爾在側翼飛行。他們將跟隨伊科斯西德姆在英吉利海峽飛行一段時間,然後在英吉利艦隊主中隊上空停留一會兒,接着離開阿善特島,封鎖法國的布雷斯特港口。除了獲得更多的軍事利益外,他們的行動至少能夠給船隻提供一些補給,並多少中斷一下他們孤獨的千篇一律的封鎖任務。早上空氣十分清冷,沒有霧氣,天空萬里無雲,下面的水幾乎成了黑色。勞倫斯斜視了一下少尉和中尉,看到他們都忙着在眼睛下塗化妝墨,便也學他們的樣子塗起來。執行任務時,作為一名頭龍領導者,他將指揮這支小團隊,他非常希望在旗艦上着陸時,能夠得到加德納上將的召見。由於天氣的緣故,飛行不是特別順利,但仍然讓人感覺很愉快。當飛到開闊的水面上時,氣流經常會生意想不到的變化,泰米艾爾靠着無意識的本能不斷地上升下降,以捕捉到最好的氣流。巡邏一個小時后,他們到達了分手的位置。泰米艾爾偏轉角度向南飛,掠過伊科斯西德姆身旁時,羅蘭上校舉手向他們問候。太陽在頭頂直射着,海面上波光粼粼。“勞倫斯,我看到前面的船了。”飛了大約半小時后,泰米艾爾說。勞倫斯舉起望遠鏡,把手遮在眼上,以避開耀眼的光線,他看到水面上的船帆在隨風飄揚。“看到了,”勞倫斯回應道,“特納先生,麻煩你給他們一個秘密信號。”信號少尉開始舉起旗子比劃起來,表明他們是英國空軍。由於泰米艾爾的外表不同尋常,大家一眼就能辨別出來,因此可以少一些正式而繁雜的儀式。不久,船上的人看到了他們,也認出來是自己人了,領頭的英國船開了9槍表示特殊的致敬,由於他並不是一名官方陣型的領導者,他們這樣做更有可能是由於泰米艾爾的緣故。不管是出於誤解或者慷慨,勞倫斯很高興他們得到了這種關注,掠過船隻上空時,勞倫斯也讓槍手鳴槍示意。艦隊中一片騷動,狹窄、輕便的獨尾縱帆船都聚集在旗艦周圍,期待着郵件的到來,大船頂着北風,穩穩地停住,白色的風帆迎風展開,每一個主桅上都飄揚着彩色的旗子,顯得自信而驕傲。勞倫斯禁不住向前靠過去,透過泰米艾爾的肩膀觀察,由於靠得太向前了,他被豎鉤的皮帶緊緊地拽住了。“從旗艦上傳來信號,先生,”當離旗艦較近,能夠看清上面的形時,特納說,“上校上岸着陸。”勞倫斯點了點頭,事正如他預料的那樣。“你們要知道,特納先生、格蘭比先生,他們準備好后,我們要到艦隊南邊的船隻上停留一下。”“愛爾蘭號”和附近的“阿金庫爾號”已經開始拋出飄浮的平台,把它們拴在一起,為龍搭建了一個着陸平台,一艘小艇劃到船中間,把拖鏈連在一起。根據經驗,勞倫斯知道這要花上一段時間,因此讓龍不要飛得太快,在上空多盤旋一會兒。當他們飛了一圈返回時,平台已經準備好了。“傳達員都到上面去,格蘭比先生。”勞倫斯命令道。下面網子裏的隊員迅速爬到泰米艾爾的背上。剩下的幾個船員匆忙清理完甲板,泰米艾爾開始降落了,接着尼提德斯和都西爾也降落下來。當泰米艾爾巨大沉重的身軀落在平台時,平台上下晃動着,沉了下去,但鏈子阻止了平台的繼續下沉。泰米艾爾着陸后,尼提德斯和都西爾在對面的角上着陸,勞倫斯從上面爬下來。“信使,把郵件拿來。”他說,然後決定親手把從蘭頓上將那裏拿來的快件送給加德納上將。當信使羅蘭、戴爾、摩根匆忙地把郵包遞給船員時,勞倫斯輕鬆地爬到了等待的小艇里。為了更好地保持平台的平衡,泰米艾爾四肢着地爬在那裏,腦袋靠在平台邊上,這個位置非常靠近小艇,令小艇上的船員感到不太舒服。“一會兒我就回來,”勞倫斯告訴他,“如果你需要什麼,就告訴格蘭比上尉。”“我會的,但我想我不需要什麼,我感覺非常好,”泰米艾爾回答道,看到小艇船員震驚的目光,他只補充了一句,“但是如果等會兒我們可以去獵食的話,我就太高興了。我敢肯定,在來的路上,我看到了許多個頭巨大的金槍魚。”小艇優雅乾淨,載着勞倫斯去了“愛爾蘭號”,速度極快,勞倫斯以前從來沒有這種經歷。現在他站在船道斜桅處四處張望,微風撲面,愜意極了。他們在“愛爾蘭號”舷側面上放了一張水手長的椅子,勞倫斯輕蔑地看了看,根本沒有管它,他的水手腿畢竟還在,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爬到了舷側面。當勞倫斯爬到上面時,貝德福德上校正等着迎接他,看上去相當吃驚,原來他們曾經一起在尼羅河的“歌利亞號”上服過役。“上帝,勞倫斯,我沒有想到你到了英吉利海峽,”他說著,忘記了正式的問候,而是熱地握住了他的手,“那是你的龍嗎?”他盯着水面上的泰米艾爾說。泰米艾爾不比他身後74支槍的“阿金庫爾號”小,“我想他只孵出來6個月吧。”勞倫斯心中不禁湧起無法抑制的自豪感,他希望自己掩飾住了這種緒,便回答道:“是的,那是泰米艾爾,他還不到8個月,然而幾乎已經成年了。”他費了不少勁兒也沒能停下進一步的炫耀,他相信沒有什麼比這更能刺激人,此時,他就像無法停止談起漂亮婦或者聰明孩子的男人一樣。無論如何,泰米艾爾不需要表揚,任何看到他的人都會對他與眾不同的優雅外表留下深刻印象。“噢,我明白了。”貝德福德用困惑的表看着他說。接着,在貝德福德身旁的上尉意味深長地咳嗽了一聲。貝德福德瞥了他一眼,然後說道:“請原諒,看到你我太震驚了,竟然一直讓你站着。請往這邊走,加德納上將正等着見你。”加德納上將最近剛剛接替退休的威廉姆·康沃利斯上將,成為英吉利艦隊的指揮官。勞倫斯看得出來,這個位置讓這位領導者十分勞累。幾年前,勞倫斯曾經在英吉利艦隊服役,當時他還只是一個上尉。他們之前從來沒有被引薦過,但勞倫斯曾經見過他幾次,他的臉看上去明顯老多了。旗艦上校把勞倫斯帶過來,小聲在加德納耳朵邊說了幾句話,加德納說:“是的,我明白了,你是勞倫斯?請坐,我必須立即看這些快件,然後有幾句話讓你帶給蘭頓上將。”他拆開信封,讀起了信。讀信時,加德納上將不停地咕噥着,有時還點點頭。從嚴肅的表上,勞倫斯知道他讀到了最近那場小衝突的內容。“嗯,勞倫斯,你已經經歷了一次激烈的戰鬥,我想,”最後,他把信放在一邊說,“幸好你們已經進行了一些分析,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從他們那裏得到更多信息,你必須替我告訴蘭頓,我已經冒險把所有單桅帆船、雙桅船和獨尾縱帆船都派到岸邊,法國人正在瑟堡外的大陸上忙得不可開交。我們無法準確判斷,但通過他們的行動可以猜測出,他們肯定正在為進攻做準備,可能很快就要進攻了。”“你確信波拿巴從卡迪茲那裏沒有得到比我們更多的消息嗎?”勞倫斯被這種推測給弄亂了。通過這些準備而作出的預的可信程度無疑相當高,儘管波拿巴相當傲慢自大,但事實證明,大部分況下,他的狂妄自大是完全有理由的。“不,你的到來讓我更加確信了,我們送急件的人也一直在兩地往返着,”加德納拍了拍桌子上成捆的信件說,“不過,他不會如此瘋狂地認為他可以在沒有軍艦的況下穿越海峽,這表明他希望他們快一點到。”勞倫斯點點頭,這種推斷仍然沒有確實的根據,但波拿巴的意圖很明顯是要把納爾遜的艦隊置於危險之中。加德納封上了回信的袋子,遞給他。“勞倫斯,非常感謝你把郵件給我們送來。現在我相信你會和我們一起吃飯,當然還有你的上校同事?”他從桌子旁站起來,“我想,‘阿金庫爾號’的布瑞格斯上校也會和我們一起吃飯。”海軍訓練的生活使勞倫斯遵守着這樣一個規則,來自上級軍官的邀請等同於命令,儘管在嚴格意義上,加德納並不是他的上級長官,但他根本不可能拒絕這樣的一個邀請。不過勞倫斯不禁擔憂地想到泰米艾爾、尼提德斯,一想到這條性格暴躁的“帕斯卡藍”龍,他更加擔心了。即使在平常的環境裏,沃倫上校都要小心翼翼地照料他,何況是在這個臨時搭建的平台上,而且沒有任何一個上校以上軍銜的人照料他。想到這個,勞倫斯焦慮萬分。如果艦隊有來自空軍的更大威脅的話,幾條龍甚至可以一直待在平台上,他們的上校會頻繁地被邀請加入到海軍軍官的計劃討論中。不過,如果因為一頓飯,而不是其他更好的原因讓龍一直這樣等待的話,勞倫斯是不願意看到的,而且說句實話,這樣做可能還有一點冒險。“先生,沒有什麼比接受到您的邀請更加讓我快樂的了,我相信沃倫上校和凱尼瑞上校也會同意的。”他的意思是說沒有什麼別的事要做了,事實上加德納先生幾乎不打算等到回答,已經走出門去叫他的上校了。然而,得到信號邀請后,只有凱尼瑞上校帶着誠摯但卻有點遺憾的表走了進來。“你知道,如果把尼提德斯自己留下來,他會煩躁不安,因此,沃倫覺着他最好不離開他。”他愉快地向加德納解釋道,沒有意識到他的重大失禮。勞倫斯偷偷地瞥了一眼吃驚同時很明顯遭到冒犯的面孔,不只是加德納上將,還有其他上校和旗艦上尉,但聽到這個決定,他還是放下了心裏的石頭。正餐就這樣尷尬地開始了,並一直這樣進行下去。很明顯,上將一想到工作就感到苦惱,因此沒有多說話。桌子上的氣氛既沉默又壓抑,只有凱尼瑞仍像平常一樣,興緻勃勃而又語速極快地講着話。他隨意地說著,完全忽略了海軍的傳統,那就是加德納上將才擁有先開始交談的權力。當凱尼瑞直接詢問到某個人時,海軍軍官在回答他前,總是非常尖銳地停頓一會兒,然後盡量簡短地進行回答,直到結束這個話題。勞倫斯一開始為自己的地位感到煩惱,接着便開始生氣,尤其是對凱尼瑞說話時忽略了餐桌上最敏感的緒。對於勞倫斯來說,海軍軍官悶悶不樂、一句話不說地坐在那裏,那是更大的無禮。凱尼瑞也注意到了海軍軍官冷淡的回答,感到有點困惑,不過並沒有生氣,但這種況沒有持續下去。他勇敢地再嘗試了一次,這一次勞倫斯故意主動地進行了回答。幾分鐘后,加德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了看大家,開始說話。交談因此繼續下來,其他軍官最後也加入到談話中。在飯局剩下的時間裏,勞倫斯努力把這個話題維持了下去。本來應該是快樂的事因此變成了令人厭煩的工作,離開桌子時,他感到非常高興。飯後,海軍軍官邀請他們到甲板上抽雪茄,喝咖啡。喝完咖啡,他走到左舷船尾欄杆上,去看看漂浮的平台。泰米艾爾正在太陽底下靜靜地睡着,一條前腿在左舷上搖擺着,伸到了水裏,尼提德斯和都西爾也靠在他邊上休息。貝德福德走過來,和他站在一起看着,勞倫斯認為這是一種適於朋友相處的沉默。過了一會兒,貝德福德說:“我想他是一條非常有價值的龍,我們很高興擁有他,但你不得不因此被束縛住,和他一起過這樣的生活,真是太遺憾了。”勞倫斯無法馬上回答這些充滿真誠的話,他想到了幾種回答,但最終吸了口氣,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用無力的口吻低聲說道:“先生,你不應該用這種口氣對我談泰米艾爾或我的同事,我想你能夠想到更能令人接受的話。”貝德福德的熱心一下子被潑上了一桶涼水,勞倫斯轉身把杯子放到了乘務員的盤子上。“先生,我想我們必須離開了,”他盡量保持着平靜的語氣,對加德納說,“因為這是泰米艾爾第一次沿着這條線路飛行,我們最好能夠在日落前返回。”“當然,”加德納伸出手說,“祝你們一路平安,上校,希望不久我們還能再見面。”儘管有了這個借口,但他們還是太陽落山後才回到了營地。看到泰米艾爾從水中抓了幾條大金槍魚,尼提德斯和都西爾也表現出了捕魚的強烈**,泰米艾爾興緻勃勃地演示給他們看。當龍捕魚時,年輕的隊員並沒有完全做好準備,不過經過第一次的垂直降落後,他們很快就適應了這個過程,不再尖叫了,轉而去關注捕獵的過程。勞倫斯原本鬱悶的心也被他們的熱感染了。每當泰米艾爾抓起一條金槍魚,看到魚在爪子裏掙扎時,男孩子們都瘋狂地尖叫着,其中幾個甚至要求爬到下面,從泰米艾爾的爪子裏把魚拿下來。就這麼一邊尖叫着,一邊飛着,他們慢慢靠近了岸邊。泰米艾爾高興而滿足地哼叫着,轉過頭去,明亮的大眼睛感激地看着勞倫斯說:“難道這不是快樂的一天嗎?我們好久都沒有這麼快樂地飛行了。”勞倫斯現自己在回答時,已經一點也不生氣了。當他們返回時,整個營地的燈都已經亮了,就像散佈在樹林中的大螢火蟲一樣。泰米艾爾一降落,地勤人員都拿着火把向他們走來。大部分年輕的軍官仍然渾身是汗,從泰米艾爾溫暖的身體上下來時,凍得渾身抖。勞倫斯解散了他們,讓他們去休息,然後站在那裏看着地勤人員把泰米艾爾的龍鞍卸下來。當他們把脖子和肩膀上的鞍具拿下來后,柯林斯責備地看着泰米艾爾,他現在渾身都是魚鱗、魚骨頭和魚的內臟,已經開始散出臭味了。勞倫斯心中泛起一陣歉意,但看到泰米艾爾非常高興,也吃得很好,所以他只是愉快地說:“我想我們把沉重的工作交給了你,柯林斯先生,但至少今天晚上他不需要餵食了。”“是,先生。”柯林斯沮喪地說,然後帶隊去執行任務了。在給泰米艾爾清理衛生時,隊員們現在已經形成了像消防員一樣的遞桶技巧。隊員卸下他的鞍具,擦乾他的皮毛后,泰米艾爾不停地打着哈欠和飽嗝,滿意地四肢趴伏在地上,讓勞倫斯大笑不已。“我必須去送這些快件了,”他說,“今天晚上,你是要睡覺呢還是讀書?”“請原諒,勞倫斯,我想我太困了,”泰米艾爾打着哈欠說,“拉普拉斯的數學太難了,清醒的時候都很難弄明白,現在困成這個樣子,我可不想冒險學習,以免誤解了這些知識。”對於勞倫斯來說,只是讀拉普拉斯有關天體力學的論文,他就感到十分困難,泰米艾爾倒是能夠很好地理解這些知識,而他根本無法掌握自己大聲讀過的東西。“很好,親愛的,我明天早上來看你。”他站起來撫摸着泰米艾爾的鼻子,直至龍的眼睛合上,呼吸漸漸平穩,進入了夢鄉,他才離開。收到這些急件和口信,蘭頓上將非常鬱悶。“我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絲毫不,”他說,“他在內陸工作?勞倫斯,他會在海岸建造更多的船隻,計劃增加軍艦而不讓我們知道嗎?”“他可能會建造一些笨拙的運輸船隻,先生,但肯定不是戰船,”勞倫斯立即說,在這個問題上他非常確信,“他已經有了許多運輸船,在每一個港口的沿岸都有。很難相信他還需要更多的船。”“所有這些都在瑟堡,而不是在加來,但這裏離他們的軍艦距離更遠,離我們的軍艦更近,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加德納非常正確。我敢確信他的意思是況有危險,除非他的軍艦到那裏,否則他也無法做什麼。”他突然站起來,直接向辦公室走去。勞倫斯不太確信他解散了自己,便跟在後面,穿過總部,走到外面,朝莉莉躺着休息的空曠地走去。哈考特上校正坐在莉莉腦袋旁,一次次撫摸着她的前腿。考伊秀和她在一起,靜靜地給她倆讀書。莉莉的眼睛仍然因痛苦而獃滯無神,但是有着令人振奮的跡象,她終於開始吃飯了,地勤人員正在清理地面上的一大堆骨頭。考伊秀放下書,靜靜地對哈考特說了一句話,然後向他們走來。“她快睡著了,我想你們不要去驚醒她。”他非常溫柔地說。蘭頓點了點頭,向他打了個招呼,和勞倫斯離遠了一點。“她的傷勢怎麼樣了?”他問。“很好,先生,據外科醫生說,她很快就會恢復,”考伊秀說,“嘉芙蓮還沒有離開過她。”“好,好,”蘭頓說,“3周,如果他們最初的估計正確的話,好的,先生們,我已經改變想法了,在她恢復期間,我打算派泰米艾爾每天去巡邏,不讓他和普伊科瑟瑞斯輪流去了。考伊秀,你不需要這個經驗,泰米艾爾需要。你必須讓普伊科瑟瑞斯獨立進行訓練。”考伊秀鞠了個躬,沒有表示反對,即使看上去他不太同意。“不管以任何方式服役,我都願意,先生,你只需要給我下達指示。”蘭頓點點頭。“嗯,現在,你盡量和哈考特多待在一起。我相信你知道對一個受傷的動物應該做什麼。”他說。考伊秀又回到了正在睡覺的莉莉身旁,蘭頓再次領着勞倫斯離開,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勞倫斯,”他說,“你們巡邏時,我想你應該和尼提德斯、都西爾嘗試進行陣型訓練,我知道你還沒有進行過小陣型訓練,但沃倫和凱尼瑞會幫助你。我想如果需要的話,在獨立戰鬥中,他能夠領導兩條小型戰鬥龍。”“好的,先生。”勞倫斯有點吃驚地說。他非常想得到一些解釋,但還是艱難地壓抑住了好奇心。他們走到了伊科斯西德姆正在睡覺的空曠地,羅蘭上校正和地勤人員說話,檢查着鞍具。她朝兩人點點頭,向他們走來,然後一起向總部走去。“羅蘭,沒有奧科特瑞塔斯和柯瑞斯森德姆的話,你能自己行動嗎?”蘭頓迅速地問道。她抬起眉毛,看了看他,“如果必須的話,當然沒有問題,”她說,“生什麼事了嗎?”蘭頓似乎不反對被直接詢問,“一旦莉莉可以飛了,我們必須開始考慮派伊科斯西德姆去卡迪茲,”他說,“我不打算讓國王在合適的位置上缺少一條龍。在英吉利海峽艦隊的幫助下和沿岸的打擊下,我們這裏可以抵抗空軍一段時間的襲擊,一定不能讓波拿巴的艦隊在這裏逃走。”如果蘭頓不讓伊科斯西德姆和他的陣型走的話,在空軍的襲擊下,他們的缺席將會使海峽變得非常脆弱。然而如果法國人和西班牙艦隊從卡迪茲逃脫,繼續北上,加入到布雷斯特和加來港口的艦隊中,可能只要一天,拿破崙就可以形成壓倒性的優勢,把進攻力量運送到對岸。勞倫斯並不特別贊成蘭頓的決定,因為不知道波拿巴的空軍力量是否已經到了卡迪茲的半道或者仍然在奧地利海岸,這個選擇只能是半猜測的結果。然而他們不得不作這個決定,否則就是無為,很明顯,蘭頓是在做準備,而不是在冒險。至於泰米艾爾,蘭頓的計劃顯而易見,上將想有第二個陣型,以增加機動性,即使是一個小型的、訓練並不完美的陣型。勞倫斯覺得,蘭頓認為奧柯特瑞塔斯和柯瑞斯森德姆都是中等大小的戰鬥龍,是伊科斯西德姆的支持力量,因此可以讓他們和泰米艾爾配合,形成機動的進攻力量。“一想到波拿巴的意圖,我的血都變冷了,”羅蘭上校附和着勞倫斯的緒說,“但無論什麼時候派我們去,我們都隨時準備出。如果時間允許,沒有奧科特和柯瑞斯,我也可以行動。”“好,去看看,”當他們爬上大廳的樓梯時,蘭頓說,“現在你們停下吧,我還有另外10封急件要處理,真是遺憾,晚安,先生們。”“晚安,蘭頓,”羅蘭說,當他走後,她打了一個哈欠,“啊,陣型飛行沒有任何變化,真是枯燥極了,去吃點晚飯怎麼樣?”他們喝了點湯,吃了點烤麵包和斯第爾頓奶酪,喝了點波爾圖葡萄酒,接着便去羅蘭的房間打牌。打過幾局后,談着一些無聊的話題,她第一次用不太自信的口氣說:“勞倫斯,我可以斗膽——”這個問題讓他很吃驚,因為無論什麼問題,她以前從來沒有這麼猶豫。“當然。”他說,然後就猜想她可能會問什麼。突然他意識到周圍的環境:大大的、亂蓬蓬的床就在10步之外,她睡衣的領子敞開着,當他們進到房間后,她就在屏風後面換下了外套和馬褲。他低頭看着牌,臉一下子紅了,手顫抖着。“如果你覺得勉強的話,請你立刻告訴我。”她加了一句。“不,”勞倫斯立刻回答道,“我很高興幫助你,我確信。”意識到她還沒有問時,他勉強地說道。“你很善良。”她說,臉上閃過一絲笑容,讓臉看上去很不勻稱,嘴右邊比有刀疤的左邊捲起更多。然後她繼續說:“如果你能夠真誠地告訴我,你如何看待艾米麗的工作和她生活的展方向,我將感激不盡。”對於自己誤會的假設,他感到很尷尬,逼迫自己的臉色不要變成深紅色。她繼續說:“我知道讓你當著我的面說她壞話是一件很難的事,但你已經看到了,如果沒有好的訓練,很難繼承這項工作。如果你有任何理由懷疑她的適應性,請你現在告訴我,現在還有時間糾正這些缺點。”她的焦慮顯而易見,看到過瑞肯對利維塔斯的惡劣行為,勞倫斯能夠很好地理解這一點。同心讓他從自我製造的尷尬中解脫出來。“我也已經看到了你描述的結果,”他馬上安慰她說,“我向你誓如果有任何這樣的跡象,我會坦白地告訴你。事實上,如果我不覺得她完全可靠的話,就不會讓她當一名信使,她非常盡職盡責。當然,她還很年輕,但我想她非常有前途。”羅蘭長長地吁了口氣,在凳子上坐下,然後把手中的牌扔掉,他假裝很注意牌的樣子。“上帝,你讓我放鬆了許多,”她說,“我希望,當然,但我現在這件事上,我無法相信自己。”她寬慰地笑了笑,從衣櫃裏又取出一瓶葡萄酒。勞倫斯拿起杯子,為她倒了一杯。“為了艾米麗的成功,乾杯。”他建議,然後兩人把酒喝了。接着她走過來,從他手裏接過杯子,吻了他一下。他確實完全誤解了,在這件事上,她一點也沒有試探性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