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首日（1）

拉干湖上空白雲飄飄，雲彩在黑色的湖水上，倒映出珠光灰的顏色。春天還沒有到來，冰雪依然覆蓋在沙灘上，秋天的潮汐沖刷形成的黃沙波紋掩蓋在冰雪之下。森林上空飄蕩着松樹味道和新砍伐的木材味道。一條沙礫鋪成的路從拉干湖的湖岸一直延伸到叢林中，泰米艾爾轉身順着這條路向低矮的山上飛去。在山頂的水平空曠地上，聳立着幾個巨大的木製房屋，前面敞開來，從外表看就像半個馬廄一樣。一群人正在一堆鐵和皮革邊上忙活着，很明顯這些是地勤人員，專門負責飛行員的裝備維修。泰米艾爾從總部上空飛過時，巨大的身影在工作場地上掠過，竟然沒有一個人抬頭看看。主建築是一座非常接近中世紀樣式的要塞：四個光禿禿的塔被厚厚的石頭牆連在一起，在前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場院，直接伏于山頂的一座壯麗大廳坐落其中，好像從裏面長出來一樣。場院裏幾乎沒有什麼空地方，一條年輕的“帝王銅”龍，個頭大約有泰米艾爾的兩倍那麼大，正趴在石板上昏昏欲睡；在他身後右邊躺着兩條棕紫色的“溫徹斯特”龍，身形比沃勒提勒斯小一些；3條中等大小的“黃色收割機”龍趴在場院對面，帶有白色條紋的兩翼正有節奏地上下翻飛着。從泰米艾爾背上下來后，勞倫斯明白了龍們選擇這裏做休息處的原因，這些平石板十分暖和，好像下面被加熱了。泰米艾爾高興地咕噥着，勞倫斯一鬆開他，他就在“黃色收割機”龍旁邊的石板上伸展放鬆起來。兩個僕人出來迎接他，從他手中接過了行李，然後把他領到了建築的後面。他們穿過散着霉味的狹窄、昏暗的走廊，到了另外一個露天場院中，這個場院位於山腰上，邊上沒有圍欄，下面就是佈滿冰雪的陡峭山谷。在空中，5條龍像一群鳥一樣排成優美的隊形，不停地盤旋着，領頭的是一條“長翅”龍，橘黃色邊的翅膀上有着黑白相間的波紋，沿着寬大的翅膀逐漸減弱成模糊的藍色，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兩條“黃色收割機”龍在側翼，最後面的兩條龍，左邊是一條灰綠色的“灰銅”龍，右邊是一條點綴着黃黑斑點的銀灰色龍，勞倫斯沒有馬上辨別出這條龍的品種。儘管翅膀拍打的頻率不一樣，但他們之間的相對位置幾乎沒有變化，直到“長翅”龍的信號中尉揮舞了一下旗子，他們才像舞蹈家一樣平穩地停了下來，轉身飛走，最後只剩下“長翅”龍在飛。又出了某種信號，勞倫斯沒有看到，但他們都立即向後飛，漂亮地翻了個筋斗，返回原來的陣型。在通過關口時，他看到管理者在地面朝“長翅”龍使勁地揮了揮，這些龍馬上圍繞在“長翅”龍周圍，形成保護陣型，顯然他是這群龍里最具有進攻威脅的龍。“尼提德斯，你仍然在關口處向下降，在翻轉過程中盡量變成6次拍打的模式。”這是來自上面的一條龍出的轟鳴聲，勞倫斯轉過頭，看到一條帶有灰綠色印記、翅膀邊上有深橘色邊的金色龍，正在場院右邊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站着，他的身上沒有騎士，也沒有龍鞍，他戴着一個寬寬的金項圈，上面還鑲嵌了幾圈灰綠色的寶石。勞倫斯吃驚地看着一切。在山谷外，一條龍不停地重複着迴旋的動作。“好多了。”這條龍表揚道，然後轉過頭，向下看了看，“勞倫斯上校嗎？”他說，“波厄斯上將說你快來了，你來得正好，我是塞勒瑞塔斯，這裏的訓練主管。”他展開翅膀，縱身飛起，輕鬆地降落在場院中。他抬起頭，又朝山谷中喊道：“莉莉，記住，在迴轉時把脖子伸直。”他又轉向勞倫斯，對他說：“看來，你的龍還沒有展示出特殊的攻擊能力，我想是吧？”“沒有，先生。”勞倫斯無意識地回答和稱呼道，語氣和態度都注意到了龍的銜級，儘管勞倫斯尚處於震驚之中，但很慶幸自己擁有這種習慣性反應，“愛德華·豪先生辨別出他的種類，他認為他好像不應該展這方面的特長，儘管這並不是不可能——”“是的，是的，”塞勒瑞塔斯插話道，“我讀過愛德華先生的著作，他是研究東方龍的專家，我相信他在這件事上的判斷比我的判斷更有可信度，真遺憾，我們曾經訓練過日本噴毒藥的龍，或者噴水的龍，都取得了良好的培訓效果，使他們能夠在抗擊法國的‘光榮火焰’龍時揮積極作用。他是一條大型龍，能夠承擔起重要戰役，對吧？”“他現在有9噸重，已經孵化出來接近6周了。”勞倫斯說。“很好，太好了，他應該能長到現在的兩個大，”塞勒瑞塔斯用一隻爪子擦了擦前額，思考了一下說，“因此，所有的事都和我聽說的一樣。很好，我們會把泰米艾爾與‘帝王銅’龍麥西莫斯配對，他正在這裏接受訓練。他們兩個一起，作為莉莉方陣的後備軍，莉莉就是在那裏的‘長翅’龍。”他伸頭指了指正在山谷中盤旋的方陣，勞倫斯仍然感到很困惑，轉過頭去看了一會兒。這條龍繼續說：“當然，在決定你的特殊訓練課程前，我必須看一看泰米艾爾的飛行。但我需要完成這次訓練課，經過長途旅行后，他可能表現得不會太好，讓格蘭比上尉帶你四處看看，告訴你在哪裏找到飼養場，你可以在軍官俱樂部找到他。明天，你和泰米艾爾在日出一小時後過來。”這是命令，確實需要了解這裏的況。“很好，先生。”勞倫斯有點拘謹地回答道。幸運的是，塞勒瑞塔斯並沒有注意到，已經飛躍到更高、更有利的位置上訓練去了。勞倫斯很高興自己不知道軍官俱樂部在哪裏，他感覺自己需要平靜的一周去調整自己的思緒，而不是花費15分鐘去找一個能夠給他帶路的僕人。他曾經聽說過的關於龍的事在這裏全部顛覆了：沒有龍騎士，龍毫無用處；沒有龍鞍的龍，只知道繁殖。對於飛行員們的焦慮，他不再疑惑了，如果知道一個受人類控制的動物對他們進行訓練或布命令的話，世人會怎麼想？當然，理性地說，從泰米艾爾那裏，他很早就了解了龍的智力和獨立性，並且隨着時間的展，龍的智力和獨立性會逐漸增加。在潛意識裏，他已經把泰米艾爾當成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個體，並且想當然地認為其他品種的龍也可能是這樣的。因此，第一次吃驚過後，他並沒有費多大勁兒就接受了把龍作為一名指揮者的現實，但是這可能在那些沒有類似個人經歷的人群中引一些流飛語。不久前，就在法國革命前夕，整個歐洲再次陷入戰爭之中，原因是政府建議應該殺掉所有沒有被駕馭的龍，不應該使用公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