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一章合奏：迷霧（17）

丁小雅點點頭，過了半天，又說：“楊宣，你說，要是，要是，我的病治不好了，他們會不會不要我了？”

楊宣斬釘截鐵地說：“當然不會！”

丁小雅說：“哪你呢？”她看着他，“你會拋棄我嗎？不要騙我，說實話。”

楊宣故意生氣地說：“你再這樣胡思亂想，我真的要生氣了！”看到丁小雅悶聲不響的樣子，他長長地嘆口氣，和聲和氣地說：“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不管你怎麼樣，我對你永遠是這樣的。”但楊宣心裏卻“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是不是丁小雅猜到了自己的病。

輪到丁小雅回自己的病房了。楊宣送她回樓的時候，現病房的門口果真多了個門衛。楊宣朝他打了個招呼，可他只冷冷地點了個頭，愛理不理的樣子。丁小雅走了上去，楊宣站在樓下，抬頭看着她的窗戶。不一會，丁小雅的頭從窗戶出現了。她朝楊宣揮了揮手，說：“回去吧。”

楊宣點點頭，轉身走了。

不知怎的，看到那個門衛，楊宣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也說不出什麼道理，他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那張紙條。

收到第二張紙條后，楊宣覺得交給醫院方面肯定也是那樣的解釋，不會有什麼結果，而且他潛意識裏感到這其中肯定不會想穆教授說的那樣簡單。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是不是瞞着什麼？為什麼要瞞着？楊宣猜不出。再楊宣的內心深處，他開始隱約覺得這所醫院不同一般。突然之間，他一怔，想到了丁小雅父母離開時臉上那種表。當時他們以為自己沒看到，可自己碰巧看到了。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表，好像結束了什麼困難的事後的表。怪不得丁小雅會想到他們拋棄了她。他們又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楊宣心裏的疑惑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感到擔憂。

明天抽空去打聽一下這所醫院的背景，他想。

穆教授找到他的時候，楊宣正準備打電話去問醫院的況。穆教授是來和他商量把丁小雅隔離治療的事。

穆教授的表很嚴肅。他說：“我得和你們說實話，丁小雅她的病很嚴重，正在迅速惡化。如果再不實行超免疫療法，恐怕會來不及了。”

楊宣說：“可你不是說問題不大的嗎？”

穆教授嘆口氣：“現在看來，我的第一判斷有些過於樂觀。”

楊宣心往下一沉。過了一會，他問：“什麼是超免疫療法？”

穆教授說：“簡單地講，就是通過某些特殊的治療手段，把她的代謝水平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

“可為什麼要隔離治療呢？”

穆教授解釋：“超免疫療法是一種最新的療法，在治療期間，它要求患者必須保持絕對的平靜，不能受到打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楊宣想了想：“她父母知道嗎？是不是同意？”

“我已經通知他們了，他們沒有意見。我這裏有他們傳真來的簽字同意書。”

楊宣沒有什麼話可說了。可在他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強烈：這麼重大的事，為什麼偏偏在丁小雅的父母走後才作出決定？而且，丁小雅的父母為什麼僅僅憑着醫院說的幾句話就作出了判斷？甚至連來醫院一趟都不願意？如果真的是關心丁小雅，他們完全應該親自來一趟的。

楊宣想了想，說：“我跟小雅商量商量。”

穆教授說：“可以。不過，你怎麼向她解釋呢？除非告訴她實話。可要是她知道自己的病其實很嚴重的話，我想這樣反而不好，對治療也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不過，你自己考慮吧。儘快給我答覆。”穆教授說完，拍拍楊宣的肩，轉身走了。

楊宣站在原地，呆了半天。雖然穆教授的態度還是那樣和善，他卻感覺到穆教授跟以前有些不同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同，他卻沒法說清。是那種急着要把丁小雅隔離起來的態度嗎？還是那種語中隱含的威脅自己的味道？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先按自己的計劃進行。

他拿起電話，開始撥打外線。奇怪的事生了：前兩天還可以跟外界聯繫的電話這時卻只傳出單調的“嘟嘟”聲。楊宣又試着撥了幾次，可依舊撥不出去。楊宣拿着電話，呆了一會，忙撥丁小雅房間的分機，可依舊不通。他怔了一下，站起來，小跑到丁小雅住的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