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婚禮進行時

莫悠然再也壓不住心裏的酸澀，眼淚噴涌而出，“爹，你怪不怪我？我錯了，爹……對不起。”

陸靖抱着莫悠然，身子骨比她在都靖的時候瘦多了，“孩子，你已經長大了，嫁人了，我這輩子的任務啊已經完成，沒有什麼遺憾了，以後你要怎麼走你的路，爹都管不了了，只期盼你能幸福快樂。快別哭了，妝都要花了。”

莫悠然抽噎着從陸靖懷裏出來，“沒事，我素顏也是個大美女。”

梅姨走過來將莫悠然的衣服理了理，“說的這是什麼孩子話，來，娘給你梳頭。”

莫悠然又哭又笑的應聲道：“誒。”

“一梳梳到頭……”

莫悠然前世沒有嫁人，可是她知道就算她嫁人了，給她梳頭的也是婚禮化妝師，有娘親給梳頭的感覺真好。

梅姨梳完頭，整理着莫悠然的金冠，“真漂亮，我家女兒就算不一樣。”

莫悠然笑道：“娘，我給姐姐還有紫衫都準備一套金冠，等她們出嫁了都會這麼美，我還給嫂子打一套首飾。”

“就你哥？”梅姨笑罵道：“還不知道你嫂子在哪兒呢。”

莫悠然搖搖頭說：“我哥那樣的人，等進了京，置辦了宅子肯定一堆閨秀等着嫁呢。”

梅姨將莫悠然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了，不能再說了，可不能耽誤了時辰。”

莫悠然起身將陸靖和梅姨送到門口，就看到二叔三叔帶着莫南和莫卉來了，莫南還是一副不情願的表情。

莫橋和莫望跟陸靖寒暄了幾句，就對莫悠然說及時已到，新娘子該出門了。

莫橋走上前，看到莫南在後面磨蹭，直接將莫南拉了過來，“大梁結婚都是要兄長送嫁的，當初是我親自送你娘上的花轎，莫南可要好好背着家主。”

莫悠然看到莫南，就彷彿看到前世的小男生，散發著青春期的中二病，就忍不住想逗他，皺着眉嘖嘖了幾聲，“就表哥這小身板，能背的動我嗎？”

莫南彷彿受到了侮辱一般，“就是再來兩個你，我也背的動，我只是懶得背。”

莫悠然忍不住笑了，“就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讓二叔放心把事交給你。”她走到莫南面前，收起臉上的笑容，不再是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厲聲說：“跪下——”

莫南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他從來沒見過莫悠然真正發火，更沒想到莫悠然會在別人面前這麼下他的面子，頓時心裏來了火氣，脖子梗着一副不服輸的模樣。

二叔不禁愣了愣，他也沒聽見過莫悠然如此嚴厲的神色，“……家主。”

莫南看了看莫橋，攥緊了拳頭。

莫悠然悲憫的看着莫南，“從今日起我就嫁出去了，和我同輩的莫家人，只有你一個男丁。你是不是就覺得很荒謬，莫家以長女為尊，但是你信不信，論陰謀手段，拳腳功夫，甚至是書法才學，你都比不上我，你太弱小，根本沒有跟我抗衡的資本。”

莫悠然微微彎下腰，看着莫南的眼睛，“我不需要一個這樣的兄長送我出嫁。”

莫悠然直接走過莫南面前，翻飛的裙擺拂過莫南的手臂。

可是，莫南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莫悠然在將要跨過莫家門檻的時候，衣袖竟被人抓住了，“家主，請允許我背你上花轎。”

莫悠然微微抬手，掙脫了束縛，“等你什麼時候明白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吧。”

莫悠然徑直走出了莫府。

莫南卻站在莫家門口，還維持着原來的姿勢。

莫悠然親自給自己蓋上蓋頭，笑着踏出了莫府的門。

莫悠然出去的那一刻周圍的嘈雜的聲音突然安靜了一刻。他們看到莫悠然玄色的嫁衣，神色都怔住了。

莫悠然卻像什麼都感覺不到的由桃枝扶着下了台階，耳側傳來顧東籬的聲音，“悠然，我來接你了。”莫悠然忍不住笑了，伸出手，“那就有勞夫君了。”

顧東籬捂住莫悠然的手，將她扶到轎子裏。

莫橋和莫望立在門口，望着花轎怨氣，眉間卻都露出哀容。

莫望說：“家主只給了自己一個月的時間。”

莫橋苦笑一聲，“是啊，回府準備吧。”

莫悠然想感受一下自己還姓陸，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在家裏種種田，晒晒地，一不小心還撿到一隻金龜婿。

莫悠然第一次覺得做轎子搖搖晃晃的竟也挺舒服的，到了顧宅，轎子慢悠悠的停了下來。有人敲了敲窗，“悠然，該下轎了。”

莫悠然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你還沒踢轎門呢？”

顧東籬說：“這些俗禮不需要，你是我的妻子，我會一輩子聽你的話的。”

莫悠然面上一紅，她竟不知什麼時候顧東籬隨便說幾句話她就會心跳如鼓。

顧東籬本還想再說什麼，就看到轎子裏伸出一隻手掀開了轎簾，從轎子裏跳了出來，蓋頭上的絡子隨着新娘子的身影浮動，一時間晃了顧東籬的眼睛，微微抬起右手，“悠然……”

莫悠然拎起自己的嫁衣，跨過轎桿，將自己的手放到顧東籬手裏，“夫君，不接我進去。”

顧東籬下意識攥緊莫悠然的手，“自然……不是。”便拉着莫悠然要進顧家門，走的極慢，小心翼翼的，生怕莫悠然摔倒，“有台階，火盆……”

莫悠然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門前的迎賓都愣住了，第一次見到這麼……這麼膽子大的新娘子，還沒進門就這麼……開心了。

顧東籬耳邊響起銀鈴般的笑聲，震得他半邊耳朵都紅了，但他抬眼環顧了一圈。

周圍的人頓時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定了。只是他們心裏暗暗驚訝，什麼時候看到過這個煞神露出過這麼溫柔的神色。

莫悠然的臉雖然被蓋頭蒙住了，但她走的比平時還要歡快，根本不怕摔倒似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進洞房——

莫悠然感覺到她和顧東籬被簇擁着進了洞房，到了這裏幾乎就沒有新娘什麼事了。

莫悠然被府里的嬤嬤引到床邊坐下。

“新郎官還不快掀蓋頭。”

莫悠然這下竟有些緊張了，不由得低下了頭。

“娘子，我要掀蓋頭了。”顧東籬手裏拿着喜秤，說話間竟帶着些顫音，像個二愣子似的。

莫悠然忍不住想笑，但又覺得很不好意思，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個嗯字。

莫悠然剛看見一桿秤頭伸了進來，下一瞬整個世界就亮堂了，顧東籬的發冠梳的一絲不苟，沒了往日的隨性不羈，但斜眉入鬢，宛如刀鋒一般，一雙桃花眼卻笑意深然，將身上的肅殺氣息消融了不少，不苟依舊是唇紅齒白，沾染着貴矜公子的氣派。

莫悠然只是看着顧東籬笑，彎山遠黛，杏眼微轉，櫻紅唇珠，流光溢彩，少女嬌艷的容顏，晃了他的眼睛。

“新郎子，還愣什麼？快將蓋頭掀開，喝交杯酒了。”一旁的嬤嬤也終於敢打趣新人了，從沒見過戾氣這麼重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