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情深難訴(外傳)

第一百七十五章 情深難訴(外傳)

外傳《且向花深覓素心》第四十五章“情深難訴”

“你同明景瑞,是什麼關係?”風無住重複問道,顯然怒不可遏,手上長劍微斜,抵住風亦止皮肉,劃出細細血痕。

風亦止早已淚痕干透,定定看着他的目光中不無惱怒,知心底情意難以再藏,冷聲道:“我喜歡上了明景瑞。”

此言一出,幾位殺手皆是目瞪口呆。何列星就要上前勸阻,為肅冷拉住,輕輕搖頭。

長長舒了口氣,風亦止頓覺輕鬆。風無住的手段,她清楚得很,亦知這話說出來怕是毫無退路甚至生死攸關,更知欺騙才會速速葬送二人。她寧可受盡苦楚,也不要明景瑞傷害半分。

“你見過我如何處置海籌,那隻不過是試煉。”風無住微揚下巴道,“你當是聽聞,風氏堂中有一種毒藥,名為‘罰心散’。列星,此為何物?”

何列星兩手緊緊握拳,不無憂慮地看着風亦止,語聲凄涼道:“此藥專門懲治堂中動情違逆之人。服下后,五臟六腑如遭蟲嚙,痛癢非常,每日子時發作,持續月余。”

風無住右手翻動,倒轉長劍,以劍柄封住風亦止穴道,趁她痛得張口之際,左手彈出一粒鮮紅藥丸,強行餵給她,道:“你雖為風姓,犯了規矩也難免責罰。你若再敢對明景瑞痴心妄想,當受‘絕頂聽寒’之刑。”

風亦止強自支撐,還是不由得渾身一震,勉強站住,緊蹙眉間,道:“絕頂聽寒,生不如死。徒兒知曉了。”

“今日來援將士,可是明景軒手下暗衛?”風無住負手而立,問道。

何列星微微顫聲道:“看身手,應該是。我,實是不曾探聽出他們隨軍北征。”

風無住臉色愈加冷峻,掃視幾人道:“這樣也好,逼他們現出原形,省得我們費心探察。你們在廣平城中,嚴加防範,萬萬不可讓他們知曉風氏堂。不過,可好好利用他們。亦止,此事,仍是交給你,不準有絲毫偏差。”

“謹遵無住師父命令。”風亦止恭敬道。

“無住師父,顧余修和明景瑞為人救下,送回軍中。顧余修重傷昏迷,怕是活不久了。明景瑞則隱心口玉玦僥倖留得性命。桐親王重新得到軍權。”有殺手來報。

“繼續探聽。”風無住仔細打量風亦止,吩咐道。風亦止知道,他是在懷疑玉玦之事,幸好跟從千機學易容術時,面不改色是最為熟稔的技巧。

得知明景瑞安好,風亦止如釋重負,頓感心如止水,緊緊看着面前的風無住,眸中波瀾無驚,竭力掩藏住翻湧心緒。

風無住緩緩放下長劍,轉過身去,道:“你身中劇毒,雖是死不了,也做不成事,先回別業,不準出外。列星、肅冷、平畫押她回去,看住她。”

“多謝無住師父。”風亦止跪倒在地,聲音平靜道。對她來說,這已然再好不過。

回到桐親王的城南別業,風亦止獨宿如軟禁。慕逢晴早已按何心渺所說,打發走一干下人。何列星、平畫和肅冷三人輪流照看她。

風亦止深受“罰心散”折磨,日日夜間不得安眠,痛得汗如雨下、四處翻滾,將被褥衣衫抓得破爛不堪。她才知,此葯有封存內力之效,讓她毫無抵抗,生生受着噬心苦楚。

為了不讓曲煙茗疑心,慕逢晴在風亦止回來后,安排曲煙茗同風亦止見面。風亦止因中毒,臉色蒼白、身子柔弱,面對曲煙茗的問詢,只得含糊答過。本來,風亦止為曲煙茗發覺會琴會詩,怕她起疑。還好曲煙茗到底心無城府,風亦止幾句話就遮掩過去。

有時,風亦止很是羨慕曲煙茗,羨慕她無所顧忌地思念,不似自己,有苦難訴。可是,面對曲煙茗的毫不知情,風亦止又倍感愧疚。明知顧余修性命危急,明知曲煙茗深信自己,風亦止愈加痛恨這種對面欺騙,甚至想過說出真相,不願見這般心底光明的人兒為己陷害。

“可是,我說出來,就能救下她?不會,風無住不會放過我,更不會放過曲煙茗和明景瑞。”風亦止看着曲煙茗專註烹茶神色,心中五味雜陳。

這日,何列星將飯菜從食盒拿出擺開,看着低首執筆描摹山水的風亦止,道:“明景瑞,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同無住師父翻臉。”

“這青綠山水,失傳多年。”風亦止微微頓筆,道,“世人皆愛潑墨山水,不知到底失了幾分旖旎。”

“與我們相比,明景瑞的確不過一介凡人,有着我們身上沒有的東西,對么?”何列星上前兩步,問道。

風亦止抬首對上他眼睛,嘴角微勾,道:“是又如何?他深處皇室,因不得寵反而清澈明凈如同碧玉。他的身上,不僅有我們沒有的東西,還有這世上別人沒有的東西。”

何列星苦笑道:“所以,在你心裏,我比不上他。他求而不得,而我礙於風氏堂的規矩求也不能求。你我出生入死,還是抵不過他捨身相救。”

“列星,這件事上,我的確對你不住,無話可說。你還是,忘了我罷。這‘罰心散’太過痛苦,我以身試法已然足矣。你莫要衝動。”風亦止神情誠懇道,繼續頷首描畫。

何列星看看她,轉身道:“用飯罷,涼了就不好吃了。還有,桐親王攻下御狄障,大獲全勝,凱旋迴朝。”言罷,緩步出去。

風亦止剎那怔住,手上畫筆無聲掉落紙上。不久,風亦止就從肅冷口中得知大寧大軍班師之期,不動聲色,卻是興奮非常,暗自盤算該如何見到明景瑞。念及他因自己受傷、幾乎送命,又猶豫不決。

“你是說,大寧大軍,明日就路過城北?可知什麼時辰?”風亦止看向送飯的平畫,故作冷靜問道。

平畫毫無防備道:“應是辰時罷。沒想到顧余修竟撐到回廣平城,而明景瑞也傷勢漸愈。此次御狄障中之戰,委實可惜,不然當是大功告成,也不怕什麼暗衛了。”

風亦止順從用飯,心中盤算已定。翌日清晨,風亦止藏身門后,見平畫進來,趁她愣神,閃身點住她幾處要穴,使她動彈不得,道:“我去去就回,不會為難你,只消你告訴我,今日別業外圍,哪個方位留有路徑?”

“亦主,無住師父布下這八卦毒陣,便是要你安心在此休養。恕我不能從命。”平畫艱難道。

“平畫,我並未威脅你。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去去便回。只要你不說,無住師父不會知道的。”風亦止走到她身前,懇求道。

平畫看着她閃着淚光的眸子,語氣軟了下來,道:“慕逢晴說,他們入城那日,讓亦主陪曲煙茗去接。亦主何必急於一時?難道,那毒刑,還為讓亦主死心?”

“毒刑再痛,也好於相思之苦。我只是想早些看到他,別無妄想。平畫,他快路過城北了。我,求你了。”風亦止說著,忽然跪倒在地,哀求道。

平畫一動不動地看着她,許久,方道:“今日,艮位可進出。”風亦止聞言,行個大禮,提氣奔出。

北境七軍,浩浩蕩蕩地停在城北,安營紮寨,有條不紊。風亦止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從廣平城南飄飛到成北,立於山上密林中,俯視大軍。

風亦止目力勝於常人,在眾人中一眼便望見將軍服色的明景瑞,頓時潸然淚下,見他行動自如,歡喜不已。念及平畫安危,她凝望他身影不過片刻,無奈重回城南別業。

當日,風亦止便為慕逢晴召回王府,徹夜難眠,還未黎明就起身理弄雲鬢、着上簇新衣衫,梳妝已畢后,忙到曲煙茗那裏催促她。

遠遠望見明景瑞,風亦止瞬間幾近淚崩,還好生生忍住。此時,她知,仍要故作對明景軒情意不變,雖然料到他對自己怕是疑心已起。

“若論戰功,怕是三皇子不遜於四皇子,雖然不及王爺。三皇子這番回來,在朝中又穩了些。你這妮子,眼光還是不錯。”慕逢晴的話語,自是在為風亦止掩護,亦有對明景軒威脅桐親王的擔心。

風亦止道:“王妃莫要取笑我了。”雖是嗔怪,慕逢晴還是聽出其中警示意味,不再言語。

“你可看到顧公子?”曲煙茗焦急問道,目光還是執拗地搜尋顧余修的身影。

風亦止心中一沉,正自思慮該如何應對,卻為她抓住拉到明景瑞面前,忙別過頭去,不敢看他。曲煙茗得知顧余修重傷昏迷,自是承受不住。風亦止含淚扶住她,聽着明景瑞耐心訴說顧余修情形,心如刀割。

“曲姑娘放心,我會將顧兄送去文苑。”她知,他以為她還在宮中,可借曲煙茗照料顧余修之機,親近她。

“四皇子,煙茗姐姐已離了晴明殿,回了桐親王府。王妃心地善良,該是會同意安頓顧公子。”風亦止只得以實相告,她已然離開他,回不到他身邊了。風亦止借口要接顧余修回王府,想快快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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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明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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