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魂牽夢繞軍營行（1）

題記：一個興盛的民族背後，必定站立着一支強大的軍隊！

30年前，我曾在西北地區一個有着光榮傳統和輝煌歷史的王牌師鐵鎚團服役。

日月荏苒，時光飛逝，眨眼過去了三十個年頭。近些年，由於工作的需要，我跑遍了全國許許多多的名勝景區、繁華鬧市，品嘗過許許多多的名菜名點、海鮮佳肴，但所有這些都沒有在我腦海里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而常常在更深夜靜的睡夢中夢見老部隊、老戰友、老營房，夢見糕、米飯、壓縮餅乾，甚至還夢見自己又穿上綠軍裝，手持鋼槍和戰友們一起在演習場上摸爬滾打。

濃郁的部隊結，每每使我魂牽夢繞。在軍營，我結束了農村知識青年的蒙昧，堅實地走出了人生道路的第一步，成為鋼鐵長城的一個分子和中國**一名黨員；在軍營，我學會了怎樣做一個正直、善良、富有正義感的人，學會了怎樣面對形形色色的社會和紛繁複雜的世界！在《心路》一書里我寫着這麼一句話：“有了當兵的歷史，一輩子都充實。”

為了圓回一次老部隊的夢，今年6月中旬的一個周末，我約上曾同年入伍、同在一個部隊、同在一個城市的老戰友王小明，搭上了去西北某地的火車。那晚，心激動，一夜無眠，到部隊駐地時，正好天亮。我們草草吃了點早餐，便迫不及待地驅車趕到老部隊的團部所在地。在電話里，我自報家門后告訴團政治處周主任：“30年前，我們曾是咱團七連戰士，今天專程趕來想到老連隊看看。”周主任語調激動地說：“非常非常歡迎你們啊！”並立即派一名上尉幹事把我們接了進去。

七連駐在團部大樓後面東排第三棟樓里。正在院裏保養武器裝備的官兵們，聽說我們是30年前七連的老戰士，今天專程回連隊省親時，立即響起了長時間的、熱烈的掌聲。連長、指導員更是眼眶紅，激動不已，連連給我們敬軍禮，並久久握住我們的手，口裏不停地念叨着：“歡迎、歡迎”、“難得、難得……”

在連隊略坐片刻之後，我們按原計劃先去看老營區。載我們的小車出了團部，往西南方向走了十多分鐘后，到了一個大山溝的坡口，只見長長的山坡下露出一大片灰色舊瓦房。這，正是我們30年前一磚一瓦建蓋並駐紮過的老營區啊！陪同我們的原衛生隊上校隊長、當年的老排長趙太平介紹說，現在，野戰部隊都集中駐紮，全住進了整潔寬敞的樓房裏，原來的這些簡易瓦房早已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轉交給了當地村委會。

我們終於置身在昔日的營區里了！雖然院內茅草橫生、凹凸不平，殘垣斷壁、破敗不堪，但我和老王卻仍然激動不已，耳旁彷彿又響起嘹亮的軍號聲、激昂的歌唱聲和戰友們“一、二、三——四”的口令聲……老王還找到了我和他30年前住過的房間、鋪位和放置牙缸的壁櫃並拍了照……

觸景生，頓生無限感慨。記得那年冬季，擔任代理排長的我，在一次軍事訓練課上給戰友們做翻越障礙的示範動作時，被最後一道高障礙物上的冰凌塊滑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凍得十分堅硬的沙地上。當晚，最先着地的左腿膝關節酸脹燒燙、痛得直鑽心，到第二天上午，已經腫得像個瓦罐子下不了床。戰友們心疼得不得了，大家冒着刺骨的寒風和飄飛的大雪，用小平車送我到10裡外的衛生隊醫治。營房前不遠的這條山坡，雪厚路滑，不但小平車的輪子無法前進，人行走一步都很吃力。戰友們急之下，把小平車的木廂連我一起抬了起來，簇擁着艱難地爬上了山坡。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部隊大家庭的溫暖和革命大熔爐的熾熱，這一幕景象也從此牢牢地定格在我的腦海深處，使我今生今世難以忘懷。

1977年冬季，全軍開展試裝野營拉練大演習，華北、西北、東北三個大軍區各出來一個主力師，千里野營、奔襲拉練，一是檢驗部隊現有的武器裝備能否適應未來反侵略戰爭的需要；二是為部隊今後的改革展和現代化建設提供實驗依據。一次，我們在連續行軍三天後，接上級通知第二天大休整，因此，到宿營地后大家把所帶的米、面、乾糧包括水壺裏的水全都吃喝一空，想着第二天休整時再補充。不料，凌晨時分，一陣急促的緊急集合號聲把我們從夢中驚醒，當全連用了8分鐘時間，在連部所在地集合完畢時才知道命令改了，部隊要立即開拔。那一天，整個部隊幾乎都一無乾糧，二無米面，三無飲水，而且走的全是山間小道，官兵們體力消耗非常大，給養車輛又無法近前，大家挨着餓、忍着渴徒步行軍。作為軍人，大家心裏都明白，這是總參演習指揮部對我們處置突況能力和戰術素質進行的一次實戰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