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閨蜜的建議

張小虎只得提前回到溫州，而周玉亭則被家人強硬地截留了下來。

回溫州那天晚上，張小虎約了同村發小張金文、張南風在廠門口吃燒烤。

對着桌上的烤串和炒螺螄，張小虎1點興趣都沒有，只是大杯大杯地把冰鎮啤酒灌進喉嚨。

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兩個發小也不知道怎麼勸張小虎，只是陪着他喝悶酒。

當3人喝完了兩箱雙鹿干啤，已經快兩點了。

散場時，3人都有點微醺，各自摸索着回家。

張小虎打開門，月光穿過窗檯的綠植，照在床上，房間裏明顯殘留着玉亭的氣息，似乎傳來玉亭關切的責備聲。

關上門，張小虎在半陰半明的小屋裏黯然神傷。

林州市。春天印象小區。

看到女兒玉亭情緒開始平靜了下來，開始有說有笑。

兩位老人放鬆了警惕，吃過早點，他們要去礦區參加活動。

走的時候還叮囑她不要光顧着看電視，冰箱裏有菜，要自己做午飯吃。

機會終於出現。

周玉亭簡單收拾了1下行李，留了個便條，定了機票直飛溫州龍灣國際機場。

下了班，張小虎在工廠食堂吃了口飯，慢悠悠回家。

看到平時黑洞洞的窗口，有1抹昏黃的光。

張小虎的心臟狂跳了起來，1路飛奔上樓。

木門虛掩着，映入眼帘的是窗台上的鮮花，桌上的水果，還有那熟悉的背影。

張小虎和周玉亭相視1笑，緊緊擁抱在1起。

@聽雨咖啡館。

沈秋霞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很生氣的說：

“小亭，你說你，都什麼眼光？學校里談的那1個憂鬱，沉默寡言，大男子主義，還敢動手打你。”

“來溫州嘛，你又找了這麼1個。我承認，高高瘦瘦的，長得還挺帥，但是，這些管什麼用？幾年了還不是1個小打工仔，能買房買車嗎？能指望跟他過上幸福的生活嗎？”

“哎，你不是說你姨媽介紹你認識了1個軍官嗎？你傻啊，怎麼又跑到溫州來找他？”

玉亭幽嘆1聲：

“這就是我的命吧，偏偏對這樣的男人沒有抵抗力。”

沈秋霞說：

“你看你，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怎麼在這方面就是不開竅？”

“我跟你說啊，我現在認識1幫溫州本地土豪老闆，有自己創業的，有富2代。你想呆在溫州也行，我介紹給你認識，看到不錯的就逮住1個。”

“把張小虎那小子趁早甩了，我也是真的服了你，在家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跟他1起住那個小狗窩，你說你怎麼睡得着？”

玉亭淡淡1笑：

“我覺得很滿足啊，還有啊，我告訴你，我懷孕了。”

沈秋霞說：

“這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這個小意外很容易糾正的。我來幫你預約，這個周末就去5馬醫院處理掉。”

玉亭嗔怪道：

“死蝦米，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怎麼說都是1條小生命！還有，張小虎對我真的很好，我也是真心實意想跟他結婚的。”

沈秋霞大叫起來：

“你這個傻女人！懷孕的事他知道嗎？”

鄰座的客人紛紛側目。

玉亭羞澀的示意沈秋霞小點聲，說：

“還沒告訴他。”

沈秋霞說：

“那還好！像他這種男人只要知道你懷孕了，肯定讓你生下來，那你這輩子就徹底完蛋了。”

此時，電話響了。

沈秋霞接起電話，聲音切換成1個嫵媚多情的女人：

“王總，您吃飯了嗎？我在跟我閨蜜喝咖啡呢，去哪裏？外灘十8號嗎？有空。那我帶我閨蜜1起過來咯！是個大美女哦！怎麼，你來接我嗎？好的，我就在小橫山這邊，聽雨咖啡館。

掛斷電話，沈秋霞說：

“小亭，等下跟我1起去甌江邊上的酒吧玩玩，開心點，不要總是鬱鬱寡歡的樣子，很容易變老的。”

電話里的王總到了。

周玉亭自然不會跟他們去酒吧，臨走前，沈秋霞小聲耳語：

“去醫院的事，你好好考慮下。”

玉亭走出咖啡店被風1吹，有1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1天晚上，張小虎又約兩個發小喝酒。

南風上晚班來不了，小文到了。

“媽的，剛才跟玉亭吵架了！”

小文剛坐下，張小虎開門見山地說。

他不解地問：

“因為什麼事？還是因為你們上次回林州的事？她這次能瞞着家裏跑出來找你，證明很愛你咯，你可要學會珍惜啊！”

“我感覺這次她回來，總覺得哪裏不對。接陌生電話和回信息頻繁多了，問她，說是家裏親戚，還說，這是我的私隱，你問那麼多幹嘛？”

張小虎悶了1口酒，說:

“咱兄弟倆我也不瞞你，我跟她怕是有3個月都沒有親熱了！”

小文提杯跟張小虎碰了1個，趁機調侃道：

“是你不行，還是她不讓？”

張小虎說：

“操，我現在每天早上都是1柱擎天，哪次還不是大戰3百回合還金槍不倒！”

幾杯酒入肚，也就是在小文面前張小虎容易爆出粗口。

“她前兩天竟然很奇怪地問我，想沒想過辭職？”

我很驚訝，反問她：

“為什麼要辭職？”

她說：

“不為什麼。”

從此緘口不言。

“我覺得應該是她家裏給了她太大的壓力，讓你辭職，肯定是想讓你找1份工資更高的工作，或者，出來單幹，做個小生意？”

經小文這樣1拆解，張小虎深以為然，並鄙夷自己的後知後覺。

“小虎，我覺得你們現在的感情正處在敏感期，發展得好，可能訂婚、結婚，水到渠成，搞不好，就分道揚鑣了。”

聽到從小文嘴裏說出這麼有內涵的成語，張小虎覺得好笑但同時心中凜然1驚。

小文問：“玉亭現在在家嗎？”

“吵完架背着包就出去了，應該是去了她同學那裏。”

小文催促他說：

“酒不要再喝了，趕緊找她去。”

張小虎聽從勸告，連忙起身，臨了，小文問張小虎：

“你想不想跟我1起出來承包工程，累1點，但錢來得快1點。或者，我們搞輛2手車，到周邊縣市去賣高仿鞋，利潤高，我認識1個瑞安的老闆，可以搭上這條線。”

“你不要認為你們之間是純潔的愛情，1說錢就俗了，事到臨頭，真正有幾個女人能免俗。”

“還有啊，作為丈母娘，把自己的姑娘養到2十多歲，如花似玉，憑什麼把她嫁給你這個農村出來的打工仔，她總得為女兒將來的幸福考慮考慮啊。”

媽的，好像擺在自己面前的境況的確如此，小文話糙理不糙。

匆匆別過小文，張小虎在附近找了1個公廁，洗了把冷水臉，漱漱口，去去酒味。

回到家，小屋整潔依舊，卻不見人影。

張小虎的手機里躺着1條信息：

我去找蝦米了，不用管我。

溫州鹿城區，涌金花園。

沈秋霞把玉亭帶進客廳，剛坐下就說：

“這樣吧，我現在就聯繫5馬醫院的婦科專家，周末就去處理掉，免得後悔莫及。”

玉亭可憐兮兮地流着淚，不置可否。

沈秋霞站起身走到陽台邊撥通電話，不到3分鐘敲定了手術事項。

“這兩天你就呆在我這裏，工作就直接辭了，你放心，那個醫院全是進口設備，全程無痛，安全快捷，等處理好了，我陪你回林州。”

“是張小虎嗎？我是沈秋霞。周玉亭現在在5馬醫院，3樓，你馬上來1趟。”

張小虎急切地問：

“玉亭怎麼啦？”

但沈秋霞已經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5馬醫院3樓最裏間的長椅上，張小虎1眼就認出了豐滿微胖的沈秋霞。

沈秋霞無所顧慮，遞給張小虎1沓單據說：

“玉亭懷孕了，剛做了人流，你去1樓大廳交費去。”

張小虎被1記悶雷砸中，腦袋嗡嗡作響。

聽着主刀醫師絮絮叨叨的責怪或囑咐，張小虎只是機械地不停點頭。

當張小虎扶着臉色蠟黃的玉亭離開病床，心中的責備和憤恨被眼前她孱弱的形象抵消得蕩然無存。

到了路口，沈秋霞臨時被1輛保時捷接走了，臨走，還跟玉亭耳語1通。

張小虎無視她的離去，抬手準備招呼出租車，玉亭伸手攔住了張小虎，說：

“我包里有硬幣，我們坐公交車回去吧。”

1低頭，張小虎看到玉亭屁股下方的褲子上有手掌大的1塊血跡，連忙脫下外套，系在玉亭腰間，把那塊血跡剛好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