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好久不見
一句話說的司馬睿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眼前這個小女子總是可以把自己的滿腔怒氣,一句話全部打壓下去。
“我進宮是為了接媳婦兒,你進宮是為了什麼?”司馬睿牽着蕭瑾然的手,向御書房方向走去。沒得召見就進宮,已然是很大膽了!
“我可沒您那閑工夫,我就是尋思沒事兒做,待着也是待着。進宮來逛逛當是散心。”
司馬睿眼神斜斜一瞟。“你當本王是傻子?散心有到宮裏面散的么?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難道你忘記了國師可就在京城,保不齊這皇宮裏面也有齊仁閣的人!”
蕭瑾然聽了這話便笑出了聲,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狀。
“別笑,說正經的!”司馬睿將臉板了起來。對於蕭瑾然的大大咧咧着實上愁。
蕭瑾然也收了笑意。“我道是什麼風將您吹了過來,原來只是覺得危險啊!”這話里,似有似無的在點撥司馬睿。
半晌,司馬睿嘆了口氣。“母妃做的是不對,可是以你的智力,應該能察覺是有人背後使壞!”
“然後呢?”蕭瑾然顯然並不買賬。
“滿菲菲那邊我也教訓過了,西域王的人,也很快就會到柳州把人接走。”
“沒了?”
司馬睿嘆了口氣,將人攬在了懷裏。“我知道你心中有氣,已經叫人去尋上好的木料了。”輕輕拍了拍蕭瑾然的後背。“瑾然,咱們不鬧了,咱們回家吧!”
“你知不知道那妝枱對我多重要?”蕭瑾然這一下再也綳不住了,鼻子裏已經帶了哭腔。
“知道,你阿娘留下的!”司馬睿安慰着。“我一定給你親手做一個世間最好的妝枱。”
“那不一樣!”蕭瑾然搖了搖頭。“如何最好,也不是原本的那一個了!”
睿王親手打造妝枱,這是怎樣的殊榮?換做別的女子,早就樂的投懷送抱了。可是蕭瑾然是一個念舊的人,尤其在她不長不短的生命中,皇貴妃與端木昕都佔有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端木昕的離世,已經給了她不可磨滅的打擊。即便是口頭上不說,可是暗地裏沒有一天不在調查當年的事情。一絲一毫都不曾錯過。若如不是滿菲菲將妝枱劈壞,蕭瑾然也不能一氣之下離開柳州。
司馬睿只是靜靜地抱着蕭瑾然,任由她撒潑打諢。直到感覺蕭瑾然消了氣,司馬睿才將手輕輕鬆開。
“為何不等我回來?”司馬睿伸手拿過蕭瑾然的帕子,替她把臉上的淚擦乾。“得虧今日沒上妝,否則豈不哭成了花貓?”
“花貓也不用你管!”蕭瑾然把臉一撇。
“下次遇上事了,莫要亂跑,等我回來,定是為你討回公道。”司馬睿牽着人,繼續往前走。“只是有一事,我想你應該知曉。”
司馬睿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給了蕭瑾然聽。便是剛還沉浸在小兒女情態的蕭瑾然,如今也是正視起來。
“那人既是想要你命,如今又怎會幫咱們?”蕭瑾然搖了搖頭。“或許玫嬌仙人也就是那麼一說,我真就不知道我怎麼就這麼找人喜歡。惹得青檬就是非得要我性命不可。”
司馬睿也點了點頭,“我也有所顧慮,可是事關於你,我們不得不信!”
蕭瑾然嘆了口氣。想了一會兒,又搖了搖頭。“不對,我總覺得玫嬌仙人……有很多事情是瞞着咱們的。”
“何出此言?”司馬睿擰了眉頭。
“櫻疏落的所有手札我都看了,而且也從中間讀出了,很多咱們不知道的事情。又私下裏查了查,我阿娘的確去過豐州鎮,而且在那裏待了不少時間。
手札中還記載了不少關於大祭司的事情。還有詛咒的一些原理,我總覺得我沒有天分,能看懂卻參悟不透。可是玫嬌仙人總說我有慧根,就是能跟點點溝通么?
一隻幼年天蠶?為什麼長不大?真的活了那麼多年么?既是這樣,誰給它放出來的?就是你說的那個苗疆王室么?什麼目的,或者多大的誘惑,值得她冒着生命危險,要制你於死地?
要你死了的方式有很多,就真的值得用蠱王么?或許是我多想了!”
“你是懷疑……”司馬睿沒有往下問下去。
蕭瑾然卻點了點頭。“你說,依照千嬌幼時就與蠱蟲打交道的經驗來看,一個人被下蠱了,她能不知道?可她與那書生相處多日,偏就沒有發現。還是我的提醒,她才去探查。還有,她明明知道我自己在破廟不安全,可是一去不回。”
“這不正常!”司馬睿斬釘截鐵。
“這就是我進宮的原因,我若是去了萬象山才不安全!我猜測,我與魅裳前腳離開,後腳齊仁閣的人就到了。”
司馬睿轉身將魅裳喚到近前。“派出去送那書生離開的人,可有什麼消息傳回來?”
“沒有。”魅裳被問的一怔。“主子問這個做什麼?”
“去查查,看走到哪裏了!”司馬睿下了命令,魅裳立刻點頭向相反方向離去。
“你何時覺察不對的?”司馬睿捏着蕭瑾然的手掌,心中一陣后怕。幸虧機靈……
蕭瑾然搖了搖頭,“說不上來,一直覺得有問題吧。可是不願意去相信千嬌是有問題的。可是她的情感態度有些讓我……跟不上節奏!總覺得她的感情付出的太不真實!”
蕭瑾然苦笑,自從阿娘死後,自己除了司馬睿,還有亦舒初滿兩人,誰都不曾真的信任過。
轉角來到了御書房,司馬睿卻遙遙望着巍峨的宮殿,停住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蕭瑾然問。
“瑾然,若是咱們把虎符交出去,今後司馬家……還有好果子吃么?”司馬睿喃喃問。
蕭瑾然呼吸不由得一滯。“不是說好今後不問朝堂事了么?若是捨不得……”
“我實在想,若是沒有與皇室制衡的東西,我拿什麼保護你?”司馬睿眉宇下的桃花眼,從未有今日這般緊張過。
皇室如今還不動司馬家,是因為忌憚。但是皇帝老了,很快就有新人上位。他的那幾個兒子……並沒有仁善之心。尤其八皇子華鈺修,竟能為了一己私慾利用自己。惹得瑾然身陷險境,若非瑾然機警……司馬睿不敢往下想。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瑾然不懂朝堂上的彎彎繞繞。只知道把生意做好,有錢花,人安樂。此生足矣!”蕭瑾然替司馬睿整理了已經被自己眼淚打濕了的胸前衣衫。
司馬睿進了御書房,並沒有要蕭瑾然跟隨。蕭瑾然在御書房門前轉了轉,等的久了不禁有些無聊。就在想要離去的時候,看見了轉角來了一個黑袍人!
雖然全身包裹的嚴實,可是如獵豹看着獵物一般的眼神,讓蕭瑾然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正想着怎麼逃離的時候,御書房的門打開了。
蕭瑾然立刻迎了上去。扶住了盲杖後面的那個人,並小聲嘟囔。“國師來了!”
司馬睿並沒有絲毫畏懼,握住蕭瑾然的手,緊了緊。又將蕭瑾然向身後藏了藏。迎上國師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目光中好似有風火雷石一般。
“睿王爺!”國師來到近前的時候,似乎不情不願的見了禮。可是禮數不周!蕭瑾然觀察着四周的地勢,準備充分,如果對面的額國師敢動手,自己就放出點點咬他,並帶着司馬睿第一時間逃離。
“何人?”司馬睿問着話,似乎在問蕭瑾然,又似乎是在問對面的國師。
一旁的小公公並不知道,為什麼氣氛突然間就冰冷起來。可是御書房當差的哪有傻子。立刻介紹起來。“這位是國師,王爺您不總在京城,沒見過是應當的!”
司馬睿唇角一勾,“便是見過,本王也見不着!”
這話立刻讓小公公面色煞白,一個勁兒的自己掌嘴。“您瞧瞧我這張嘴呦……小的給睿王賠罪……”說著就要跪地上磕頭。
蕭瑾然剛要有動作,司馬睿就將盲杖,橫在了小公公的膝蓋下。“本王看不見,可是本王的眼睛是能看見的!你何罪之有啊?”
小公公鬆了一口氣,趕緊賠罪。“是是是,您誰的極是!是小的糊塗了!糊塗了!”
“別人糊塗了可行,你是當皇上的差,你可不能糊塗!”司馬睿教訓一番,並沒有理會國師,牽着蕭瑾然的手揚長而去。
若不是國師面上罩着黑布,蕭瑾然覺得,這人似乎面色應該鐵青才是。有司馬睿在身邊,心下有了底,便是步伐,也輕快幾許。
可是走了一會兒,蕭瑾然發現這條路並不熟悉。自己在深宮中待了那些年,自詡沒有沒去過的地方。立刻偏着頭問道。“咱們去哪裏?”
“皇寺!”
“去那裏做什麼?”蕭瑾然心下一顫。
“見見那個苗疆的王室!”
蕭瑾然並不知道皇宮中還有這樣一處地界。四面環山,中央飄出裊裊的香火氣息。看着寺院好似並沒有許多年頭,可是四周雜草叢生,竟是有股子凄涼的味道。寺院的門敞開着,可是裏面並沒有什麼來往的僧人。
“好好的寺院怎麼建在這個地方?”蕭瑾然問着,隨着司馬睿徑直踏入皇寺。
可是不知從何處,縹緲而來一處聲音。“自是為了鎖住我這個苗疆之人。天選之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