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絕情絕義
杜禕萬沒有想到,晏深竟然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他竟然恨她,而且是那種完全不留餘地的恨。
難道這幾年時間,她對他不夠好嗎?
雖然她也知道,她的脾氣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許多時候渾然不給人面子。
但她對晏深,相對於其他人而言,真的已經夠好了!
她將自己僅有的溫柔全都給了晏深,之前考慮到他身體不好,甚至不辭辛苦每年冬季來臨之時,便會帶他去各處避暑。
考慮到他也需要社交,也需要被人認同,所以哪怕她佔有欲再強,竟然也心甘情願放手讓他在巴羅州里上班。
而且她還特意耳提面命,不允許其他任何人欺負晏深。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她對他的關心啊!
杜禕只覺得自己心都在滴血。
看晏深的眼神中充滿着不解。
就彷彿完全不明白,她都已經這麼好了,為什麼還要慘遭背叛?
“為什麼?”杜禕嘴裏一遍又一遍的兀自嘀咕着。
晏深:……
不知為何,一時間他竟然覺得巴羅州那些人真是可悲。尤其是像杜禕這樣的,明明把事情完全做絕,惡劣得不能再惡劣了,可以他們的情商,竟然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
這就是所謂的天才聚集地嗎?
因為有天賦,所以為所欲為。
因為有智商,於是認為自己情商可以為0。
如果是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便罷,卻偏偏又按捺不住寂寞,要跟外界通往來。
最終的結果,就是不停的樹敵。
商決也被杜禕給整無語了:……
這女人的腦迴路簡直跟常人不可同日而語,可怕,太可怕了!
在她眼裏彷彿其他人是沒有尊嚴的,任由她予取予求,肆意妄為。
將人家囚禁起來,然後再洗掉過往所有珍貴的記憶,之後又如同養寵物一般圈禁着。想打就打,想罵就罵,說句話都得看臉色。
結果她在這個過程中,偶爾賜予一絲笑臉,便覺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
覺得人家應該對她感恩戴德,應該心存怨恨。
草!
也就晏深脾氣好,換做是他,怕是要氣得先給她幾腳。
杜禕偏執的眼神盯着晏深。
“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商決忍不住在晏深身後翻了個白眼,晏深得是有多賤,才會喜歡上一個虐待自己的人?
果不其然,晏深毫不猶豫答道:“當然沒有。”
“……真的嗎?”
“真的。”繼續毫不猶豫。
完全不給杜禕留下遐想的空間。
杜禕聽到這兩個斬釘截鐵的答案后,突然間如同瘋了一般,踉踉蹌蹌着朝晏深沖了過去,帶着同歸於盡的架勢。
然而她畢竟身負重傷,被艾克里壓在地上不知抽了多少耳光,又一刀捅在她心口附近,失血過多已經讓她行動無比遲緩。
還不等她靠近,晏深就已經毫不猶豫,一腳將她踹出老遠。
被踹趴在地上,杜禕又急又怒,猛的吐出一口血。
他怎麼敢的啊?
他下手竟然這麼狠!
他明明知道,就她現在的情況,即使是衝到他跟前,也做不了什麼。但他還是沒有絲毫手下留情!
沒過多久,門外有了動靜。
晏深抬眸,絲毫不見驚慌,根本不覺得現在推門而入的會是杜禕的人。
不過在看清楚來人的那一刻,他下意識驚訝了一秒。
隨即,凝重的神情瞬間舒緩下來,彷彿從寒冬臘月進入了春時的鳥語花香。
“你怎麼來了?”
晏深迅速朝門口走去,迎上蘇媚。
這世上也唯有蘇媚親自來,才能讓晏深發自內心的流露出方才那般神情。
蘇媚看了一眼客廳里的狼藉,毫不意外。
“很久沒見你了,有點想你,所以就過來了。”
看來,她跟這狗男人之間還是有那麼些默契的,都選擇借刀殺人,利用艾克里這個冤大頭。
晏深薄唇微抿,唇角去怎麼壓也壓不下去。耳尖微微有些發紅,竟是少有的少年氣。
杜禕蜷縮在地上,看蘇媚的眼神宛如淬了毒。
這個賤人!
她還是第一次親眼見着蘇媚。
之前在k國,這賤人進行偽裝,她根本沒認出來。以至於她對蘇媚的認知,完全來源於照片和報道。
蘇媚感知到她的視線,無所謂的跟她對視了一眼,殷紅的唇勾出一絲挑釁的笑。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概就是如此吧。畢竟想當年她還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這位來自巴羅州的天才毒醫紅口白牙一句話,就能唆使手底下的嘍啰來凌辱她。
恐怕那時候,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她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折在普通人手裏。
天才啊,不過如此。
蘇媚的挑釁讓杜禕憤怒,但蘇媚挑釁過後的無視,則是讓杜禕恨得吐血。
這個賤人,她在看不起她!!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蘇媚指着眼下的狼藉。
無非兩個選擇,要麼自己處理,要麼通知官方前來。
杜禕跟艾克里之間狗咬狗,跟他們毫無關係。即使官方問詢,他們也能全身而退。
晏深選擇自行處理。
他跟杜禕之間的恩怨沒那麼容易擺平,說了要讓杜禕好好嘗一嘗他曾經受過的屈辱,那自然是要說話算數的。
艾克里隱隱約約好像聽見了蘇媚的聲音。
他現在全身都沒有力氣,而且眼睛短暫的失明了,杜禕藏在指甲里的毒素也不知道是什麼,實在是厲害得很。
艾克里像條蛆蟲一樣在地上蠕動:“媚媚……”
他覺得自己有救了!
如果真是蘇媚的話,她一定會救他的!
卻不知,晏深在聽見他喊蘇媚的時候,瞬間臉都黑了。
他算個什麼東西,竟然也敢這樣稱呼蘇媚?
尤其是聽到蘇媚的聲音之後,便朝着蘇媚那邊蠕動,實在是讓晏深心裏膈應得很。
在他面前竟然還敢對蘇媚表現得如此親近,以為自己是燕念北嗎?
晏深走過去,一腳踩住了艾克里的手。
艾克里發出一聲痛呼。
不明白為什麼他跟晏深之前在k國的時候相處的還算可以,他們現在也算同仇敵愾,晏深怎麼一點要幫他的意思都沒有?
黎桑是跟着蘇媚一起來的,此刻就站在不遠處。
晏深道:“黎桑,還站在那裏做什麼?將人帶走。”
黎桑帶人走近:“焰少,你是說帶走她,還是帶走他?”
他指了指杜禕,又指了一下艾克里。
晏深反問了一句:“就不能是兩個一起帶走嗎?”
黎桑頓時瞭然。
哦,帶走杜禕嘛,是為了報復。帶走艾克里,那完全就是因為吃醋了。
“這個艾克里,你要是沒有其他用途的話,我就讓黎桑一併處理了,省得髒了你的手,可以嗎?”
蘇媚給了這狗男人一個嫌棄的眼神。
他都已經決定讓黎桑將人帶走,現在才來問她可不可以,會不會太遲了?
裝模作樣,假模假式。
不過,艾克里對她而言,確實沒什麼用了。他愛拿走就拿走,她沒什麼意見。
“行啊,給你。”蘇媚無所謂。
艾克里更加確定這是蘇媚的聲音,他先是茫然,而後是震驚。
“媚媚……”
“是我啊!是我啊!”
“你說過的……你是把我當朋友的,現在也要捨棄我了嗎?”
艾克里一連串的問着,完全無法接受,自己一直以來最信任的合作夥伴,竟然會像他這麼隨隨便便的交給別人處理。
為什麼?
艾克里此刻也跟杜禕一樣迷茫,完全想不明白。
“朋友?”蘇媚忍不住笑了。
“艾克里,說實話,你真是蠢得令我愉悅。你覺得,你憑什麼跟我做朋友呢?憑你拿着我的情報,卻不肯透露丁點杜禕的信息么?”
“還是憑你初次見面,就差點要了我的命?”
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蘇媚自問這幾年時間裏,從來都沒有虧待過艾克里。利用天問的情報,替他躲過了許多次滅頂之災。
而他,有過什麼回饋嗎?
沒有。
被杜禕罵得狗血淋頭,傷到了尊嚴,才想着換到她這條船上。可儘管如此,還是不肯出賣杜禕。
所以他們之間,從來都是不對等的。
她付出了那麼多情報,他毫不猶豫全吃下去,卻沒給她想要的東西。
不對等,又怎麼當朋友?
“我給過你很多機會的,艾克里,可是你一次都沒有把握住。”蘇媚十分好心的讓他死個明白。
艾克里無法接受。
“媚媚……我願意改,再給我一次機會……”
“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求你了……”
艾克里心中後悔莫及,拚命挽救。
只可惜,很快他的嘴就被堵住。
黎桑派人將他五花大綁,又蒙住了頭和嘴,扔進車裏。
杜禕也是同等待遇。
只是她有那麼點不老實,竟然在黎桑手底下的人來抓她時,還試圖用指甲去摳破對方的皮肉。
“她指甲里有毒素,小心着點。”晏深提前提醒。
杜禕怨恨的瞪了他一眼。
晏深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指甲剁了,免得傷着自己人。”
論毒,還是這狗男人毒。
對待自己厭惡的人,哪怕是女人,都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於是,杜禕看他的眼神愈發怨恨。
被帶走之前,這個從來都高人一等的天才,竟像個怨婦一般,開始了挑撥離間。
“你以為……你能比我好到哪裏去嗎?”
“他現在能這麼對我,以後就能這麼對你!你的下場,也不會好的!”
蘇媚只是靜靜的看着杜禕,笑而不語。
眼神中充滿憐憫,她在看一個可憐至極的小丑。
自己蠢就算了,還要覺得她跟她一樣蠢?
她處在最底層的時候,不能給自己拼搏出一條路來。現如今站在金字塔尖,要是還栽在男人手裏,那還不如一頭撞在豆腐上,撞死得了。
晏深瞬間臉黑如墨。
都已經到這地步了,竟然還敢擺他一道!
萬一蘇媚信了她的鬼話……
杜禕,簡直活該生不如死!
車子在暗夜裏疾馳而去,除了晏深之外,此刻誰也不知道,車上的艾克里和杜禕即將迎來怎樣的命運。
“別聽她的,我絕對不會那樣對你。”
晏深親自開車,蘇媚坐副駕駛,夫妻雙雙把家還。
偏這狗男人開車還不專註,非得跟蘇媚解釋。
“嗯,我知道。”蘇媚隨意應聲,她本來就不可能相信杜禕的話。
“不,你不知道。”
蘇媚:?
“我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以後絕對不會辜負你,也不會傷害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跟你說真的。”
晏深覺察出蘇媚並沒有將他剛才的話放在心上,所以特意又強調了一遍。
蘇媚:“……那我也是真的相信你。”
兩個人你儂我儂,你來我往,氣氛既曖昧又溫馨。
突然,後座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
“你們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還坐在後面呢。”
商決眼睛都快氣紅了。
所以,單身狗就活該被忽視嗎?
談情說愛可以,但是能不能考慮一下他的感受?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也是有七情六慾,也是會羨慕嫉妒恨的!
被打攪了好事的晏深,用同樣陰沉的語氣問道,“你想我怎麼考慮你的感受?待會兒直接將你扔到某個女人的床上去?”
商決勉強吞咽了一下口水,心裏慌慌的。
杜禕被剁掉的指甲,他瞅見了,鮮血淋漓。
晏深下手可真夠狠的!
但轉瞬間,商決又硬氣起來了。
晏深再狠,他有什麼好怕他的?
按照港城這邊的說法,蘇媚要稱呼他一聲義兄,也就是說他是晏深的大舅哥,是蘇媚的娘家人。
哪有娘家人發怵的??
“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歡看人家談情說愛!”商決語氣很剛。
“我告訴你,蘇媚是我義妹,我是有話語權的。你還得跟着她喊我一聲哥哥!”
晏深聞言,只是呵呵冷笑了一聲。
笑得商決心裏發毛。
緊接着,他就被晏深扔進了一家酒店。
強行推下車,給他開了一間總統套房,並且讓大堂經理專門安排了人在套房裏照顧他。
“放心,酒店,我名下的,保證你不會出安全問題。”
“本來蘇媚是打算帶你回家的,但我現在跟她同居,你又不喜歡看人家談情說愛,所以你就住酒店吧,免得我跟她談情說愛,礙着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