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喝酒
雲從一聲不吭地跟在雲如海身後,見着雲如海走進品香居,雲從不由得替錢包趕到一陣心疼,但是依然認命地跟上。
雲如海一如往常地坐下之後,店小二本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趕緊上前招呼,“客官您給您來點茶還是酒?”小二覺着雲如海相當面熟,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雲如海脫口而出,“一壺桂花釀。”
小二喜得笑不見眼,大聲答道:“好勒,客官您稍等。二號桌客人,桂花釀一壺。”要知道桂花釀可是他們店裏的招牌,味道好,價格自然也相當可觀。
眼見小二已經轉身去取酒,雲如海忽然叫道:“小二,不必了。”說完,起身就往外走,突然店小二一場空歡喜。
走出品香居的雲如海對自以為躲得很隱蔽的雲從說道:“出來吧,窮也要堂堂正正地做人啊,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
雲從心虛地從某張桌子后躥出來,老實地跟在雲如海的身後。
雲如海長嘆,對雲從擺擺手,“走吧,咱們找個小酒館喝酒去。”雲從聞言欣喜,總算是保住錢包里的銀錢了,可心底不免難受,望着雲如海的背影說不出的心疼。
雲如海回頭見雲從沒跟上,喊道:“發什麼愣,快跟上。”雲從回神,大聲應答:“哎,這就來,這就來。”
雲如海和雲從二人一路走走停停,貨比三家不吃虧,最終在找見一家價格最為低廉的小酒館,雲如海大手一揮,“就這兒!”說來實在是巧,這間不起眼的小店正是君子影當初買醉的小酒館,掌柜的還是那個掌柜的,小二也還是那個小二。
掌柜的上下打量着雲如海和雲從,得出結論:一般人家的兄弟。掌柜的當即給小二使眼色,那意思就是悠着點上,莫要回頭要不到酒錢。店小二得令,站在一旁等着雲如海二人吩咐。
“少爺,你看你要什麼酒?”
雲如海不在意地擺手,“你點就好。”
雲從相當實在,既然雲如海把決定權交給他,他自然是點最便宜的,不管好喝不好喝,反正他又不喝。思及此,雲從對小二說道:“最便宜的酒是什麼就來什麼,先來三壺。”
掌柜的心裏暗自嫌棄,還以為真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少爺,嘖嘖嘖,還是什麼少爺呢,就喝這低劣的酒。
小二麻利地上過酒就到外邊招攬客人,雲如海相當自覺地自斟自飲,一滿杯入喉,刮喉的烈性讓雲如海不小心嗆住,咳得死去活來,要知道,這是他喝過最難喝也是最烈性的酒。
雲如海緩過勁來,一言不發地斟滿一杯酒遞給雲從,“雲從,你嘗嘗你點的酒,不是要害死我是要幹什麼?來,喝了它,要死一起死。”
雲從驚恐地後退,剛才雲如海難受的勁兒他可是都看在眼裏,他才不要遭受這無妄之災,邊後退邊解釋道:“少爺,我也不知道這酒這麼烈,我也就是隨便那麼一點……少爺,這酒可別浪費了,一點都是錢啊!”
雲如海化身為來自地獄的惡魔,完全不理會雲從的辯解,猛地上前抓住雲從就往雲從嘴裏灌。雲從抵死不從,奈何向來文弱,根本抵不過高大威武的雲如海,只能硬生生地咽下灑得只剩半杯的酒。
雲如海見目的達成,自覺地放開雲從。雲從一個踉蹌後退幾步撞上牆,靠着牆不斷地呼氣吸氣,含糊不清地說道:“辣……太辣了……辣死我了!”雲從原本白皙的臉瞬間紅得跟猴屁股似的,眼尾綴着濕漉漉的。
雲如海很滿意雲從的反應,笑得歡喜地上前拍拍雲從的肩膀,義氣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好兄弟嘛!”
雲從敢怒不敢言,只拿委屈的雙眼控訴雲如海。當然,這個怒也不是真的怒,雲如海自小就喜歡欺負他,他早都習慣了,只是確實被這酒嗆得難受。
雲如海搭着雲從的肩,強行架着雲從往座位走,笑嘻嘻地說道:“阿從,我看你好像沒喝夠,來來來,這裏還有三壺,管夠!”
雲從驚恐地望着近在眼前的三壺酒,蓄力掙扎,最後終於逃開雲如海的魔爪,“少爺,那酒分明是你要喝的!少爺你若是不想喝我們就回去,出來這麼大半天,再不回去夫人和少夫人會着急的。”
一聽見“夫人和少夫人”,雲如海一身的嬉笑當即散去,兀自坐下繼續自斟自飲,一言不發。
雲從初時以為雲如海實在詐他,只敢站得遠遠地觀察。眼見雲如海眉頭都步驟,一杯又一杯地往嘴裏灌酒,雲從這才意識到,雲如海是真的開始借酒消愁,小心翼翼地挪回位置上,警惕地看着雲如海,雙腳不敢放鬆,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
雲如海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兩壺很快就被雲如海一個人喝完了。雲從生怕雲如海喝多,猶豫半晌拿起酒杯給自己倒滿,深呼吸,一口乾掉,雲從眉頭緊皺,依然是那麼火辣的口感,不過,倒也不是那麼難以入口。
就這樣,雲如海和雲從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不多時第三壺見底。雲如海舉着空杯,張口想讓雲從再來一壺時,突如其來地徑直趴在桌上,酒杯在桌上打了幾轉,最後難逃破碎地命運在地上四分五裂。
雲從心驚,慌忙晃動着雲如海叫道:“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得不到回應的雲從抬起雲如海的頭,輕拍臉頰,繼續叫喚,“少爺快醒醒!”當然,雲從依然得不到任何回應。
正當雲從急得手忙腳亂時,店小二猶如天神般站在雲從面前,語調平淡道:“他只是睡過去,醒來就好。”
雲從一臉懵,“哈?”雲如海的酒量他知道的,這三壺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
店小二好心地繼續解釋道:“這酒雖然不值錢,但是勁兒卻相當大。好了,既然喝完就把酒錢留下,趕緊送他回家睡去吧。”
雲從將信將疑地付清酒錢,望着三個空壺發愣,按理說,他的酒量尚不及雲如海的一半,怎麼他也喝不少,除去喉間依然殘留的火辣感,竟然都沒半點反應。
這時,店小二化身為解惑的智者,幽幽的來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雲從深以為然地點頭,招呼店小二,“小二哥,麻煩你幫我把他扶上我的背,我這就背他回家。”
二人廢盡九牛二虎之力,雲從終於如願將雲如海背起,吃力地朝小二道謝,這才三步一喘息地背着雲如海往家裏去。店小二和掌柜的看得膽戰心驚,生怕下一瞬間二人雙雙撲倒在地上。
不知是酒勁逐漸上身還是為何,雲從越走越有力氣,從三步一喘息到如今能走上百來米,穩穩噹噹地背着雲如海往家裏去。
努破月本就擔心,一直在家門口等着,遠遠就看見雲從背着雲如海回來,努破月着急地上前,想助雲從一臂之力,畢竟雲如海比之雲從高大許多。
雲從看穿努破月的意圖,喘着氣說道:“少夫人沒事的,我能將少爺送到家。”雲從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家裏走,努破月則是一臉擔憂地緊隨其後。
雲從一鼓作氣將雲如海背到屋裏,由努破月在後邊扶着,小心地讓雲如海躺在床上。努破月將雲如海的鞋襪脫掉,雲從幫着把雲如海的腿放上床。接着,努破月費力地將雲如海的外套一邊一邊地脫掉,之後,將雲如海的姿勢擺正,蓋上被子。
雲如海安然躺好之後,雲從瞬間脫力,一個踉蹌後退,索性扶着一旁的桌子才能勉強站穩,好生喘了一會氣,才對努破月說道:“少夫人,少爺喝醉了,醒來就好。”
努破月皺眉,擔憂地問道:“這是喝了多少酒,醉得這樣不省人事。”
雲從一時納悶,仍然據實已報:“少夫人,少爺統共也就喝了兩壺半的酒,不多,只是那酒烈,加上少爺心中有事,這才直接醉倒,那會把我也嚇一大跳。”
努破月嘆氣,徑直坐在雲如海身旁,不發一言。
雲從見狀,稍微活動了一下,覺得自己已經恢復力氣能走動,當即開口道:“少夫人,既然無事,我就先出去了。”說完,雲從勉力拖動自己疲憊的身軀往外走去,貼心地帶上門。
努破月兀自出神地望着雲如海,良久,素手輕輕地撫上雲如海微紅的臉頰,低聲呢喃道:“不過半日,這鬍子就長出來了,心裏是得有多苦。”努破月一時心酸,不由得紅了眼眶,心裏更是萬分後悔早上對雲如海說出那麼不講情面的話。
努破月小心地將雲如海往床地里側移動,待移出一塊空地之後,自己輕手輕腳地躺在雲如海的身邊,側躺,雙眼凝視着雲如海,伸手握緊雲如海骨節分明的手,聽着雲如海綿長有力的呼吸聲,依偎在雲如海身旁,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