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遇流放
“綰綰，今天好像是退大潮，這會兒趕過去海水退了么？”
“差不多吧，咱們還要去停車，走過去正好。”
江綰笑容滿面心情非常不錯。好不容易逮着媽媽休息，今天必須讓她陪自己好好轉一轉。
一會兒要去哪片沙灘趕海呢？
江綰正琢磨着一轉彎突然看到一輛車居然逆行朝她們撞過來。砰的一聲巨響，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昏迷之前，她只想罵一聲老天爺，真是太倒霉了！
“綰綰，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一直有個聲音在叫她。
誰在叫她？是媽媽嗎？可是聲音不像。媽媽的聲音又輕又柔，耳邊這個卻有些沙啞。
“綰綰你快醒醒！”
有溫熱的水滴到自己臉上，江綰清醒了幾分下意識抬手去摸。剛一動手就被人抓住了。
“綰綰你醒了是不是？快睜開眼看看媽！”
媽！
江綰眼皮直動，艱難睜開了眼。她想起來自己和媽媽剛剛好像出了車禍，聽聲音媽媽應該身體還好。
想到這兒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等她費力抬頭想去安慰媽媽時，瞬間嚇得一激靈。眼前這個抱着她的‘媽’面黃肌瘦頭髮亂的跟雞窩一樣，嘴皮翻飛皸裂了好幾道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車禍造成的。
簡直比街道上那些偶爾出現的要飯的都還要狼狽。而且鼻尖一直有股子酸臭味兒，熏得她只敢用嘴巴呼吸。
不對！這不是媽媽！
就算車禍再怎麼嚴重，頭臉都髒了可衣裳不會變。今天媽媽穿的明明是一件薑黃色的長裙，怎麼可能突然就變成一身麻布還這麼臭。
“綰綰？是媽媽呀……”
殷懷夕不停撫摸着女兒的頭，期盼的看着她的眼睛，想看出點什麼來。
她從車禍中醒來一睜眼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全是些穿着古裝的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簡直就像是國外的難民。當時她身邊趴着一個幾乎沒了氣息的女孩兒，聽這身子的大哥大嫂說話加上一點記憶才知道這是原身的女兒。
意識到穿越后殷懷夕是非常絕望的，因為這意味着她要和女兒兩世隔絕再不能見面。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想再死一次看看能不能穿回去，結果她又看到身邊的小丫頭長的跟女兒非常相像，只是瘦弱許多。
自己都能穿越女兒說不定也能呢？
於是她抱着那點微末的希望，一邊給小女孩急救一邊呼喚她。就等着娃睜眼再看看她的反應。
這一睜眼她就確定了，懷裏的這個小丫頭就是自己的綰綰沒錯！
因為原身一家是被流放，身邊其它人也是一起流放的官眷。一路走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麻木且空洞的，而懷裏的娃眼神卻靈動的很，她甚至能看懂小丫頭眼裏的震驚與疑惑。
“綰綰，咱們穿越了。”
殷懷夕小聲提醒，江綰聽清后整個人都傻了。她轉頭看向周圍，陌生又空曠的一片荒地，沒有整潔的公路也沒有車子。
難怪眼前這人給她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原來是這樣……
“媽！”
“誒！”
殷懷夕緊緊摟着女兒，眼淚忍不住又冒了出來。
“以後別叫媽，叫阿娘。其它的人你跟着我喊，要是答不上來的話就說腦袋疼記不起來了。”
她有一點點原身的記憶，不知道女兒有沒有，反正先說好。江綰抓着媽媽的衣袖嗯嗯應下來。
“小妹，綰綰好些了嗎？”
“好多了，綰綰已經醒了。大哥咱們的戶籍辦下來了嗎？”
殷懷夕穿過來的時間要早上一個時辰，正是流放隊伍到達地方該辦理戶籍的時候。有幾個身體還不錯的人先辦了戶籍回來時手裏還拿着一小袋糧，她盼的也是這個。
她在現代醫術非常不錯，一把脈就知道母女倆之前虧空的厲害。流放嘛，一聽就知道很苦。幾千里的路全靠雙腿走，路上還總吃不飽，加上過度勞累這鐵打的身子也能熬壞。原身的兩位老父老母就是在路上沒熬住去了的。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拿到糧食填飽肚子，不然她和女兒還是會有喪命的危險。
“戶籍辦好了，沒想到這邊還真能辦女戶，這是你和綰綰的。”
殷懷山拿出戶帖遞給小妹。
他也不知道小妹為什麼會突然說立女戶的事，明明自己和妻子對小妹從來沒有嫌棄過，更是心疼她被家中牽連一路都儘力照顧，明明路上都還好好的，結果到了黎州島她辦戶籍的時候突然說要辦什麼女戶。
殷懷山心裏有點委屈又有點悵然，感覺小妹好像和自己生分了。
“小妹，你為什麼要立女戶啊？”
殷懷夕看着戶帖上自己和女兒的名字，心裏安定不少。抬頭見大哥有些難過的樣子頓時有些訕訕。
她並不討厭這大哥一家，相反她還挺喜歡這家人的。短短一個時辰的相處加上零星的記憶她看得出來大哥是個很疼妹妹的人，大嫂也非常和善，侄女雖然變沉悶了卻也沒有對她露出過惡意。她想立獨立的女戶主要是擔心自己沒多少原主的記憶露陷，也怕相處起來尷尬。
而且有句話叫遠香近臭，平時不怎麼見面沒什麼矛盾自然親親熱熱，等以後天天住在一起總會有矛盾的。到時候再說分開就傷感情了，還不如一開始就分開。
“大哥，本來我就是外嫁女如今又帶着女兒自然要另外算一戶。方才我都看見了，一戶能領一斤粟米呢，咱們分成兩戶可以領兩斤這不好嗎？難道咱們分成兩戶了你以後就不照顧我這個妹妹了？”
“怎麼可能？！”
殷懷山連忙保證表決心，女戶的事就這樣插科打諢過去了。大嫂宋文慧只是在一旁笑，她看得出來小姑子的顧慮，其實很多話她也不好說。這一路下來身心俱疲她不想多費什麼心神，只想趕緊安頓下來。
一群人在荒地上坐了近一個時辰后，突然有好幾架牛車慢慢從路上過來，遠處傳來幾個嗓門兒特別大的喊聲。
“分到連家溝的人都到這邊！”
“分到曹家灣的人到這邊！”
隨着那大嗓門兒一聲接一聲，很多人都動了起來。
他們到了黎州島后經過交接到了黎州島的官員手上，核實一遍身份后他們被分往了各個城鎮，然後又分給各個村子，也是確定好分到哪個村子后才去辦的戶籍。
沒想到戶籍才辦完，村裡領人的就來了。
殷懷山直接從妹妹懷裏接過羸弱的外甥女，宋文慧則牽着着女兒，五個人慢慢的朝着連家溝喊人的那邊走去。
連家溝來領人的是村長和他的兩個兒子和村裡兩個壯漢。準備了一輛牛車拉人。他們村裡雖然只分到四戶人家，但有兩家人口多，四戶加一起有二十幾口算很多了。
老村長耷拉着臉，看着面前四家人一點喜色都沒有。剛剛他數了下，殷家兄妹一共五口人，蔡家有十三口，周家有九人。牛車攢攢勁一口氣可以拉個七八人甚至十人，但他捨不得累着老牛。
“我這牛車頂多能拉六個人，再加上你們的行李和糧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人自己走。”
眾人一聽愣了。
原本看到牛車還很高興終於能夠歇一歇，誰知這老頭兒竟然說一輛車只能坐六個人。
四家人加起來有近三十人，誰坐？誰不坐？
“趕緊的商量好，回去還有的忙呢！”
老村長十分的不客氣，因為這些流放過來的人都是戴罪之人，身份比他們貧農還要低賤。但他們始終是當過官的富貴人，若不在進村之前就給個下馬威，總有些人會拎不清鬧出么蛾子不便管理。
想當年他還年輕的時候，村裡也接收過幾家被流放的人。起初村裡人待他們挺好的，結果人家高高在上口口聲聲罵他們泥腿子下賤胚子。還有那不着調的什麼公子哥居然在村裡調戲姑娘家，搞的村裡烏煙瘴氣。
後來鬧到里正那兒狠狠整治了一番村裡才消停下來，之後再有流放的人到村裡時村裡人就沒那麼熱心了。要不是上頭下的令，他是真不想接收這些人。
唉……
老村長嘆口氣，一轉頭看着隔壁村比自己村人還多上十幾口，心裏頓時平衡了不少。
“咋樣，哪些坐車，快點！”
殷懷山看看妻子女兒，又看看小妹和外甥女，站出來建議道：“只能坐六人的話我看就讓孩子們坐吧，咱們四家加起來有八個孩子個個都瘦的很不會超過六個大人的重量。”
老村長看了下四家人孩子，稍大的有兩個十歲出頭，好幾個娃才幾歲並沒有多重，一起坐車倒也使得。於是點點頭讓他們把包袱和糧食放上去，最後才是讓孩子們上車。
周家有兩個八九歲的小男孩還有一對三歲的龍鳳胎兄妹，蔡家有三房人，二房三房各有一個孩子坐上了車，加上殷家的姐妹倆正好八個。幾個娃坐在車上還挺和諧偏偏有人看不過眼。
“殷懷山你們家也太不要臉了，兩個姑娘這麼大了還叫孩子。沒臉沒皮的非要和孩子們去擠。”
每家人都有人坐上車，就蔡家大房沒有。大房媳婦劉蓮自覺吃了虧忍不住就站了出來。周家男人多不好欺負，自家人也不好罵，那就只有罵殷家了。反正現在殷家也倒了大家都是流放的人，誰又比誰高貴。
老村長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道：“覺得吃虧可以自己走，別在這裏唧唧歪歪給我耽誤事。你們趕緊的東西放上車坐上去，馬上回村了。”
磨磨唧唧回到村裡還要安排房屋，真是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