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指印(4)
“按你的說法,我已經是一個被定了罪的人啦,”諾柏沉穩而又堅定地說,“假如你不先入為主地給我定罪,並願意賜給我一絲真正的幫助,幫我辯護,那麼我願意麵對一切結果。***”
“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證,我會竭盡全力幫助你。就目前這種況看來,我們確實處於弱勢,需要把握時間。現在,請告訴我,諾柏先生,你拇指上有割傷或刮傷的痕迹嗎?”
諾柏把手伸向了桑戴克,那是一雙強健美麗的手,看得出諾柏將它們保養得完好無瑕。
桑戴克拿出一個做微視工作用的大聚光鏡,將光線聚焦在諾
柏手指的指尖及指甲周圍,仔細察看着。
“諾柏先生,看得出你有一雙靈巧的手,”檢查完,桑戴克讚揚地說,“可是我沒現哪兒有傷痕。里維斯,請你也看一看。你知道這起案子是兩個星期以前生的,所以有足夠的時間讓那個小傷口癒合消失,但是即便如此也並不能說明什麼啊!”
說著,桑戴克將那把聚光鏡遞給我,然後我便開始仔細檢查了諾柏的手。同桑戴克一樣,我也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在你們離開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桑戴克說著,按了一下他椅子旁的一個電鈕,“我想採下你左拇指指印作為參考。”
聽到鈴聲,比德不知道從哪個房間裏冒了出來,我猜大概是實驗室。桑戴克向他耳語了一陣,他便退下了,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的手裏拿了一個盒子,然後把它放在了桌子上。桑戴克從這個盒子裏拿出一個托在硬木板上的銅盤、一個小印刷滾筒、一小管印指墨,還有很多潔白光亮的紙卡。
“好了,諾柏先生,”桑戴克說,“雖然你的手確實幹凈得無可挑剔,但是我還是要將你的拇指印留下進行徹底的研究。”
說著桑戴克將一個獾毛指甲刷拿了起來,開始刷諾柏的拇指,然後又在水裏洗了洗,用一條絲質手帕將他的手指擦乾,最後用兩片小鹿軟皮輕輕擦拭;接下來,桑戴克向銅盤上擠了一滴濃墨,用滾筒反覆滾平,其中還反覆用指尖試一試那層墨膜的狀況,並壓在紙卡上試效果。
當墨被壓到他滿意的薄度時,他拿起諾柏的手,平穩地壓在墨盤上,然後略用力地在卡片上壓了一下。當時我正穩穩地按住
卡片。桑戴克反覆對拇指施壓,結果在卡片上留下了一個美麗而又清晰的拇指印,小小的紋路一目了然,甚至連那些排列在黑色的紋線旁的汗腺口,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一系列動作在兩張卡上一共重複做了十二次,所以每張卡上都有六個拇指印。接下來桑戴克又做了一兩個滾式指印——先讓拇指在墨上滾動一下,然後再在卡片上滾動,這樣可以呈現出更大範圍的拇指紋路。
“好了,現在,”桑戴克說,“我們要儘可能多地做一些比對,從而得出一個血指印。”
於是諾柏將自己的拇指重新清洗乾淨,而此時的桑戴克則拿起一根針,向自己的拇指刺去,然後向一個小空盤擠出一大滴血來。
“行了,”桑戴克微笑着說,“我想沒有哪個律師願意為自己的當事人流血。”
然後他如法炮製,在另外兩張卡片上製作了十二個血指印,並且用鉛筆在每一個指印的背面寫上號碼。
“現在,”桑戴克一邊為諾柏的手指做最後的清洗工作,一邊說,“我們已經把初步調查的材料準備好了。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將你的地址告訴我,諾柏先生。我想今天就這樣吧,魯克先生,耽誤你這麼多時間看我做實驗,我感到很抱歉。”
事實上,那位魯克律師早已經不耐煩了。聽到這話,他馬上鬆了口氣兒,站起身來。
“我對此很感興趣,”魯克口是心非地說,“雖然我對你的這種做法無法理解。順便說一句,我還想和你談一談另一起案子,如果諾柏先生不介意的話,可以在外廳等我幾分鐘嗎?”
“好的。”諾柏說。從諾柏的臉上,我看得出他並沒有被律師的這番假話所騙,而是順水推舟地說:“你們慢慢談,不用在意我,我還有時間——至少到目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