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蕭雲朔認識她?
第415章蕭雲朔認識她?
蕭雲朔笑道:“夫人這樣說,就不必管他們了。”
袁旭答應了一聲。
沈風荷想了想,笑道:“天色還早,我倒不是特別急着想回去。”
既然那姑娘願意跟,就讓他們跟個夠好了。
蕭雲朔愣了一下,便明白了沈風荷的意思,寵溺地笑問道:“還想去哪兒?”
沈風荷抬眼看了看馬車車窗外,笑道:“這個大雪天,打獵倒是好的。山裡定然有不少野狍子野山雞,甚至還會有野豬啊什麼的,咱們不如去打獵。”
蕭雲朔:“……”
別人家娘子出來遊玩,都是品茗賞雪的,偏他這位太子妃一貫喜歡男子常做的事情。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對她如此着迷。
和她在一處,她總是會給他層出不窮的驚嚇和驚喜。
蕭雲朔抿嘴笑了笑,道:“袁旭,去把弓箭找出來,讓馬車送我們到山腳下。”
袁旭答應了一聲去了。
沈風荷倒是不由得驚喜地看向蕭雲朔。
她之前倒是沒注意到弓箭什麼的,沒想到他想得這樣周到,尋常男子,只怕也不太會這樣縱容自己的娘子吧,可見他是個知己。
沈風荷猛地閉了一下眼睛,將這些憂愁想法全都掃開。
今朝有酒今朝醉,她也不過是凡夫俗子,顧不得日後了,只盡情享受今日的歡樂也就夠了。
袁旭很快拿來了兩副弓箭並兩袋箭矢。
不過盞茶工夫,馬車便拐了一個彎,到了山腳下。
蕭雲朔和沈風荷下了山,一人接過一張弓並一個箭囊背在身上。
蕭雲朔道:“留兩匹馬在這裏,你們守在山腳下,其他人趕着馬車先行回去吧。”
袁旭聞言,怔了一下,才有些急道:“殿下,你和娘娘難不成要單獨上山?這怎麼成?還是我陪着……”
蕭雲朔淡淡地道:“不必了。你留在山腳等着便是。這山也是來慣了的,不礙事。”
“可是……萬一跟來的那三人來者不善……”
之前跟着沈風荷的那女扮男裝的女子和隨從,也都跟了過來,雖然行蹤隱秘,不過自然是逃不過袁旭的眼睛的。
“不妨。他們若是真的來者不善,只怕在幽州城的時候,也不會開口換座位,又是替那一家逃荒的人家說話了。”
若是身上背負什麼秘密任務,自然是會盡量保持低調,沒道理把自己弄成所有人的焦點,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着。
袁旭沒法子,只好答應了留在了山下。
蕭雲朔和沈風荷這才背着弓箭朝着山中跋涉而去。
這裏山勢陡峭,馬匹若是上了山,很容易就會被絆倒,搞不好就摔壞了腿直接廢了,也只有有經驗的車把式小心一些,才能將騾子騾車趕進山裡去。
因此,他們都沒有騎馬。當然,那女扮男裝的女子及隨從,也只好棄馬改為步行了。
女子不慣這種山路,沒走一會兒,便摔了兩腳,手上也被刺槐的刺給扎的鮮血淋漓的。
“這女人是不是有病,這麼大冷的天,不好好的回家,去山上打什麼獵?啊!”
話音未落,她腳下一滑,眼看着又要摔個嘴啃泥了。
一個隨從趕忙拉住她,一邊再度勸道:“郡主,咱們還是下山回幽州城去吧,這山上冷寒,又人跡罕至,萬一遇到野獸,傷到了郡主,我們兩人回去怎麼跟將軍交代?”
“是啊郡主。其實太子妃既然已經改嫁平民百姓,想來不過數年後,便不會再有人記得她的,郡主又何必非要與她較勁呢……”
那女子猛地回頭,惱怒地瞅着那隨從,厲聲道:“掌嘴!”
那隨從趕忙噤了聲,然後跪下來,扇自己的嘴巴起來:“郡主恕罪,是屬下說錯了話……”
那女子兀自在一旁生悶氣,懊惱地掏出匕首來,朝着一旁的刺槐砍去。
她就是心中不爽。
太子哥哥那樣丰神俊朗的人,她既然搶了她的位置,嫁給了太子哥哥,就該給太子哥哥守貞,便是太子哥哥死了,她也該守貞守一輩子的!若換做是她嫁給了太子哥哥,她定然可以做到的!
然而那個女人卻那樣輕薄,才不過一年,太子哥哥尚且屍骨未寒,她便再嫁了!
她絕對不會讓她那般快活自在的!
隨從已經將自己打的鼻子嘴角都流血了,那女子這才冷聲道:“好了,不用再打了!本郡主是什麼身份,那輕賤女人又是什麼身份,本郡主犯得着跟她較勁?以後誰再敢亂說,可不是光打耳光這樣簡單就揭過去的事情了!本郡主只不過是見不慣那女人狐媚輕薄的樣子罷了,沒的污了我太子哥哥的臉面,特意教訓她一番而已,那是抬舉她,算什麼較勁?”
兩個隨從都低聲道:“是。”
女子歇了一會兒,再次朝着山中追了過去。
正好在山中,人跡罕至,倒是方便她小小地教訓一下那女人了!
沈風荷自然覺察到有人跟着她,這也在預料之內,她也不理會,只一邊朝山裡走,一邊四處觀察着四周的痕迹。
才下過雪,因此,獵物的腳印倒是好找得很。
她可不打算被幾個跟蹤者敗了打獵的興緻。
“咻!”的一聲,沈風荷一箭射出,正中一隻百步之外的野兔。
“中了!”沈風荷笑道,一邊朝着野兔跑過去。
“慢一點,一會兒滑倒了。”蕭雲朔抿嘴笑着說道。
沈風荷箭術好這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以前她射箭殺狼的颯爽英姿,他還記憶猶新,幾隻小野兔,自然不在話下。
沈風荷很快拾了兔子,朝着蕭雲朔揚了揚,接着卻突然朝着一個方向看了看,並不走回去。
蕭雲朔見狀有些奇怪,便趕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沈風荷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痕迹,笑道:“好像是野豬。咱們比賽,看誰先抓到野豬,怎麼樣?”
蕭雲朔:“……”
“還是算了吧,野狍子野兔子便罷了,野豬多少有些太危險了些……”
沈風荷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她又不是沒抓過野豬,還能被嚇唬到?
“你不會怕了吧?我以前在莊子上,可是跟着很厲害的師傅學的打獵呢,野豬什麼的,才不在話下呢!”
“乖,別鬧了。就當是你贏了,還不行?”
“什麼就當是我贏了?我才不需要你讓呢!”她說著,從箭囊中取出一隻箭來,射入樹榦中,笑道:“咱們分頭行事,半個時辰之後,無論有沒有獵到野豬,都回來這裏匯合,怎樣?”
蕭雲朔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沈風荷突然有些心虛,不會是……他看穿她心裏的想法了吧?
好在,蕭雲朔並沒有多說什麼,很爽快地答應了,笑道:“好。”
沈風荷鬆了一口氣,人已經敏捷地朝着雪地上野豬足跡的地方跑過去,一邊笑道:“別放水,我不會輸給你的!”
蕭雲朔等她跑遠了,這才笑着搖了搖頭,然後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那郡主見沈風荷落單,心中一喜,倒是想出了一個法子來。
她將兩個隨從叫過來,耳語了幾句。
那隨從聽了,臉上都露出難色來:“郡主,這樣未免太過分了些……”
“怎麼過分了?我只不過是讓你們嚇唬嚇唬她,叫她受些苦頭罷了,又不是真的要傷她,你們該不會也被她的美貌蠱惑,憐香惜玉起來了吧?”
兩人聽了,趕忙說道:“屬下不敢。”
“不敢就照我說的去做!哪裏那麼多廢話?”
沈風荷跟着野豬走了一會兒,便放慢了步伐。
她是故意落單的,目的就是要引那跟蹤他們而來的女子現身。
之前在幽州城的時候,她便感覺出這女子對她的敵意,現在又一路尾隨到山裏來,也是夠執着的。
她不太喜歡被人鬼鬼祟祟地窺視,因此打算直截了當地問清楚。
之所以不在蕭雲朔面前問,是因為她直覺覺得,這女子或許和太子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依據之一,便是那女子對她的敵意,應該是始於幽州城中四周圍觀的人認出她是太子妃的身份那一刻。
可見,應該是‘太子妃’刺激到了她。
一個陌生女子,為什麼會對‘太子妃’這幾個字如此敏感,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也只有這女子怕是和太子有些淵源這種可能性了。
但是……蕭雲朔從遇到那女子到剛剛為止,卻半分未曾表現出認識那女子的樣子。
她都能看出那女子是女扮男裝,她不信蕭雲朔看不出?
那麼,要麼就是他沒認出來那女子,要麼就是他在裝傻。
沈風荷很想相信是第一種。
但一向理智冷靜如她,想要忽視另外一種可能性——尤其還是非常高的可能性,卻多少有些強她所難了。
所以,她才要弄清楚,總好過胡思亂想,內耗自己,這不是她的風格。
野豬的巢穴一向比較隱秘,因此,沈風荷越走四周灌木越密,她走得不快,多年訓練出來的敏銳聽覺和觀察力,讓她覺察出有兩人正在朝着她靠近。
驀地,一人出手如電,迅疾地朝着沈風荷襲來。
沈風荷眉頭微蹙,手腕一翻,已經從空間中掏出了一支麻醉針。
那人顯然並未打算傷了她的性命,出手並非殺招,而是想要扣住她的手腕來制住她!
沈風荷眼角瞥了一下另一邊,灌木叢中,另外兩人還蓄勢待發,顯然是等待襲擊的人得手后再行動!
她在來襲那人的手扣住自己的手腕的瞬間,手中麻醉針已經迅疾地插入他的手心,液體被快速注入。
那人臉上矇著黑布,先是對自己手心的刺痛一驚,接着望向沈風荷的眼中驚愕之色更甚。
瞬息之間,他的手腕竟已失去了所有知覺,並且那麻意還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擴散向他的四肢百骸!
“郡主,不要……”
他試圖開口示警,然後只說出四個字來,人已經霎時間軟倒在地,連想動一下手指頭都做不到了!
這……究竟是什麼毒,竟如此兇險!
沈風荷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郡主?
這個身份,再次印證了她心中的猜測。
她的心不由得也沉了一分。
會不會,蕭雲朔的確認識這個‘郡主’,卻故意在她面前裝作不識?
示警不成功,被麻醉劑麻倒的隨從只能瞪大了眼珠子拚命地看向灌木叢中自己的同伴,希望同伴能夠機警些,千萬不要再‘按計劃’行事。
眼前的‘太子妃’,絕非他們想的那樣簡單,那樣容易‘教訓’的!
他的同伴顯然也很機警,已經從他反常的動作表情中,發現的狀況。
只可惜,發現歸發現,他還是晚了一步,沒能拉住自家主子。
“沈風荷,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吃我一招!”郡主脆聲喊着,驀地一個竹編的小籠打開,幾隻長條狀的什麼活物朝着沈風荷撒了過來。
沈風荷眼神冰冷,手中扣着幾枚小飛鏢,手臂迅速揮出,每隻小飛鏢都正中那長條狀的活物,將它們一一釘在了地上或者四周的樹榦上。
空中少有的靜寂,只見被飛鏢定住的,竟然是五六隻蛇,此刻正叫人噁心地在痛苦之下扭曲着身體。
其中一條,幾乎是貼着那郡主的臉頰,硬生生釘入了她身後的樹榦上的。
“啊啊啊!”冰涼的觸感貼過臉頰,郡主嚇得霎時間驚聲尖叫起來。
“郡主!”另外一個未被制住的隨從驚聲喊道,剛要衝過來救人,身體卻驀地僵硬,不僅連動都動不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一句來了。
剛剛……有人用石子打在了他的穴道上,封住了他的行動和啞穴!
好在,那郡主也不算太草包,很快發現那蛇並未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被釘入了身後樹榦之後,她頓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丟臉到了極點。
兩個失去行動自由的隨從也都瞠目結舌而戒備地看向沈風荷。
這……
他們怎麼沒聽說過太子妃還會暗器啊……這蛇被丟過去,都是毫無章法的,她卻在轉瞬之間,就將所有的蛇都用飛鏢釘住了!
這些飛鏢要是招呼在他們身上,不要說護着郡主了,就連自己躲得過躲不過,都還另說!
沈風荷眼睛快速掃向被釘住的那些蛇,然後收回視線,看向了眼前的女子:“你是誰?為何要暗算我?”
女子見自己的計劃前功盡棄,不僅沒有‘教訓’到沈風荷,還害得自己出盡了洋相,氣得臉上都綠了。
“沈風荷,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屍骨未寒連一年都不到,你就改嫁他人,你對得起太子哥哥嗎!”
沈風荷眼眸冰冷地眯了起來。
太子哥哥?
這個稱呼,已經坐實了她的猜測。
蕭雲朔……果然認識這個什麼郡主!
但他……為何在她面前卻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來?為什麼要瞞着她?
“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麼,還不給我教訓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難道還看着我被她欺辱么?”
沈風荷唇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可真是奇了。
她被暗算,被丟了蛇,憑着自己的能力躲了過去,還沒怎麼樣呢,現在就變成她欺辱她了?
剛想要動手教訓一下這女子,驀地,她眼睛朝着女子後方看了一眼,在動手前一刻停止了動作。
女子見自己兩個隨從都不理會自己的命令,有些生氣地朝着兩人瞪過去。
這才發現兩人的異狀。他們一前一後,一躺一站,都是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沒有別的地方能動了!
女子這才驚恐地看向沈風荷:“你……你對他們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們都不動也不說話!”
沈風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然後事先再次轉到女子身後。
女子不知怎麼,霎時間覺得毛骨悚然,她驚恐萬端地緩慢回過頭去。
然後她發現,她身後的樹枝上,一條渾身裹着黑色鱗片的蛇,正吐着蛇信子幽森森地瞅着她。
“啊啊啊啊!”女子驚恐地慘叫起來。
然而這驚呼,卻反而驚動了那蛇,蛇猛地朝着她伸長了脖子,在她脖頸處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順着樹榦逃跑走了!
女子雙腿一軟,摔倒在地,接着眼底的驚恐便迅速渙散。
沈風荷面若寒霜,沒有什麼表情。
咬到女子的蛇是毒蛇,如果不救,盞茶工夫,毒素就會流遍全身,毒發而亡。
她自然是看到了那毒蛇的,只不過她沒有義務也沒什麼善心去阻止和提醒。
她空間裏也有解這種蛇毒的血清,但她也同樣沒有義務替她解毒。
畢竟,剛剛這女人還指着她打罵,甚至拋了蛇來咬她。
更何況,她只怕還是蕭雲朔的一個什麼小迷妹——甚至,是兩小無猜的青梅情人?
沈風荷此刻覺得自己身心都被一種黑暗殘忍的情緒所浸染。
這種情緒,名叫嫉妒。
她一點不想救人,甚至……想要這女子死……
“郡……郡主!”
被麻醉劑放倒的隨從艱難地喊出聲來。
一旁被點了穴釘住身形的隨從也驀地恢復了行動力,驚恐地撲過來喊道:“郡主!郡主你醒醒!郡主!”
然而那郡主早已氣若遊絲,哪裏能有半點回應?
兩個隨從霎時間面如死灰。
他們奉命保護郡主,現在郡主卻被毒蛇咬中眼看就要斷氣了,他們如何回去復命!
怎麼……辦?
驀地,隨從腦中電光石火想起什麼來。
他猛地抬頭看向沈風荷,然後撲通一聲跪下,咚咚地磕起頭來:“太子妃娘娘,聽聞您醫術高明,求你一定救救我家郡主!這次是我們罪該萬死,居然設計暗算太子妃娘娘,但郡主她……她只是替太子不平,這才想出這樣的計劃,想要……報復太子妃娘娘。郡主讓我們抓的蛇都是無毒的蛇,她本意真的只是想要嚇唬嚇唬太子妃娘娘,並非心狠手辣要置娘娘於死地啊!求太子妃娘娘開恩,救救我家郡主吧!”
沈風荷淡淡地看着他。
若非她看到那些蛇都是無毒的蛇,現在只怕他們三人都已經沒了呼吸了。
只不過,就因為用了無毒的蛇,就可以把這件事簡簡單單地當做惡作劇,當做沒發生過么?
若她並非從現代穿越而來的特種兵軍醫,而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那些蛇,誰又能保證,不會將她當場嚇死?
說到底,她為什麼要救害過她的人?
不過,沈風荷心中一動,淡淡地問道:“你家郡主是誰家郡主?為何她要替太子不平?她和太子有何淵源?你乖乖回答了我的話,興許我還能考慮救你家郡主也說不定……”
隨從聽了,趕忙答道:“我……我家郡主是……是定北伯沐玄的嫡女沐青,其母是當今聖上的堂姐,因難產而亡,聖上憐憫郡主幼年喪母,因而便破格封她為郡主。我家郡主常年隨將軍駐守北疆,太子當年帶兵出征時,曾與我家將軍一道出擊北戎,因而與我家郡主相識。”
沈風荷聽了,心中禁不住絲絲縷縷地痛。
果然是青梅竹馬,否則……怎麼會叫的這樣親切,怎麼會替他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