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信息差
龐大海摸了摸下巴，有些愁：“呃，這倒是個問題……”
“問題你個頭！啥重點你都找不到！”陳平安一巴掌糊上龐大海後腦勺，看向於蕙，“裏面有這麼大的差價，為什麼沒人做這個？”
“信息差啊。”於蕙一口答道，“如果不是這份《魔都日報》，你們能知道魔都那兒的國庫券能夠賣到114塊？”
陳平安搖搖頭。
而且，就算他看到這份《魔都日報》，都不會注意到四版角落裏這麼個小版塊刊登的信息，更想不到倒賣國庫券這上面來！
“機會只會留給少數有心人啊。”於蕙悠悠感慨了一句，“而且，知道利用這個信息差的，搶的就是先機，肯定只想着悶聲發大財，怎麼可能宣揚開讓你知道呢？”
按上個世紀這時候的時間點，那位膽子大又喜歡看書讀報鑽研政策的楊百萬就已經在倒賣國庫券的路上了。
而且還跑到魔都稅務局主動要求去納稅，還是稅務局的同志告訴他，國庫券交易不收稅，他才安心回去的。
陳平安心算了下賣完彩電后能夠回籠的資金，用力一拍桌：“幹了！”
毛軍一臉深沉地點頭：“三哥，我這幾天會加快找下家，儘快把我們這批貨出出去。”
沒道理小於一個病號都能憑藉住院這事兒賣出那麼多彩電，他還只能靠那幾個開家電門店的老闆，他要開拓新市場！
龐大海則一拍胸脯：“我明天就去打聽，哪家單位當初被攤派的國庫券多，先去跟人接觸接觸！”
“散兵游勇的，不夠費事兒的。”於蕙豪氣一擺手，從挎包夾層里又翻出一份報紙，“《新安晚報》，你們看看吧。”
龐大海手快地接過報紙，直接翻到第四版：“小於，這也是你在病友那裏找到的？”
“呃……是啊。”於蕙含糊了一句；從醫院廁所洗手台上撿到的，也算是哪位病友帶來的吧。
第四版並沒有什麼國庫券的收盤價，龐大海撓了撓頭，把報紙拿給陳平安：“三哥，這報紙上沒登國庫券的收盤價啊？”
陳平安連忙拿過報紙掃了一遍，確實沒發現什麼特殊，不明所以地看向於蕙：“這報紙怎麼了？”
於蕙給他指了指頭版下方位置的一篇新聞報道：“看這個！採訪皖省廬州市銀行的，這裏面有一段話，你仔細讀一讀。”
陳平安一字一句認真看了一遍，琢磨出了意思：“……‘盡最大努力，爭取在農曆年來臨之前圓滿收官’，那就是說，廬州市現在的國庫券發行任務沒有完成？”
“Bingo！”於蕙打了個響指，結果沒打響，訕訕搓着手指放下，“為了完成任務，銀行一般的做法都會打折銷售出去的，至於能打多少折——”
“我去！”龐大海的胖臉幾乎發出高光，口水沫子都噴出來了，“這種節骨眼兒的時候，可以壓價啊，狠狠地壓！”
陳平安嫌棄地坐遠了點：“我在魔都還有個朋友，明天我先給他那邊打個電話，問問現在魔都那邊國庫券收購的行情。”
知道陳平安做事穩妥，於蕙也放心：“陳哥，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我的錢都投你這兒買國庫券！”
這麼晚，銀行已經關門了，今天賺的錢，於蕙也不方便拿回去，反正要投給陳平安，索性就讓他幫忙存了。
陳平安嘀咕了一句“你還真放心”，仔細幫她把錢都收好：“走吧，送你回醫院。”
“等等！”於蕙連忙把剛才拿回來的謝禮翻出來，先把那兩條煙拿給陳平安，“陳哥，這煙你拿着，這救貓的謝禮可有你的一半。那兩瓶酒也先存你這兒。”
陳平安不客氣地把煙收了：“行，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出門在外的時候，正好給人打好煙。酒我給你放好，你什麼時候要了就過來取。走，我再送你回醫院去休息。”
於蕙回到病房，王大姐剛洗漱好，一看到她就問道：“小於，明天你出院了還賣營養湯嗎？”
“明天還賣的。”於蕙笑着就了，“王姐你不用買，拿飯盒過來我給你打就是。”
王大姐嗔怪了於蕙一句：“今天就佔了你便宜了，明天再不付錢，你那小本生意還怎麼做？”
“明天你一定得收錢，不然我都不敢去了。你那湯做得好喝，明天我想多買兩份，讓我家那口子帶回去喝來着。”
於蕙只能點頭：“行行，我收我收。”
大不了明天給王大姐多打點。
王大姐這才作罷，又惋惜了一句：“不是我說，你燉的那營養湯確實味道好，可惜我後天就出院了。醫院這邊不順路，你開學是不是也不賣了？看來我以後難喝到了。”
於蕙心裏不由一動。
她本來是打算再賣幾天，等要跟着陳平安去跑國庫券的事，營養湯這小生意就不做了。
這生意還是真的能做得，她要是不賣，多半會有其他人想過來接這生意。
那還不如她轉給其他人做呢，正好把那輛才買來的二手小推車給處理了。
第一人選，於蕙就想到了原主的同桌兼好友王菲菲。
王菲菲父母離異，父親是工人，母親去了粵海那邊打工，王父再娶后，跟后老婆又生了個兒子。
王菲菲在家裏的日子難過得緊，幾乎就是個長佣，比於蕙的待遇還差。
於蕙想幫這姑娘一把，對外說是請王菲菲來幫工，實際上把這樁生意交給王菲菲來做，讓她掙點私房錢。
於蕙想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找王菲菲。
聽說這份零工除了管飯，一天還有三塊錢工錢，還是日結，后媽唐芳忙不迭地把王菲菲喊出去。
“快去，今天能上工你就去老闆那邊吃飯，別浪費家裏糧食。你弟弟正長身體呢，天天都吃不飽。”
“還有，不準亂花錢，晚上回來把錢拿給我，要是少了一分，我讓你爸揭了你的皮！”
唐芳念了這麼多，王菲菲低着頭只“嗯”了一聲。
唐芳忍不住一指頭往王菲菲額頭戳：“老是這死樣子，做聲不做氣的！要是人家老闆看不上你不要你干，看我怎麼收拾你！”
王菲菲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那根指頭，見唐芳要發彪，於蕙連忙又拉了王菲菲一把：“阿姨，你放心，老闆說，就要菲菲這種不多話的。”
王菲菲也低聲應了一句：“我會好好乾的。”
唐芳這才罷休：“還不快點走？一天天的磨蹭得要死，要不是我趕在後面收拾，你啥事兒都幹不成！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