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沒那麼大的狗洞讓你鑽
好容易人散開回去了，趙姐的親戚董萍總算過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老頭兒，橘貓珠珠老老實實地偎在老頭兒懷裏。
董萍兩邊一介紹完，老頭兒董興國就趕緊伸出了手，一個勁兒地道謝：“小於，真是太感謝你了！”
珠珠的傷勢董興國剛剛看了，情況也聽侄女董萍說了。
要不是於蕙救下了珠珠，珠珠肯定會被那幾個心毒的小崽子們給弄死。
珠珠雖然只是一隻普通的橘黃貓，卻在董興國某段艱難的時光陪了他好幾年，對他而言有特殊的意義，說是家人也不為過。
於蕙忙伸手跟董興國握了握：“董爺爺，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
董興國連連搖頭：“怎麼是而已？你這舉手之勞，可能很多人看到了手都不會舉！”
董萍笑着把手裏的大袋子拎到於蕙面前：“大伯，你也別在這兒跟小於客氣來客氣去的了，要感謝就直接上乾貨。”
袋子裏一點沒花哨，兩瓶酒兩條煙都是高檔貨，裏面還裝了幾袋進口奶粉。
於蕙連忙推辭，董萍也不聽她的，從包里又掏出1600塊錢：“小於你可別跟我啰嗦了，我得趁着我大伯有車，趕緊把這台彩電給捎回去！”
於蕙忙問了一句：“董姐，要給你現場試下機不？”
董萍爽快一擺手：“不用，我還能不相信你？”
“那行。”於蕙也不扭捏，“明天中午1點鐘我還過來活動室這邊給人送一批彩電呢，你要回去試了覺得有哪兒不好，就只管帶回來，我給你換。”
董萍笑着應好，一把抱起彩電：“大伯，我們先回吧？”
董興國看了眼那台彩電，跟於蕙道了聲別，抱着貓兒先走了。
於蕙收拾東西，一臉惆悵地和陳平安往外走，絮絮叨叨地一路念着。
“唉，陳哥，一下子這麼多人要貨，趙姐幫着說話，我也不好拒絕，這可怎麼辦啊，會不會虧運費了啊……”
陳平安左耳進右耳出地聽她念着，一直到走出醫院大門，才趕緊一揮手：“停！別再念了啊！再念就演過了！”
“你今天不是在病房睡嗎？趕緊回病房吧！”
於蕙苦着的臉色一收，瞬間笑得晃人眼，指了指挎包比了個數錢的動作：“陳哥，先去你那裏，一會兒再麻煩你送我回來。”
不數數錢，清點下明天可以進的賬，讓她今天晚上怎麼睡得着呢？
陳平安倒也很理解她這種心情，帶着她回了自己住處。
龐大海和毛軍正躺着聽收音機，見兩人回來，連忙起身：“三哥，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我們差點以為你們又遇上事兒了，再不回來，就準備去尋一尋你們了。”
“小於又發財了！”陳平安把身上的挎包交給於蕙，“給，趕緊數你的進賬吧。”
於蕙喜笑顏開地算賬。
已售5台，合計8000元，收了17戶的訂金，170塊。今天純進賬750元，明天如果順利，還能進賬2550塊！
加上之前的450塊，那就是3750塊！要是再多賣幾天補湯，總額還能往上增一點。
下一步的計劃還是有點搞頭的！
於蕙數出那五台彩電的本金遞給陳平安：“陳哥，大恩不言謝！等明天我收到款，立馬帶你去發財！”
“嗬，小於，你口氣挺大啊！”龐大海瞪眼，然後一臉阿諛地笑，“我看你剛剛還數訂金什麼的，這一趟出去又訂出去17台彩電？妹子你怎麼做的啊？”
轉折得如行雲流水，中間不帶半點停頓的。
“去去去！”毛軍把龐大海那張胖臉推到一邊，倒了一杯熱水殷勤放到於蕙手邊順勢坐下，“來來，妹子，別理胖子，趕緊展開說說！怎麼發財？”
陳平安簡直沒眼看這兩個兄弟，用力咳了一聲。
龐大海如聽綸音，一把將毛軍提起來，把那張椅子往後拉了拉：“三哥，你快坐，你坐好了小於妹子才好說。”
陳平安施施然坐下，看着於蕙又輕咳了一聲：“小於，說吧，什麼計劃？”
於蕙心情好，懶得跟這裝杯的傢伙計較：“我的計劃是，收購國庫券。”
龐大海一聽就愣了：“收國庫券？那玩意兒當初還是硬性攤派的，人都不願意要呢，那玩意兒還能掙錢？”
豐市當初為了完成三年期憑證式國庫券發行任務，各單位都硬性攤派了額度，現在不少人還把那東西擱家裏呢。
有誰家急用錢拿去銀行換，不僅利息錢沒有，還會倒虧好幾塊！
於蕙從挎包的夾層摸出一張報紙，豪氣干雲地“啪”的一聲拍到桌子上：“看看吧。”
陳平安疑惑地看了眼報紙上明晃晃的《魔都日報》四個大字，拿起了這份日期還是幾天前的報紙。
“這是我從醫院病友那裏找來的報紙。”
於蕙解釋了一句，陳平安已經飛快地把報紙幾張版面都掃了一遍，終於從四版的一個小角落裏發現了一條信息：
三年期憑證式國庫券昨日收盤價114元。
陳平安心口一跳，抓着報紙看向於蕙：“收盤價是什麼意思？可以賣？”
於蕙點頭：“前年的時候，國家就放開國庫券交易了，目前在七個城市有試點，可以自由交易；魔都就是其中一個試點。”
毛軍瞪大了眼：“我去！我表姨家前些日子急用錢，一百塊的國庫券94塊找銀行回收的！”
94到114，中間的差價就有20塊！起碼20%以上的利潤了！
而且三年期憑證式國庫券就是一張紙，一袋子可以裝幾千張，提起就走，沒有額外的運費開銷！
而且也不存在諸如庫存、質量、售後這些問題！
這錢掙得多輕鬆啊！
陳平安卻是想得深一點：“倒賣這個掙中間的差價，不違法吧？”
於蕙直言以告：“目前沒有明文禁止，魔都那邊是可以自由交易的，其餘六個試點的城市應該也可以。”
“但是其他的地方不清楚，我建議還是要小心行事。”
陳平安眉頭不由皺了皺：“就是說，還是有被抓的風險？”
龐大海滿不在乎：“這點算什麼，總不可能比當初黑市那時候抓得嚴吧！”
於蕙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吧，胖哥，那時候你們才多大點兒啊？”
龐大海一臉驕傲：“八零年的時候，我們仨也就十歲上下，那時候一放假，三哥就帶我們去鄉下收雞蛋收野味收乾菜回來賣，跟紅袖章打游擊，從來沒被抓到過！”
陳平安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你忘記最緊急的那回，你是怎麼才逃掉的了？”
龐大海脫口而口：“鑽狗洞啊！”
毛軍嘿嘿笑：“瞅瞅你現在這身形，三哥擔心沒那麼大的狗洞讓你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