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選秀
不止是寧國公,在他出征兩年裏京中不安分之人也被他揪出來了幾個,不管是武將還是文官邵玹都以雷霆之勢處理了個乾淨,哪一頭也不偏袒。
恩威並施,朝堂上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而對於康王,邵玹並沒有趕盡殺絕,只是廢黜王爺之位終身幽禁;皇陵之中身體大不如前的賢王則被邵玹放了回來,一罰一賞,又是一番敲打。
從皇陵回來的賢王已全然是一副頹樣,整日只守在賢王府教養幾個庶女,也並沒有再娶繼王妃,倒很是安分。
日子漸漸平靜下來,接着兩個月後到來的便是登基大典與封后大典。
只不過在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前,又出了一番么蛾子,那便是有人上奏說溫歸姝身份不夠尊貴且多年無所出,應當開辦大選重擇皇后。
前朝朝臣為了自己的利益支持之人還不少,畢竟重新選個皇后可是沒準能讓自己的家族一步登天,也能對新帝再次進行試探,何樂而不為?
於是這日早朝時,邵玹沒忍住發了火。
帶頭提議重選皇后的是三朝老臣張大人,他倒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只是單純覺得溫歸姝不能生養,若是新帝遲遲無後,這對梁宣不免也是種危險,也容易鎮不住北丹西疆。
而且溫歸姝的出身放在京中當真算不上出彩,若非當年無人敢嫁恭王,又哪裏輪的上她呢?
邵玹看着殿下的張大人,沒等他說完那些冠冕堂皇之詞就說
道:“你們的如意算盤都快打到朕臉上來了!朕還是恭王的時候,你們哪一個不是對朕避如蛇蠍?唯有皇后待朕情深意切,處處為朕分憂解難……朕還是恭王時,是皇后不嫌朕名聲不佳,真心以待;朕於春獵遇刺,是皇后策馬奔走不分晝夜地尋朕,勞累到幾度昏厥;朕出征兩年未歸,是皇后操持後宮,服侍太后,協理朝堂,如今一切安穩,你們各個就想着要重選皇后……”
“朕求娶皇后時,曾當著先帝的面親口所說此生只要她一人。你們如今說這話,可是要將朕置於不仁不義、出爾反爾的地位?你們居心而在?”
邵玹凌厲的視線掃過眾人,殿下頓時烏壓壓地跪了一片。
“皇上息怒!”
“只是如今國泰民安,皇上最需要的乃是綿延子嗣,若是皇上不願重選皇后,還請開辦選秀大典,充盈後宮!”有人提議道。
邵玹聽了這話嘴角浮現一抹冷笑,果然這才是他們的真正意圖——逼着他選秀。
可是這些朝臣算錯了,邵玹最討厭的便是旁人脅迫他,更不屑於他們的試探。
“皇后的身子蔣神醫曾看過,一切無礙,不勞你們來操心朕的家事。既然你們如此之閑,荊州的水患就由你們幾個去吧……”邵玹將剛剛開口的幾個一一點了出來,荊州皆是偏遠之地,這幾人去了怕是沒個三年五載邵玹根本不會放回來。
於是乎,剛剛還咋咋呼呼的
幾個人頓時鴉雀無聲,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埋怨彼此的失策。
邵玹的態度已明晰,但張大人卻還是不肯鬆口,只說邵玹最起碼應該開辦大選,以安撫前朝後宮之心。
張大人當年也是為數不多扶持邵玹的老臣,邵玹對他自然不能忘恩負義,於是邵玹到最後只能陰惻惻地看了張大人一眼,直接拂袖離去,只留下大殿之上的朝臣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霍丞相,皇上勃然大怒可如何是好?”有人不死心地去試探霍文的口風。
霍文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氣的皇上,還來問我?皇上不是說了皇後娘娘的身子無礙,許是時機未到罷了……皇上與皇後娘娘正值壯年,你們何必如此心急?還是說你們各個都覺得皇上身體不行?”
“慎言,慎言啊!吾等可沒有這種想法……子嗣後代乃是涉及江山穩固的大事啊,霍丞相,您也應當規勸皇上……再說了,皇上寵愛皇后與充盈後宮並不衝突啊!”有人添了一嘴。
霍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你們且去與皇上說便是,看皇上能聽得了你們的嗎?”
溫歸姝久久未孕,霍文自然也會替邵玹着急,可是邵玹與溫歸姝到底年輕,有的人年近三十才得子,緣分到了什麼都有。
況且蔣神醫不是也說了皇後身體無礙生育嗎?
“有這閑工夫,不如多處理些政事真正為皇上分憂!”霍文提醒道,隨後便不顧
這些人的臉色先行離開了。
——
溫歸姝聽了今日早朝朝臣們惹了邵玹發怒一事還有幾分詫異,她本以為出了寧國公府那事這些人都收斂些,沒想到他們還是想着各種法子來試探邵玹的底線。
“娘娘,此事可如何是好?”丹春聽了這事眉眼間頓時染上憂慮,“皇上可會遷怒娘娘?”
“皇上遷怒誰都不會遷怒娘娘的。”杏春一面為溫歸姝插簪,一面笑着說道,“福寧公公剛還說請皇後娘娘前往泰光殿與皇上一同用膳,今日皇上特意讓御膳房準備了暖鍋,片好了鹿肉羊肉牛肉,就等着娘娘過去呢……”
杏春比丹春看得明白,這會兒邵玹哄溫歸姝都來不及,哪裏敢遷怒呢?
“知道了。”溫歸姝說道,她不擔心邵玹的態度,只是惱怒這些不省心的朝臣要惹邵玹生氣,邵玹自打回京來就前幾日還能日日陪着她,後面就忙的腳不沾地,前些時候荊州的水患又讓邵玹動了修堤壩的心思,正與霍文他們商議此事,嘗嘗討論到深夜才會睡覺,看得溫歸姝很是心疼,“一個個當真是閑的……”
“娘娘彆氣,聽福寧說皇上已經將幾個帶頭的打發了去了荊州料理水患。只不過張大人也贊成選秀,這倒是也有些麻煩……”杏春說道。
杏春腦子活絡,在溫歸姝與邵玹身邊也對前朝官員有些了解。
溫歸姝聽到這個名字卻頓時知道了邵玹的難處,只不過邵
玹撐死只會顧及張大人的顏面,而根本不會因此屈服。
溫歸姝到泰光殿時,邵玹瞧着早已沒了怒氣,沒等溫歸姝入殿門邵玹就已經走過來牽住了溫歸姝的手親自來迎,對溫歸姝的疼愛親昵不加掩飾。
落了座,從筷碗到布菜邵玹都沒讓人上前服侍,就連涮肉的料碗都是邵玹親自調製,生怕沒合溫歸姝口味。
“聽說今日有人又提了選秀的事?”溫歸姝問道,邵玹忙前忙后她也沒閑着,疊好的帕子遞到邵玹的手邊,兩人你來我往默契不言而喻,宛如幾十年的老夫妻。
“嗯,一群多嘴多舌的東西,各個都想往後宮中塞人。”邵玹提起這事眉眼間閃過一絲厭煩,天天正事處理得拖拖拉拉、你推我阻,他的事倒是各個上心,當真是忘本逐末,“不打緊,那幾個帶頭諫言的我已命舅舅去查查底細,既然在其位不謀其職,那便別幹了就是,有的是想為梁宣效力還沒有門路的人……”
“那張大人呢?”溫歸姝提到這位三朝老臣,邵玹面上才有了些許的遲疑之色。
但是很快邵玹就想到了主意:“且看看他和他那些兒子女兒的府宅後院有沒有什麼熱鬧事,若沒有想辦法弄些便是……自己家忙了起來,他自然就顧不上我了。”
溫歸姝聽完便笑了起來,邵玹做事起來還真是不顧及手段,這法子雖有些陰損,但真實行起來卻是好用。
笑完后溫歸姝也
有幾分悵然:“若是我當真生不出孩子,你可會日後棄了我?”
許是最近太多人在她的耳邊說道此事,溫歸姝也被帶動得有些心浮氣躁。
邵玹見溫歸姝都落了筷,鳳眸中閃過一絲凌厲——也不知道是哪些人敢在溫歸姝的耳邊嚼舌根,想到這兒邵玹瞥了福寧一眼,福寧立馬就懂了邵玹的意思,將殿內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帝后二人。
“我娶你那日就想到了這種可能……若真有那麼一天,就是我命里無子。而天下沒有父母又聰明伶俐的孩子多了去,光是宗親中就有不少,我乃天子,你乃天下人之母,既然如此擇一個優秀的好生教養便是,何必拘泥於此?”邵玹說道,“哪些人的話你不要聽,況且蔣神醫都說了,你我的身子都無事……”
溫歸姝已知曉邵玹的回答,可是還是忍不住向他反覆確認:“我也不知為何,最近總是有些多想……”
“定是有人在你耳邊嚼舌根了,下次再聽到打發了便是。”邵玹說道,他知道溫歸姝聰慧,哪怕沒有人提她都會擔憂遲遲無孕這件事會影響到自己,說到底還是因為他溫歸姝才會這般患得患失、思慮過重,“歸姝,在你面前,我是你的夫君,不是皇上。若是只因為你無法懷孕就拋棄你,那我在你心中成什麼畜牲玩意了?”
“哪有皇上這麼說自己的?”溫歸姝哭笑不得,不安的心也隨着邵玹的
玩笑放回了肚子裏。
只是她從前看宮斗劇時,裏面的人反覆強調的都是皇上是皇上,而非你的夫君;到了邵玹這處,卻是皇上不是皇上,而只是你的夫君。
愛與不愛,當真能感覺到。
邵玹見溫歸姝又笑了,凶戾的眉眼才舒展開來:“都說了,我在你面前,不是什麼皇上,只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