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啥子聖言，這不漢語么
“魔界有萬千生靈，請你一定要拯救他們！”
高冷俊美恍如天上明月的魔尊白澤此時展現出了最真實的情緒，為了給魔界眾生找尋生路殫精竭慮，他嘗試了無數種辦法，但始終無法撼動封天大陣分毫。
他想成為魔皇，嘗試打破封印，可是皇道之路難於登天，雖然他只差了那麼一點點，但就是突破不了。
他幾近絕望。
孔孟尋心軟了，他一直是個心軟耳根子也軟的人，聽到魔界的慘狀，他確實想幫幫忙。
因為如果不幫忙的話，魔界毀滅，他好像也要跟着完犢子。可是就算要幫忙，他能幫什麼忙？
“那個，白老...魔尊大人，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師，就是人族負責教授孩童少年知識的人。我很想幫助你，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啊。你能不能先告訴我聖言是什麼？”他詢問道。
“所謂聖言，是上古流傳下的神聖語言，傳說有是世聖主所創。如今三界內無人認識無人理解。據說聖言中藏着無上的偉力，蘊含著天地間最本源的奧秘，誰能掌握聖言，就能掌握天地間最強大的力量。”白澤神情嚴肅，即使作為智慧化身的神獸，號稱掌握天地間所有奧秘的他，也讀不懂聖言，無法汲取其中蘊含的無上力量。
聖言不僅存在於魔界，三大界和無數小界都有留存，但無人可以辨認。
孔孟尋心中一動，難道自己的金色聖言就是這種神秘語言的翻譯器？這就是自己的掛？掌握聖言就可以掌握無上偉力？太好了快讓我開始裝...拯救世界。
“能給我看一下聖言嗎？”他問道。
白澤聞言，沒有絲毫猶豫，他一揮手，數百本文卷從山壁石窟中飛出，有些是獸皮，有些是竹簡，有些是絹紗的拓本。
“這些都是我之前在遊覽各界的時候收集來的孤本，由於無人認識，聖言已經失傳了許多。你看看這些有沒有你認識的。”白澤清冷的聲音此時顯得有些急切。
當這些書卷飛到孔孟尋身前並且展開把他圍起來的時候，孔孟尋人傻了。
他覺得老天爺給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這喵喵個咪的，不全是漢語嗎？”
沒錯，眼前展現在孔孟尋身前的文字，全都是他上輩子最親切最喜愛的漢語。
只是有些文字能夠組成段落，有些文字則是一個個胡亂排版在一起，沒有具體意義，有些甚至是錯字。
同時，有些文字的表述是文言文，有些表述則比較直白，是白話文，但無一例外，都是漢語。
“原來這就是聖言。”他有些痴獃了，喃喃自語。
他一伸手，拽下了那幅絹紗，上面拓印的文字是智慧之殿裏血玉王座後面那堵牆上的字。
他仔仔細細的看着，情不自禁的讀了出來。
“粵若稽古，聖人之在天地間也，為眾生之先。觀陰陽之開闔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門戶，籌策萬類之終始，達人心之理，見變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門戶。故聖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
熟悉的漢字，另他無比的親切。他的意識越發投入，沉浸在這些古老的文言當中。
這些文字彷彿帶有神秘的力量，洗滌着他的靈魂，充盈了他的心海。神秘的力量與他十分親近，像是在水中歡快游着的魚兒，像是依戀他的貓咪，貼着他，繞着他，與他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漸漸地，他的身體發出金色的光芒，所誦念的文字化成一個個金色符號出現在他的身上。
一開始，魔尊白澤緊張的在旁看着這位預言中神秘來客，當他觀察他的神情，似乎真的認識聖言的時候，白澤內心的喜悅是無以復加的，向來冰雪般高冷清貴的面容也不禁浮現出了期待的笑意。
魔界有救了嗎？
當客人開始默默念頌，並且展露異象的時候，他幾乎無法壓抑自己的激動！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雖然不認得聖言，神秘客人在念什麼他也聽不懂。但他清晰地感應到，他嘴裏低聲念頌那許許多多音節優美又古老的神秘文字，化成了神秘的符咒浮現在客人身上，也鑽進了自己的腦海。
白澤有些吃驚，但本能告訴他，不要抗拒。
符咒入腦之後，他漸漸了解了那些文字的含義。
“捭闔者，天地之道。捭闔者，以變動陰陽，四時開閉，以化萬物......”
“故言：長生、安樂、富貴、尊榮、顯名、愛好、財利、得意、喜欲，為“陽”，曰“始”。
故言：死亡、憂患、貧賤、苦辱、棄損、亡利、失意、有害、刑戮、誅罰，為“陰”，曰“終”。”
白澤一族天生通曉萬物之理，了解世間的一切奧秘，三界中所有古老強大的經文與眾生的感悟都為他們所用，他們擁有無窮無盡的神異手段，自然無比強大。
但學得多，掌握的多，在進入極高境界后，反而會成為一種阻礙。學的太多太雜，而不能融會貫通，在突破到皇境的時候，就會因為無法凝神煉一而受到束縛，境界的壁壘會被學過的東西堆積的無法打破。
而正巧的是，孔夢尋無意間念出的經文，所講述的正是捭闔之道。
捭闔者，開合有道、張弛有度，陰陽和合，萬物可歸一。
積累了漫長歲月的白澤明悟了，一股無比古老浩瀚的神秘力量憑空降臨在他的意識海，破碎了禁錮他兩千多年的境界壁壘。
兩千年前到達魔尊頂峰境界的魔界之主，天地間唯一一隻墮落的神獸白澤，突破了。
雖身在地底，仍有一道白光直衝血月，無上魔意瀰漫，驅散翳雲千萬里，遮住了血月的光芒，震撼了整個魔界。
魔界無數的強者在這一刻都望向了魔界聖地——智慧之殿，他們感應到了至強者的氣息。
“已經多少年了，終於又出現了一位魔皇！”吸血鬼族的族長喃喃自語。
“魔尊竟然突破了，這可是魔界一大盛事。”狼人族的狼主興奮地嚎了一聲。
“成皇了，魔界有救了！”先知一族的新族長滿懷希望。
“......”
正當魔界眾生為了新皇誕生喜悅之時，白澤做了第二件驚動整個魔界的大事。
苦苦追尋兩千年，終於一朝化魔皇的白澤感受着相比之前截然不同的強悍魔力，興奮地仰天長嘯。他本就是魔界第一強者，唯一的魔尊，以一人之力就可以鎮壓整座魔界。
而此時的他，可以打之前的自己無數個。
他的突破異象也把孔夢尋從認真讀書的狀態中震了出來，他眼巴巴的看着白澤像是遊戲進入最終階段開始變身的BOSS一樣氣勢大變，不復之前高冷優雅的冰山美男子狀態，而是終於像傳統意義上的魔尊一般狂暴攝人。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無比振奮的白澤感激的看了神秘客人孔夢尋一眼，他甚至等不及與他說些什麼，腳下再次浮現流淌着銀色光芒的神秘法陣。
這是傳送法陣，孔夢尋見過，然後下一個瞬間，魔界無盡高空之上，血月之下，傳送法陣再現，俊美的白髮魔尊立於天上，白髮飛揚，黑色大氅獵獵作響。
深吸一口氣，白澤怒嘯長空，一股黑色的火焰與他的體表燃燒，他化作了神獸本尊形態。
“不好，魔尊變成本尊了！”無數魔物驚呼，驚慌失措，四散而逃。
黑炎瞬息膨脹爆發，白澤展現了自己的本尊形態。
獅身雙龍角，腳踩黑雲，黑色火焰如同雲彩般燃燒在他周圍，襯托他萬魔之主的霸氣與威嚴。
他本該是聖潔的白色，卻因為墮落之因渾身染上了夜一般的墨黑。那雙洞悉天地間所有奧秘的金色雙眸也變成了血月一般的赤紅。
方圓萬里內，所有的魔界生靈都無法抑制自己，跪伏在地，瑟瑟發抖，向新皇展現忠誠與恐懼。
即使是魔尊之下的魔聖，也不例外。
而浩瀚無比的整座魔界，即使在萬里之外，所有魔將以下低等魔族，也不明所以的瑟瑟發抖，恐懼的靈魂都在顫抖。
神獸白澤，百獸逢之駭膽慄魄！
天空中的血月赤色更濃了，彷彿燃燒了起來，以它為媒介，煉化方圓千萬里的純粹魔氣汩汩湧入魔皇白澤的身軀，這過程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
而這段時間裏，孔夢尋滿腦子都是？？？
哥們你去哪了？我還沒上車呢！
等了許久不見他回來，腦海中的聖言明滅不定，但始終沒有文字顯現。百無聊賴的他開始繼續閱讀剩下的那些書，看累了乾脆自暴自棄的躺下睡著了。
一天一夜后，魔皇白澤達到了無盡歲月以來，此生的最巔峰狀態。
他的心中更是豪情萬丈。
皇級的強者，連神族與人族也許多年不曾出現過了。
他怒嘯蒼天，毛髮皆立，渾身繚繞的黑色火焰氣勢更盛了，恍若當年那隻黑暗鳳凰還在身邊。
此時，魔界各地，無數魔氣最強盛的所在，浮現出數萬座銀色光芒閃爍，神秘繁複的魔法陣圖，眨眼間便將陣圖方圓百里的魔氣吞噬，將附近變成魔氣真空地區。
這是魔尊白澤用了五百年的時間做出的佈置，將吞靈法陣佈置在魔界各處，最後聚攏在一起，就能歸攏整個魔界的力量為己所用。
這是他最後的手段，在毀滅之前的最後一搏。
對他這種漫長壽命的神獸而言，三年的時間太短，不足以讓他再進一步。所以倒不如趁着剛剛突破的那股豪情與銳意。
成，則為魔界眾生搏到生機；敗，也還有時間再做打算。
聚攏了幾乎整個魔界力量的皇者白澤，對着封印魔界八百年的封天大陣，發動了足以滅世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