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攔不住我
下面人恨不得生出來一雙翅膀，飛到秦王府，再飛回到皇宮裏去。
只是頗有些絕望的是，江景和此刻卻沒有在王府內。
“公公，不是小的我不讓您進去，實在是王爺不在府內，這小人也沒辦法啊！”
守門的小廝被逼得沒辦法，傳旨的太監臉色更加難看，一想到陛下在宮中發了那樣大的火，便生怕今日哪件事做的不好惹了陛下再動怒火。
小心翼翼，這下可好，還是出了問題。
“可知王爺去向？”
守門的小廝眼睛一瞪，顯出幾分不可思議來，
“主人家的事情，我這個區區守門的下人怎麼敢隨意打聽，公公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好，那我就在此處等着王爺回來。”
宮裏來的人態度堅決，小廝也沒有絲毫退步，擋着門不讓人能夠進去一步。
一行人就在王府門口乾站着，連一杯茶水都不曾喝上一口。
小廝只當自己眼瞎了，沒有看到路面上明晃晃的熾熱太陽，也沒有看到這些人臉上滾落的汗珠。
宮裏的人，平日對殿下什麼態度，有所求的時候對殿下什麼態度。
小廝在心中輕嗤。
“大金王傳了信去宮裏。”
江景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嚇得王不二手裏的紙糊上了一大團墨。
好好的一張陣圖，就這樣廢了。
她不動聲色再拿起來另一張紙，將那上面的東西原封不動的謄抄下來。
“秋日將近，若是我，便要選擇開戰，奪糧。”
北海沒
多少適合種植的土地，終年嚴寒，又常年養馬養牛將原就不容易長起來的些許草地變成了沙漠。
缺水缺糧卻牲畜眾多，南下開戰奪糧無疑是最快捷，代價最小的選項。
更何況，王之親子被擒與大鄴，這不就是一個絕佳的開戰借口？
王不二對於北海將要開戰，絲毫不懷疑。
“跟本王去北海吧。”
二人的想法和揣測一模一樣，只是江景和卻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若是王不二與他在一起，他會安心得多。
王不二放下筆，扭頭斜了他一眼，搖頭道，“殿下莫非準備打完仗回來就被人卸磨殺驢不成？我同你北上北海，京都可就沒人了。”
被貶去益州不就是那樣的情況，凱旋歸來，先收兵權，再遣地方。
而今皇后失勢說不上話，王家蠢蠢欲動，背後還有個觀望的李逢春。
走？不能走的。
“我所長的，在戰場上也發揮不出來什麼優勢，張老先生比我更加擅長治療軍中傷患，其餘的東西，也已經盡數交給殿下了。”
王不二思襯着。
自己留在京都，作用比在北海大得多。
她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和他一起去北海嗎？
江景和垂眸。
可王不二說得是不出錯的，京都需要有人看着情況。
“本王在京都尚有可用之人。”所以，不妨同我走。
王不二看着他，面上露出些驚訝的神色，“殿下在京都的人比我更加好用？”
江景和抿唇不語，自然是不可能
的。他記得王不二曾經與他提過一個詞語，利益最大化。
她留在京都，便算得上是利益最大化。
但真正撇開其他因素要做到這樣，是無比困難的。
江景和並不是什麼愚昧的人，他剖開王不二所有的偽裝，直截了當的問她，“為什麼不願意走，為什麼要留在京都？”
她是自由的人，為何又甘願留在這座透露着腐敗氣息的虛假繁華城池裏。
王不二便笑起來，嘴角的弧度上揚，眼睛裏卻沒有什麼溫度，她將手上的陣圖遞給江景和。
“殿下知道我是誰么？”
江景和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不能不歸於沉默。
這是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一座大山。他從來不敢問，總是害怕清楚了，她就走了。
他不知道王不二是誰。
可……
江景和也笑了，被氣笑了。
“本王管你是什麼天神也好，精怪也好，秦王府是你自己要進的，本王身邊，是你自己靠過來的，如今說走就走，你當我是什麼？一塊能夠隨便甩掉的手帕不成？”
“這北海，你去，我為你備馬，你不去，我就準備繩索，將你綁了拷在身上帶過去。”
王不二眉心微動，點了點那份陣圖，示意江景和好好看看。
“那我也還是那句話，殿下，你攔不住我。”
這是一個極為精巧的陣法。
八卦入陣，一個生門，這個陣里，，融陣門於自然一體，生門難尋，死門易進，若輔助人馬藏於視線不及處，即可全部
絞殺。
“這個陣，叫八卦陣，王氏八卦陣。起於三國時期諸葛孔明之手，王氏先祖改制而成，代代相傳於王家每一代家主手上。傳到我手上時，已經過了千年之久。”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三國，沒有諸葛孔明，至於王家，也才幾百年而已。
“王家祖上果真是輝煌過的，”王不二不知道想起來什麼，搖頭感嘆，
“我生的時候，王家所有的財產，除了好多本祖訓不可發賣的陣法機關外，就是一棟老得能給我當祖宗的老房子，那地方爛得，能住人的地方就那樣小小的幾間，還要挑出一件最大最好的屋子整整齊齊將這些立家的書冊保存好。修繕花出去的錢，流水一樣，我看着就心裏抽抽的疼。”
“後來當醫生賺了些錢，第一時間就在市裡買了大房子，將東西都搬過去。我啊，為了湊去游醫的路費，還不得不將老房子賣了。誰又能想到，原來王家還有這樣輝煌的時候？天子恩寵，權勢滔天。”
王不二盯着他的臉。每多說一句話，江景和的面色就蒼白一分。
“可惜的是，殿下，我既不是天神下凡，也不是精怪在世，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本來就不應該屬於這裏而又遲早會離開的人。”
所以，你攔不住我的，殿下。
“那又怎樣呢。”江景和卻好似突然精神都鬆懈了一般。
“若是你說得是真的，那定然是帶着目的來，本王想着
，與本王有莫大的關係對不對？我若是不遂你的願，你是不是，就能永遠留在這裏陪着本王了？”
江景和的手，細細摩挲着王不二細膩的脖頸，眼裏帶着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瘋狂。
王不二笑着，她承認，她的拳頭當真是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