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爐火純青
從楊家出來，陸司衡送董嘉芙回醫館。
自馬車上下來，董嘉芙將藥箱背在肩上。
陸司衡伸手過來想幫她拿，“我送你進去。”
“就幾步路，不用麻煩了。”董嘉芙婉拒，隨即問道：“楊夫人說的那個青樓女子是輕煙？”
“是她。”明知道二人之間沒有可能，陸司衡還是不由自主地解釋，“她來府里是想幫我對付周氏，等事情了了，我會給她安排好去處。其實我跟她一直以來都視彼此為知己，先前她在青樓幫我打探消息，同時助我掩蓋身份。”
知己？聽到他們是這樣的關係，董嘉芙着實有點意外。
“你的意思是你跟她不是旁人以為的那種……那種關係？”
陸司衡輕笑，“是不是連你都不信。”
“當然了，輕煙貌美又有風情，這麼多年你夜宿人家的香閨，要說你們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恐怕沒人會相信。不過我現在信了。”
“這麼容易就信了？”
“我認識的陸三公子應該不屑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陸司衡哈哈一笑，“嘉芙，你如此了解我，又讓我的心動搖了，我是不是還可以再爭取爭取？”
董嘉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視線一轉，“要說了解，他比我更了解，陸大人不妨去爭取他。”
陸司衡順着她的視線看到等在邊上的林鐘，立馬笑不出來了。
被二人齊齊注視的林鐘一臉無辜。
“今日多謝陸大人相送，我先回醫館了。”玩
笑過後董嘉芙說道。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比不得你特地抽空去給惠兒過生辰，快進去吧。”陸司衡很快又恢復如常。
董嘉芙不再多言，轉身往醫館走去。
定國公府內，季白正將今日的事告訴給崔祈彥。
“世子，小的送董姑娘回醫館的時候，陸公子又來了。”
崔祈彥端着茶盞抬眼看他。
季白一凜，連忙自覺地往下說：“陸公子用馬車接着董姑娘走了，小的聽到他們是要去給一個叫惠兒的過生辰。”
“就這些？”
“是，小的就聽到這些，”季白緊接着補充道，“小的特意等到他們離開。”
言下之意是他真的儘力了，天知道為了拖延時間，他頂着陸公子的目光硬着頭皮圍着馬車來來回迴轉了好幾圈。
“下去吧。”崔祈彥低頭喝茶。
季白默默退下，心裏納悶，世子聽到董姑娘跟陸公子走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實崔祈彥內心並不平靜，在季白出去后便摩挲着茶盞沉思，那個惠兒到底是什麼人？能讓董嘉芙前去為其過生辰，關鍵還是跟陸司衡一起，那就是他們共同認識的人。
崔祈彥越想越焦慮，他這邊還在對如何讓董嘉芙相信他而束手無策，那邊陸司衡卻可以跟她一起做同一件事。
第二日董嘉芙給老夫人針灸的過程中，秦芳穗來了。
齊媽媽出門相迎。
秦芳穗之前來都是直接被請進去的，這回卻被擋在了門外。
待看到齊媽媽
，她一如往常地微笑道：“我是不是來得不巧，老夫人有要事在忙？”
“董姑娘正在為老夫人針灸，秦姑娘隨奴婢進來吧，只是先不要打擾了董姑娘。”
老夫人治病是頭等大事，齊媽媽不敢懈怠，再三叮囑丫鬟們，老夫人針灸的時候，除了府里的主子，不許人進來打擾。
但秦姑娘在老夫人心中頗為不同，齊媽媽只得來囑咐一番，親自帶她進去。
秦芳穗聞言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頷首道：“齊媽媽放心，我會注意的。”
她向來沉穩，齊媽媽不擔心。
“秦姑娘請進。”
秦芳穗放輕腳步跟齊媽媽來到房中，看到老夫人趴在床上，而董嘉芙正在她的腰背上施針。
董嘉芙神情專註，她們站到邊上她都沒抬頭。
秦芳穗看着她熟練地施針，眸色不由變深。前些日子就聽老夫人說過她要來針灸，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她才學了多久的醫術，竟然學到了如此地步。
剛開始聽說此事時，秦芳穗還委婉地勸過老夫人，讓她慎用董嘉芙，畢竟董嘉芙不過是半路出家，怎敢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由這種人來做。
讓秦芳穗意外的是，老夫人竟然對董嘉芙讚賞有加，堅持要用她。
此刻看來她還真是低估了董嘉芙。
看着董嘉芙的動作，秦芳穗不禁在想，要是真讓她治好了老夫人的腰疾，老夫人豈不是更對她另眼相看？
想到這裏，秦芳穗不自覺地生出一種危
機感，擔心自己在老夫人心中的位置被取代了。
這時針灸結束，齊媽媽上前去扶老夫人，秦芳穗見狀也趕緊過去幫忙。
老夫人坐起來后看到秦芳穗，高興地將她的手拉過來，“穗兒你何時來的，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來的時候您正在做針灸，穗兒不敢驚擾。”
“瞧你說的，我又不是那鳥兒雀兒，還怕什麼驚擾。”
秦芳穗笑着說道：“老夫人自然不怕，是穗兒覺得沒什麼比您的身體康健更重要，萬事都要以您為先。”
“你這孩子……”老夫人笑彎了眼。
秦芳穗將頭轉向董嘉芙，“董姑娘真是厲害，這才短短几日就把針灸之法學得這般爐火純青。之前你在這裏時僅僅是按蹺，如今看來差點埋沒了你的天分。”
董嘉芙從容不迫地收拾完藥箱才抬起頭，“秦姑娘謬讚，秦姑娘比我聰慧，要是也願意學的話，應當比我更有天分。”
其實秦芳穗剛進來時，通過她走路的姿態和穿着，董嘉芙就知道是她，只是不願意停下來跟她打招呼罷了。
“呵呵，董姑娘真會說笑，這醫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學的，更何況我們這些閨中女子了。所以見你能學，還能出來問診，你不知道我有多佩服你。”
除了迫於生計，的確很少有女子主動學醫的，就算想學也沒有門路。
董嘉芙裝作聽不懂她話里話外的意思，背起藥箱道：“老夫人記得喝葯，我先回
去了。”
老夫人點點頭，示意齊媽媽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