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月歸來
第20章月歸來
角大人並沒有責怪她,只看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長,“恙兒生下來便先天不足,難以承受純血的能量,你憂心他我也能理解。”
角幻下跪叩首不語。
“只是祭祀不能停止,今天的祭品若不是臧音,就只能是恙兒,兩者孰輕孰重你可得考慮清楚。”
角幻面色煞白,急切的抬頭,“不行,不能讓恙兒來!”
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角幻咬牙,一臉堅決,“我明白了!”
她說罷,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在心口一剜。
角滅之所以施法失敗,一方面是能力不足,另一方面也跟他並非臧音的至親有關。但作為生身母親的角幻不一樣,她一旦動用心頭血施法,效果是他人的數倍。
不過遭到的反噬也是數倍。
角幻肉眼可見的頭髮變得花白,與此同時面前的圖騰也越來越清晰。
臧音知道角幻不愛他,可看到這畫面心裏還是忍不住悲涼。但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若角幻施展成功,等待他的將是天羅地網!
臧音在自身堆滿法器,轉身就悄無聲息的離開。
然而圖騰比他想的還要厲害!
就像一隻虛幻的大手,直直的朝他這邊索來。
出手的是角大人,他立刻上前抓捕。
動用血脈能量,威壓震懾全場。
就像角大人說過的,臧音毫無疑問是天才,若是給他一段時間的學習,他超過角大人是板上釘釘的事。
但臧音的命運生來是殘酷的。
他從沒有選擇的機會,從沒有去學習的機會。
再一次,臧音渾身痛苦彷彿萬火炙烤,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的被角大人帶到了祭壇。
臧音疼得臉色煞白,扯了扯唇,諷刺的說,“我還以為你會再次打斷我的手腳。”
角大人笑了,“我為什麼要平白給自己添麻煩?”
臧音眉毛皺起,“我不信你會那麼善待祭品。”
“祭品?”角大人笑容愈深,“以前我確實是這麼打算的。在祭壇上提煉出你所有的神血,繼續提供給我強大的力量。”
“但就在你上一次出逃時,我改變了主意。”
“如你所見,這具軀體就算一直被血脈能量維持,到底已經老了,可你不一樣,你年輕、相貌非常好,天賦血脈也是那麼驚人。”
“我完全可以洗凈你體內污穢的人類血脈,再奪舍你的身體,不是嗎?”
徹底明白他的打算,臧音臉色愈發難看。
“你就那麼篤定你能奪舍成功?”
角大人笑了,好像臧音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不想解釋太多,角大人轉身離開,這才看向一旁老了幾十歲的角幻,“你做的很好。”
角幻勉強扯了扯唇,沒能笑出來,就聽見下一句令她心驚肉跳的話。
“不過,也失去了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下一秒,角幻的脖子被掐住。
痛苦與求生欲令她不斷拍打脖子上的手,“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
明明是她的冷酷、她的偏心將臧音害得如此地步。
可到了生命終結的前一刻,她卻選擇向臧音求助,眼含對活着的希冀。
多麼的嘲諷啊。
臧音諷刺的笑出聲,他沒有移開,就那麼看着角幻瞪大着眼死不瞑目。
最後一刻他動了動唇,
天道因果,報應不爽。
他相信所有作惡者都將獲得相應的結局。
可臧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刻。
祭祀開始,他的血液就好像在被烈火焚燒,在熾熱的烈火下,他的血液彷彿都在蒸發、彷彿要被燒乾。極致的痛苦令他根本難以集中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死亡前都會有預感。
真到這一刻,臧音忽然間所有痛苦都被抽離了,他大腦一片空白,仰頭看着天空,突然很想月。
雖然月許下了承諾。
但臧音仍不確定他會不會回來。
那段經歷對他來講是至死難忘,因為他的人生是如此的短暫,短暫到一點快樂能此生謹記。月不一樣,高貴而溫柔的神啊,歲月是那麼的悠久而漫長,在峽谷的一月,對月來說只是滄海一粟。
他真的會回來嗎?
就算回來,他也應該等不到那一刻了吧。
臧音扯了扯唇,精疲力竭的合上了眼。
*
這一刻,對於角大人來說,他終於能夠擺脫蒼老的軀體迎接新的生命。
他激動,亢奮,貪婪,恨不得立刻奪舍。
對於月來說,無異於是他神生最至黑暗的時候。他無法想到,也不敢置信,再回來會發生這一幕!
看着氣息全無的臧音,月先是怔了一秒,旋即痛苦、悔恨、憤怒像暴風雨時波濤的海浪席捲而來。
神是不能插手人間事的。
這是法則的約束。
但月此時顧不得法則了,他的臧音因他們而死,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他抱着臧音軟倒的軀體,藍眸充斥着殺意,望向在場的妖。
這些妖,一個都逃不掉!
*
這一天,望月族迎來了毀天滅地的危機。
他們仰頭,卑微、崇敬的看着神。
包括角大人在顫慄跪地,渴望得到神的賜予。
但等來的不是神賜,而是暴虐的、殺意的能量。他們的血脈能力徹底被憤怒的神明剝奪了,連帶着所有的力量。
花開花朵般。
神明只是一念便收走了他們的生命。
望月族所有作惡者的化為石雕湮滅在風中,尚且年幼來不及作惡的,被剝奪了所有天賦,淪為廢人。
所有妖跪地求饒。
依舊熄滅不了神的怒火。
神痛恨所有對臧音動過手的人,更痛恨他自己,如果他沒有去神會,如果他能多關注一點臧音,是不是就不會以此收場了?
痛苦不已的神明徹底失控,他不再受法則約束,神的力量讓整個幽幻界變成異災之地。
其中最慘烈的莫過於望月族和臧族。
一個幾乎滅族,另一個所有臧族都受到了神明的詛咒,所有對臧音有過惡意的人無法再進行修鍊,卻每日都要承受烈火焚身之苦。
神明甚至想毀了這個罪惡之地。
最後一刻,還是法則現世,強行桎梏了月,讓他冷靜一點。
它說,月所做的一切已經破壞了當地的法則,必須要受到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