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嫂子開門,我是大哥25
第25章嫂子開門,我是大哥25
一臉肅容的老媽媽一聲不吭的在前面引路,吳嬸陪着大少奶奶惴惴不安地跟在後面。
吳嬸的腦海中已經幻想出許多大戶人家裏長輩給孫媳婦立規矩的場面,只希望沒她想得那麼嚴重,也希望蔣嬸快點找二少爺過來。
“大少奶奶在這等一等,老奴這就進去請示老太太。”老媽媽回身不謙卑也不傲慢的規矩說著。
“麻煩了。”溫黎的目光從眼前緊閉的房門上移開,對着眼前算是以禮相待的老媽媽點了點頭。
老媽媽得了回應,面色不變地進了屋子。
溫黎輕輕一瞥,院子大致境況落在眼中,來往的下人不多,但做事井井有條,即使有陌生人站在院中,依然眸眼低垂,不曾看上一眼,規矩井然。
大半個院子聽不到一聲異響,想來老太太是很重規矩的人,過往不曾見她,除了凌霄,也是不太想承認她這個凌大哥在外沒長輩允許娶的娘子吧!
院子裏風聲細微,溫黎雙手交疊在腹前柳眉輕垂。
吳嬸本想提醒大少奶奶幾句多年的宅斗經驗,可在風聲都稀罕的深宅大院裏,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垂頭,心亂如麻,為大少奶奶默默祈禱。
“大少奶奶,老太太讓您進去。”老媽媽進去好一會兒后從屋子走出,瞧見她進去和出來時都不曾改姿態的艷色皎皎的女子,心中默默有了一番評斷。
“多謝嬤嬤。”老嬤嬤態度不親和,也不差,溫黎以禮回之。
“不敢當,大少奶奶請。”老媽媽欠了欠身,讓出了身後的房門。
溫黎默默吸了口氣,步態規矩輕緩地走了進去。
裏間的味道並不好聞,熏着香料,有着淡淡的香味,還是掩不住那股腐朽的氣味和一股子藥味,幾相混合在一起,味道極其複雜,讓人覺得厚重壓抑。
老太太身子不好,養病並不是什麼騙人的話。
溫黎姿態還算自然的上前行禮,“孫媳婦給老太太請安。”
溫黎維持行姿勢等着,她可以感覺到身上有一道視線在一遍一遍的審視着,帶着苛刻的意味,不給她一絲保留的餘地。
“好了,老大不在了,我也不想為難你。”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喉嚨間像是塞了什麼,說話都帶上了喘息。
話是這麼說,溫黎卻是時時感受到上方肆意散發的壓力。
溫黎直起了身,眉眼輕抬間,看見熱意冉冉的初夏依舊裹着皮毛蒼老至極的老婦人,一雙眼睛渾濁到讓人看上一眼就會做噩夢,也能讓與她對視之人感到其中的鋒芒。
而此刻這雙眼睛正牢牢地注視着溫黎。
溫黎終究是閱歷尚淺,眉眼不顯異樣的低垂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致。
“別看老大是個溫和至極的軟性子,其實心裏高傲的很,從他當年離家我就知道,我還以為他這一輩子都不會讓我們找到。”
“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為了一個外間名不正言不順娶得妻子拋棄了自己堅守的所謂氣節,給家裏面寫了信。”
“我當時就想着會是什麼樣的人。”
老太太的語氣耐人尋味。
看不上凌雲的堅守,看不上他在外娶得妻子。
一大把年紀的她看着凌雲鬧着,像是孩子的玩笑。
只是沒想到他這一鬧就真的沒了,雖不是期望的繼承人,但到底是她的孫子,怎麼可能一點都沒觸動。
所以她也怨恨這個狠心拋卻一切的孫子,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連帶着這個未曾見面的孫媳婦也不待見。
不僅不是她想要的能給家族帶來利益的女子,還是個能讓凌雲破壞原則低頭送回來的女子。
溫黎聽出老太太語氣中的不待見,在她的預料之內。
老太太對於她的不動聲色倒是沒想到,說了一長串話,她輕輕咳嗽了幾聲,喉嚨中像是含着濃痰,壓着喘不過氣。
“我的兩個孫子都是傲氣的。就是凌雲這個軟麵糰,也有自己的傲氣。一般女子絕對入不了他的眼。如今看到你,看來他能娶你並不意外。男人啊,大抵喜歡溫香軟玉的艷麗女子,而這女子最好有恰到好處的愚蠢與聰明。你雖生在貧寒,但是都有了,可惜了。”
“凌大哥娶我並不是因為老夫人所說的原因。”溫黎想反駁凌大哥不是這樣的人,畢竟當時她是在凌大哥昏迷的情況下沖喜嫁的,她不願意聽老太太污衊凌大哥貪圖色相的說法。
老太太哼笑了一聲,似是在笑話她天真。
溫黎意識到老太太這人大抵固執己見,她認定的道理,別人解釋多少遍都沒用。
若是貪圖色相,她倒是覺得老太太的二孫子凌霄才是色迷心竅,不顧倫常。
說出來這個自以為是的老太太怕是要氣死,這位守舊的老太太說不得還會要她的命。
溫黎只能壓在心裏,以現在的情況,這位老太太沒有一上來就質問她,甚至恨她到死,看來是不知道凌霄的所作所為。
溫黎鬆了一口氣,也有些不得勁。
又有誰能鎮得住凌霄,溫黎一想竟是一個都沒有。
“你知道我今日找你來做什麼嗎?”老太太平緩了一會兒又道。
溫黎想着不是凌霄的事,也只能是她被劫的事,不然她一直待在院中安分守己能有什麼事。
“看來你心裏有了想法,那麼大動靜,硬說是家裏丟了東西,瞞得了外人,瞞不了我,瞞得了我一時,瞞不了我一世。”老太太耷拉着的眼皮費勁抬起,喚了一聲,“藍嬤嬤。”
溫黎不明所以,領着溫黎來院子的老媽媽快速走上前,一把扯住了溫黎的手腕,道了聲,“得罪了大少奶奶。”
溫黎掙扎間只覺得手腕處一痛,那位藍嬤嬤不知在她手腕上刺進去什麼。
吳嬸幫着掙脫了藍嬤嬤的桎梏,顧不得那麼多擋在溫黎身前。
溫黎握着已經沒有痛感的手腕,防備地看着眼前的藍嬤嬤。
“大少奶奶請放心,這對大少奶奶的身體沒有傷害。”藍嬤嬤說完靜靜地等着。
老太太也從下人手上接了一杯茶水,慢慢地撇着上面的浮沫,也像是在等着什麼東西。
溫黎卻是不敢相信這位性格陰晴不辨的老太太。
她正要去看手腕處的痕迹時,外間傳來了倉促的腳步聲。
老太太拉了拉身上的皮毛緩緩望向外間。
難得一身玄色衣衫的凌霄衣角翻飛地往裏走,一向溫溫的五官像是蒙了一層冷冰,染上讓人顫抖的煞氣。
神色自若的藍嬤嬤面色稍變,默不吭聲地退到老太太的身後,對於這個家現在以及未來的主子,藍嬤嬤很難不害怕。
身邊僕人的瑟縮並沒有讓老太太神色變差,反而滿意又驕傲地望着這個心目中唯一滿意的孫子,這才是讓她凌家更進一步的人,而不是唯唯諾諾不進取的子孫可比的。
“老太太。”凌霄行了禮,眼睛看着的卻是握着手腕神色微惶的溫黎。
“嫂嫂怎麼了?”凌霄眉目一凜,說著就要上前查看。
“你雖答應你大哥照顧你嫂嫂,但你也要注意些,畢竟她現在是個寡婦。而且你覺得奶奶我會害你大哥的遺孀不成?”老太太對他的行為不太滿意。
“老太太還記得嫂嫂是大哥的遺孀就好,不然大哥的在天之靈怕是不能安息。”凌霄走到溫黎面前,沒有私下裏那麼放肆,只是望着她眼神含着擔憂。
凌霄的話振振有詞,溫黎聽得想要笑,老太太怕不怕凌大哥安不安息她不知道,但是凌霄絕對不怕。
再是喜歡果斷的繼承人,被連嘲帶諷的老太太還是有些不愉,不過有些事更重要,“藍嬤嬤,她手腕上的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
“老太太時間到了。”藍嬤嬤在二少爺的森森眼神下,牙齒打顫。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凌霄管不了人前的避諱,一把拉過溫黎捂着的手腕處,心急想要查看究竟怎麼了。
溫黎這會兒也想知道她的手腕究竟有什麼變化,對於凌霄明顯不合理的動作也不避諱。
一時間屋子裏面的注意力都轉移到溫黎的手腕上。
老太太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楚,她喚了一聲身邊的藍嬤嬤,“怎麼樣?”
藍嬤嬤眼神驚愕,顯然眼前的情況她是沒想到的。
“她在綁架中失潔了?”老太太的神色顯而易見的轉變,裏面隱隱有了惡毒的打算。
溫黎不明白他們怎麼判斷她失沒有失節,難道僅僅憑着手腕上一點紅似鮮血的硃砂痕迹。
凌霄也神色不明地看着如雪皓腕上一點紅痣的存在,他這幾日日日為她上藥,很肯定這裏沒有這個痕迹。
“難道是守宮砂,不對啊,守宮砂不是用來驗證未婚女子嗎?”吳嬸覺得有點相似,可是大少奶奶成婚了,守宮砂根本驗證不出什麼。
那邊老太太正要說什麼,藍嬤嬤趕緊將看到的說出來。
“老太太紅的。”
老太太的神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的陰沉,“她果然在那次不潔了,這樣不潔的人,怎麼能留在……”
“老太太鮮紅如血啊!”藍嬤嬤知道自己沒有描述好,趕緊再加了一句。
老太太一下子噎住了,陰狠的神色還卡在臉上,還是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當真?”
“老太太當真,紅的跟滴血似的,還不是綻開的花,大少奶奶她還是處子之身。”藍嬤嬤也沒有想到這個結果。
“怎麼會,難道我那大孫子已經病到不能人事了。”老太太實在不相信有這麼一個美人在,男人能坐懷不亂。
藍嬤嬤神色有些古怪,她總不能迎合老太太的話吧!
這話老太太能說,她可不敢說。
只是真沒想到大少爺這一生,好不容易娶了個美貌的娘子,還沒有動過房,連個女人的滋味都不知就死了,留下這麼個美貌的娘子真是可惜可嘆。
凌霄將她們的話一字不差地聽在耳中,眯着眼睛拇指腹一寸一寸磨蹭着那粒硃砂痣。
溫黎也搞明白了情況,原來剛剛鑽進她身體裏面的東西能驗證她的清白。
而她們如此重視她的清白,怕是那次她在匪徒手上失了清白,此刻又驗證了,老太太一定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溫黎心中冷意潺潺,凌霄溫熱的指腹也像是一條吐着毒信子的蛇,讓此時的溫黎難安。
凌霄的眼神意味不明的讓她頭皮發麻。
溫黎想起這幾日她為了讓凌霄放棄,虛構了許多隱晦的和凌大哥親熱的話。
當時凌霄悶悶的生氣,甚至表示出大度的模樣,顯然是真信了。
現在一切的謊言被拆穿,凌霄不知會不會做什麼。
凌霄最後蹭了蹭那處硃砂痣,才不捨得放開。
溫黎收回手,暗暗唾棄,果然男人都一樣。
凌霄回頭冷冷地看着藍嬤嬤和老太太,“這究竟是什麼?”
藍嬤嬤扛不住凌霄的逼問,見老太太不阻止,垂着眼戰戰兢兢地回道:“這與一般的硃砂痣不同,名叫含朱,不傷人體,但是終身都在。若是半月不行房無色,半月內行房呈現綻開的五瓣花狀,房事越加頻繁,顏色越加深,由淡粉到滴血的紅。處子也紅似滴血,只是不會展開花瓣。”
藍嬤嬤的解釋通俗至極,溫黎一想到終生都會有這樣的痕迹在身上,整張臉羞恥到通紅,眼睛都羞恥到紅得像只兔子。
凌霄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世間還有這樣神奇的藥物,他愣神着一時居然沒有說話。
“我也沒想到你的貞潔還在,這樣也好,既然你進了凌家,你這輩子就好好的為凌雲守節吧,族譜上會有你的名字,凌家也不會虧待你。”
老太太像是施捨一般的言語,溫黎聽得渾身難受。
若是沒有這一出,她也不在意守不守節,甚至為了安穩的生活,她樂意守節。
可是在這般明目張胆的驗明正身後,她就這麼毫無波瀾的接受施捨,溫黎覺得心中有一口氣撞得她難受。
她想說什麼,抬眼看到了眼前的凌霄,突又平靜地道:“孫媳願意為相公守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