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起眼的石頭

“怎麼切？一點點來，還是一刀切？”

“一點點的來吧。”

老楊這話一出，那師傅也不磨嘰，很快便準備就緒，對準剛才開窗的位置，直接發動機器。

一時間，石屑翻飛，在場的眾人眼中又跟着露出期待之色。

隨着那師傅一點點的剝去石皮，老楊剛放鬆的心情又緊張起來，拳頭不自覺的又捏緊了。

在場的人也都把脖子伸得老長，看的極為專註。

很快，那塊兒料子開窗位置周圍的一小片石皮就被打磨掉了，裏邊露出來更多的玉肉。

見到這個情況，老楊眼中的喜色更濃，他的心中也不禁泛起陣陣激動。

現場的氣氛也因此更熱烈了一些。

“幸虧老楊剛才480萬沒有賣掉啊，要不然不是虧大了？”

“那可不是嘛，現在估計得880萬了。”

“老楊還是老楊啊，有兩把刷子。”

這時，剛才和黎恆說話的那人也笑着斜眼看了黎恆一眼，似乎是在嘲笑黎恆不懂裝懂。

而黎恆卻是心裏很是清楚，這塊兒料子，只能切到這裏了。

因為裏邊也只有這麼多好的玉肉，再繼續切下去的話，就只能切出黑色的廯了。

圍觀的眾人這時仍然在熱烈的討論着。

不過，他們的話音還沒落，那師傅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只見那塊兒料子剛剛被磨掉的石皮下，露出的不再是綠色的玉肉，而是一個個黑色的斑點。

師傅回頭看了老楊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這塊兒料子，再切下去怕是風險很大了。

老楊此時眼中的喜悅瞬間被慌張所取代，他的心弦一下子又繃緊了。

“看這情況，有些不妙啊。”此時有人說道。

不過，很快有人反駁了這人的話：“這才哪到哪，沒看那塊兒料子十幾公斤呢。才剝去了這麼一片石皮，裏邊是到底什麼樣，現在誰能知道？”

眾人聞言也都點了點頭，很是認同這個說法。

老楊聽到這話，也開始心中安慰自己，讓自己鎮定下來。

“還要繼續切嗎？”此時，那師傅又問老楊。

此時，老楊的心中有些猶豫了。

現在放棄，可能不至於血本無歸。但他又想到，根據他這麼多年賭石的經驗來看，這料子也不一定就整塊兒都佈滿了廯，還是有翻盤希望的。

何況，眼下就剩這麼一次機會，不繼續搏一把，難道等着回去過窮日子嗎？

於是，衡量一番之後，老楊當下一狠心，咬着牙回答道：“繼續！”

那師傅也沒廢話，轉頭便繼續剝去石皮。

隨着切割師傅手上的動作不斷進行，半個多小時以後，這塊兒料子有一多半的石皮已經被打磨掉，眾人也得以見到這塊兒料子的真實情況。

“這，這，這麼好的料子，怎麼會長滿了廯？”有人只覺得瞠目結舌。

此時，眾人可以看到，這塊兒料子已經暴露出來的玉肉都長着密密麻麻的黑斑，這一下子就破壞了翡翠原有的美感，讓整塊兒料子看上去就猶如一條花狗一般。

“這怎麼可能？”老楊不可置信道。

他這時只感覺眼前一黑，腦袋一陣眩暈，險些栽倒外地。

還好一旁的人手疾眼快，將他扶住了。

在場的人都是有些眼力的，這塊兒料子，怕是很危險了。

不過老楊倒也是久經賭石場的老手，很快他又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那就是，如果這廯只是停留在表面，沒有跟着進入料子的內部，那還是可以接受的。

又或者，這塊兒料子能有一小半是完好就行，那結果也不至於太慘。

畢竟這塊兒料子這麼大，這種事情完全是有可能發生的。

想到這裏，老楊深吸一口氣，再次嘗試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試圖整理好心態，繼續搏下去。

這時，包括切割師傅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看着老楊，也無人催促，只是靜靜地等着。

許久之後，老楊面色逐漸恢復正常。

不過，旁人還是能從他顫抖的手看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老楊閉上眼睛再次深吸一口氣。

片刻之後，他眼睛睜開，面色有些猙獰的說道：“從中切開，一刀切！”

在場的人都知道，老楊這是準備孤注一擲了。

所有人都暗自嘆了一口氣。

現在已經沒有人看好這塊兒料子了，不要再說指望它價格破千萬，能勉強保本就算老楊的造化了。

而剛才想要480萬買下這塊兒料子的人，這時也感到很慶幸，還好那老楊沒賣。

剛剛調侃黎恆的那人，這時也突然意識到，難道這個年輕的小子，真的有一手？他眼光竟如此毒辣？

他又朝身邊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黎恆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一番尋找之後，他在一旁的毛料堆旁發現了黎恆的身影。

這小子，竟然也想選一塊兒料子玩一玩？難不成，他真是個高手？

不過，片刻之後他便搖了搖頭，自嘲一笑。

暗道自己真是糊塗了，竟然懷疑那個小子是個高手。

看黎恆那樣子，不過20出頭，如此年輕。穿衣打扮也是窮小子一個，也不像是什麼有見識的富家大少，怎麼可能是個高手？

估計也是覺得老楊不賺那50萬可惜了，才有如此表現罷了。

畢竟，對於那樣的窮小子來說，50萬可是天文數字了。

這麼一想，他頓時又覺得黎恆正在挑選毛料的身影有些滑稽，這小子，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等下估計要輸的褲子都不剩下了。

於是，他也沒再浪費精力去關注黎恆的去向，轉而又去關注那塊兒料子了。

而黎恆早就知道結果，他自然是不會浪費精力再看老楊那塊兒料子。

那跟黎恆沒有任何關係。

此時，他正在旁邊的毛料堆中慢慢挑選。

一番尋找之後，黎恆還真的找到了一塊兒不錯的料子。

這料子僅僅標價3萬元。

它個頭不大，賣相又不好，在一堆毛料中毫不起眼。

更重要的是，可能是開採或是運輸過程中產生了失誤，導致它從中間斷裂成了兩半，另一半已經不知去向。

而剩下的這半，從不太平整的裂口處可以看到，它並任何玉肉，全是灰突突的石頭。

這也就導致了這塊兒料子雖然只標價3萬，但也始終無人問津。

但是，黎恆卻是能清楚的看到，它可不是表面那麼簡單的——它裏邊有一塊兒上好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