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章（6）

晚上待孩子們都回房睡了后，王麗核向魏錦禮訴說了白天她看信的內容。說錦智這是明擺着挑唆父子、母子關係哩。他不讓梓棟寄錢回家，瞎的很。咱這房都沒蓋哩，梓棟連媳婦都沒尋下，他當大大的難道為梓棟蓋新房？為梓棟找媳婦？你看你兄弟是啥人么。明顯地對我有意見哩，說著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魏錦禮聽了怒從心頭起，就想立刻去找魏錦智，為啥給梓棟寫這樣的一封信？還讓他甭寄錢回家，居心何在？但他在王麗核的勸說下才沒去找魏錦智。兩口子從此恨上魏錦智，而魏錦智以前對這個家庭的幫助和扶持之恩，全讓這封信給沖走了。

鈺婷最終還是將王麗核看信的況告訴了梓棟。梓棟感到驚訝，又覺得對不起魏錦智，也怪自己太大意了。原本想把信放在身邊怕丟失了，結果卻惹出了事端。梓棟便把此事給魏錦智說了，魏錦智說：“難怪你大見了我連理都不理，她王麗核難道不知道偷看他人信件是違法的嗎？”四嬸嘆了口氣說：“唉！農村人么，還知道偷看他人信件是違法的，她都不識字，還是娃給她念的。”魏錦智氣呼呼地說：“鈺婷也瓜得很。她王麗核不識字，心眼倒多得很。”說完就奪門而出。四嬸不停地嘆着氣，梓棟深深地低着頭，不傳。

這個正月十五全家人都在沉默中度過。極度鬱悶的梓棟第二天就踏上了去青島的路。只有遠在他鄉，才能漸漸地忘記家裏的一些事。可他所在的貴都大飯店工程已進入了尾聲，待到五月份，大部分工友陸陸續續地離開。新工程還未開始，梓棟也不想讓老闆說自己在“混”飯吃，也決定回家。他真心想回家嗎？不！不！那都是工地上的工友們離開的一個借口，希望老闆能把工資給結清。可梓棟的工資還沒結清，老闆說到年底再結賬。梓棟不想回家，可是去哪裏呢？他想到了在省城做建材生意的表哥張虎林，或許他能給自己提供幫助。

1997年這7月1日前，全國迎接香港回歸的熱非常高漲，梓棟一下火車就買了份報紙，更加能感受到迎港歸的熱烈。因為報紙大幅報道着這方面的新聞。待到了表哥張虎林那裏，虎林哥和丹楓嫂子非常的熱。聽說梓棟暫時沒活幹了，虎林說：“沒啥，你先在這裏住幾天，活慢慢找。”丹楓一邊哄着懷裏三歲的孩子，一邊說：“你不要着急，待會嫂子給你捏餃子。哦，對了，家棟在省城跟一個搞裝修的老闆幹活哩，虎林，你給他打個電話，說梓棟回來了，看他那還要人不。”虎林哦了一聲，出去打電話，過了一會兒，他回來說家棟這幾天活也不多，他跟大保、小保在一起。他們一會過來，你也別包餃子了，木囊地很，人又多，你就做菜卷卷，快些。”丹楓哦了一聲，把懷裏的娃給了虎林。梓棟說嫂子，把娃給我，讓我抱着。丹楓說：“我這小子認人哩，你搶着蠻哭哩，就讓你哥抱着，我這就準備做飯。”

虎林便哄娃，娃似乎不安分，一直在掙扎。虎林就兩手扶着他，讓他學走路。梓棟本不善語，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問虎林哥最近生意咋樣，虎林對孩子說慢慢走哦，又對梓棟說一般，氣氛一時較尷尬，直到家棟、大保和小保他們的到來，氣氛一下子活躍了起來。他們都問了梓棟后，大保就遞給梓棟一張名片，正面寫着魏大保，下面一排小字：銷售白灰、水泥、bp：8496699呼110。反面是兩手相握：服務到永久。小保說：“我一家都做這生意。我大是大老闆，我哥是二老板兼銷售經理。我是看場子的。”家棟說：“小保是三老闆。”梓棟說：“咦，都弄的美。生意咋樣？”虎林說：“財了，你看bp機在腰裏戴的，名片印的。”在一旁做飯的丹楓說：“大保有了錢，就會‘打死娃子’。‘打死娃子’？”梓棟疑惑地問道。家棟說：“哥，你不知道吧，是一種遊戲。打‘死娃子’打的好了能贏錢。”魏大保正經地說：“梓棟，不是吹哩，我親眼在遊戲廳見一人‘打死娃子’贏了，錢凈往包里裝哩，幾千元哩。你沒去過，遊戲廳服務好得很。到了吃飯時間，老闆就把飯給你端上來了，包吃包住。美得很。”虎林、小保、家棟他們都在笑。梓棟也在笑。一旁的丹楓把一個大鋁鍋放在蜂窩煤爐上，然後擰開蜂窩煤爐下面的蓋子，說：“大保，那你這幾天贏了么，你一定輸了，一輸沒地方去就來我這裏了。”張虎林和丹楓在省城南郊租了個場子，有三間平房，一件自己住，做飯就用蜂窩煤爐做。另外兩間一間住着工人，一間供來的閑人住。大保常來他們這裏玩，一玩到黑就睡在了空房子裏。此時的魏大保只是在笑，不傳。只是吸着煙。他吸煙和別人不一樣。別人都是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着煙，他卻是右手握成拳頭狀，用大拇指和彎着的十指夾着煙，不時的吞雲吐霧，一幅很爽的樣子。家棟笑着說：“大保沒到贏得時候哩。”眾人又都笑了起來。忽然，半閉着的門被掀開了，進來一個人，在場坐着的人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