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章（8）

我去叫了魏家祥后順便坐着他的手扶拖拉機，車開到了魏錦智家門口。那裏已經聚了很多人。槐花穿得很艷，和如煙幾個婦女在又說又笑。尤百萬見了說：“咋了你們穿得這麼漂亮是去相親呀！”眾人一聽都哈哈大笑。槐花笑罵：“呸，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如煙眼尖，看見尤百萬身後不遠處有個女的，低着頭，仔細一看，原來是紅杏。就對尤百萬說：“百萬，你還好意思說別人。”說著朝百萬身後努了努嘴說：“感深得很，形影不離呀。”尤百萬往後看了一下，哈哈一笑說：“巧合，巧合。”便給紅杏使了個眼色，那紅杏就坐到了魏家祥的車上。槐花站在了魏錦智的手扶拖拉機前，把渾身上下拍了又拍，那衣服上本來就沒塵土，她就愛顯擺，見三婆出來了，就笑着說：“喲，三婆也去趕集呀，還帶着家棟。”三婆把頭上的帕帕往後攏了攏說：“我不想去，嫌人多得很，可你錦智叔說今過端午節哩，非要我去逛逛。還有我梓棟哩，一時跟婆坐在一起。”那梓棟仍是低着頭，走到了三婆跟前。槐花說：“梓棟咋跟女娃一樣。”她們正說著，我走到魏錦智的手扶拖拉機頭前，猛烈一搖，手扶拖拉機就“突突”地響起來，我又把油門加大，搞得手扶拖拉機震天響，黑煙直衝雲天。魏錦智大聲招呼眾人上車。槐花扯開嗓子罵：“你這瘋子，你想吵死人呀。”魏錦智把油門降小，因為有三婆坐在他的車上，他讓兔娃坐上車，要親自開手扶拖拉機去鎮上，確保安全。魏家祥的手扶拖拉機跟在後面。一行浩浩蕩蕩向落花鎮而去。

待到了鎮上后，魏錦智把手扶拖拉機往熟人那一放，說大家買完東西后在這裏集合回家。由於各人買的東西不一樣，兩車人霎時就消失在人流之中。我和魏錦智、家祥、兔娃走在一起。梓棟和家棟一邊一個扶着三婆往前走。人山人海，一個挨着一個，擠得很，人群像螞蟻一樣慢慢地向前蠕動。魏錦智說這要走到什麼時候去，我忽然靈機一動，大聲吼道：“油來了，油來了，讓一下，讓一下。”沒想到前面瞬間讓開了一條路。我們一行人迅速走着，可有三婆，又不能太快，只能不緊不慢地走。家祥對我說：“你挨球的還有辦法。”我有些驕傲地說：“小意思。”

街道兩邊擺滿了攤位，賣啥的都有，人聲混雜。只聽一個大胖子用小喇叭喊：“各位大伯大叔大嬸們，小伙姑娘們，我這裏的皮鞋便宜賣哩，快過來看看。這是前兩天才從外地進回來的一批高檔男女皮鞋，正宗牛皮的，現在減價處理。快來看看，純正牛皮，哎，如假包換，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十六塊一雙，三十塊兩雙，隨便挑，隨便選！”那胖子穿着的確良短袖，頭是自來卷，八字鬍。那嘴說得快的像拖拉機加了油門，“突突”地響個不停。頓時，圍上去很多人，你挑我選的，我和家棟也跑到那裏湊熱鬧。魏錦智一把把我倆拉了回來，瞪着眼睛說：“看啥哩，有啥好看的，小心有賊娃子。皮鞋穿着有多好，還是咱這布鞋穿着舒坦，快朝飯店走。”

每年收麥前趕集或交公糧的時候，魏錦智都要在落花鎮最好的飯店擺上一桌。飯店經理是他的老熟人，見了面非常熱。尤其他見了三婆，樂呵呵地扶着她，問長問短，待眾人坐定后，笑着對三婆說：“嬸，您老先坐着歇會兒，喝口水。”家棟頑皮地說：“叔叔，我要喝汽水。”三婆嗔罵道：“這娃，凈胡要哩。”那經理笑着說：“沒啥，沒啥，叔叔這就讓人給你去拿。”便吩咐了服務員去拿汽水。自己給魏錦智遞了紙煙，說了一會話就走了。魏錦智點了四菜一湯，又叫了些油糕。我和梓棟，家棟吃得滿嘴油污。魏錦智說：“看你吃的樣子。”我就用胳膊抹了一下嘴，魏家棟也學我的樣子用胳膊抹嘴。三婆從布袋裏取了帕帕說：“甭拿胳膊擦，用帕帕擦。”魏家棟擦完嘴后把帕帕給了梓棟，魏梓棟在擦完嘴后從桌上取了幾個油糕，用紙包了，放在了三婆拿的布袋裏。

魏錦智又給每人要了一碗羊肉泡，三婆卻說她和家棟分一碗就夠了。待我們吃完飯後，魏錦智讓家棟、梓棟婆孫三人坐在飯店裏等，我和兔娃，家祥陪他去買農具。臨走之前，魏錦智問了梓棟要買什麼農具。梓棟邊說邊掏錢。魏錦智卻說你把錢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