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輝煌始祖的黑魔法
如果說整個神聖斯威克大陸，在經濟上最有代表性的城市是本勒維勒的繁榮之都，那在魔學研究上最有代表的城市就是傑克海恩的藍城了，那裏是輝煌始祖佩昂·伊西德的故鄉，現在是聚集了整個大陸最具有實力的魔學研究者和**師的城市。
凱因並沒有靠近這座建在蒼河以北沖積平原上的魔法城市，因為那裏並不是自己的目標。很少有人知道，蒼河以南這片區域在百年以前曾是輝煌始祖的試驗田，無數大規模的法術都是在這誕生。當年藍城只不過是一座小城市，只是因為這裏是輝煌始祖的誕生地，在輝煌始祖遺產公佈之後藍城就作為魔學代表性的城市發展了起來。如今不管是權威的魔學研究院還是程度極高的魔法學院，記載有巨量法術的圖書館，只要是和魔學有關的機構，藍城裏是應有盡有，並且具有非常高的檔次，是所有法師們嚮往的理想中的城市。
但凱因並不是被藍城所吸引來的，他只是站在蒼河南岸遠遠地望着閃耀着法術光芒的藍城。沒有人知道，蒼河以南的沖積平原上就有一所更能吸引法師興趣的研究所，那裏所擁有的魔學知識甚至超過了整座藍城，甚至是整個神聖斯威克大陸。
那研究所的名字叫做智慧塔，是輝煌始祖佩昂·伊西德自己為自己建造的。
這件事作為家族秘密一直傳到了凱因·帕拉丁這一代，就連傑克海恩國王也不知道，帕拉丁家族就是輝煌始祖的後代。其實就連凱因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他的父親亞歷山大·帕拉丁只是告訴他這裏有一所祖先傳下來的藏寶庫，只有在家族面臨危機的時候，才能到這裏來尋找拯救家族的方法。在拉帕丁家族被滅門之後，凱因第一次來到了這裏，那份記載了“虛眼”的殘破研究報告以及聚魔手套“黑魂”都是從研究所里拿出來的。研究所的周圍似乎設置一種奇特的魔法結界，只有擁有特定條件的人才能進入結界，找到研究所，這也是為什麼相隔了百年也沒有人找到輝煌始祖研究所的原因。雖說這研究所名為智慧塔，但卻不是立在地表的塔，而是從地表向地下延伸的地下塔，所以僅憑肉眼也是沒辦法找到的，不僅是進不去，連看也看不到，輝煌始祖的研究所對魔學研究所來說永遠是一個神秘的地方。
凱因並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輝煌始祖佩昂·伊西德，也許就連他的父親也不知道，智慧塔只是被他當作是家族的藏寶庫。第一次進入這裏時凱因驚得發獃，智慧塔內貼滿了數以萬計的法術研究日誌，過道上堆滿了施法用的寶石、水晶，還有粗製濫造的法杖，有些甚至就只是在一根木棒上綁上一顆水晶。越往下走，在塔的深處就越有令人驚喜的發現，“虛眼”和“黑魂”就是在塔底發現的。在第一次來到這裏之後，凱因在法術上的造詣突飛猛進。自己本已經是受世人稱讚的天才法師了，但進入這裏之後才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孤陋寡聞，這裏所記載的一些法術理論甚至超出了自己常識。
自從在智慧塔里學了不少東西以後，凱因覺得自己已經無人可敵了，但在和三鬼之一交手之後才明白自己經驗仍然不足，如今為了進一步提高自己，他再次來到這裏，打算進行第二次學習以後再回火焰城去見自己的戀人。
沿着智慧塔盤旋的樓梯向著塔底走去，黑暗漸漸包圍了凱因。凱因取出了一枚光石用於照明，由於塔內佈滿了記載有法術的文獻，不用人刻意規定也知道用火焰照明是被禁止的，雖然光石的照明範圍有限，但在這黑暗的塔樓里已經足夠了。光石幽藍的光點在塔樓里跳動，凱因快走到塔底了，但本應一片黑暗的塔底卻有另一個光源。這裏是只有帕拉丁家族才知道的秘密場所。
“什麼人？”從塔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凱因從這點判斷出在塔底的是一位不知道怎麼進來的老頭，簡直莫名其妙。
“這該我問才對吧？你是誰？”凱因反問道。這裏不是有結界嗎？為什麼會有外人進來？難道是符合結界要求的人？聽聲音對方是位老人，也許是自己的長輩？
“這個聲音！是佩昂嗎？”一個陌生的名字蹦了出來，凱因越來越莫名其妙。
“佩昂？誰啊？”凱因沒有停住腳步，繼續朝着塔底走去，離光源也越來越近了。誰知突然從塔底發出耀眼的白光，整個塔底被徹底照亮。
站在不足十平米塔底的是一位白髮垂落腰間，白須長過膝蓋的老人。他裹着華麗的紅白相間的法袍，手持一柄頂部鑲有拳頭大紅玉，做工精緻的法杖。他拄着法杖站在一個發著白光的三角魔陣上，虛着雙眼望着站在樓梯上的凱因。
“哪來的小鬼？怎麼混進這塔里來的？”
“我倒想要問問你從哪來的，臭老頭。”凱因直接從盤旋樓梯上跳了下來，重重地着地。在觸碰地面以後雙手按在塔底，“黑魂”聚集着魔力，凱因腳下漸漸出現一個魔陣。正所謂先發制人，這個入侵祖先藏寶庫的老頭絕對不是善類，先扳倒他再說。
但卻不等凱因法術成型，老人立刻察覺了他的意圖，他揮動手中法杖，四周魔力瘋狂涌動，狹窄的塔底立刻颳起了一陣狂風，甚至將凱因吹飛了起來，如紙片一樣被吹飛的凱因發出一聲慘叫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
“這死小鬼，你知道這裏是多麼重要的地方嗎？在這種地方也敢亂用法術，要是損壞了這裏的研究記錄怎麼辦！”老人對着倒在牆角的凱因大罵。
“死老頭……你不也用了法術嗎！有什麼資格說我！痛……不過，還真厲害！”凱因掙扎着從地板上爬起來，腦袋一陣暈眩。這個老頭僅僅揮動手中法杖就能施展出如此強烈的法術，看來實力真不可小視。凱因慢慢站起身，仔細打量着站在光陣中的老人，越看越覺得眼熟，特別是那身繪有火鳥的白袍，那不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證明嗎？
“難道……是法爾波德老師？”
“哦？是我的學生嗎？”站在凱因面前的正是全世界最年長的**師，站在魔學領域頂端的人物，“不死火鳥”戴納克·法爾波德。
法爾波德走到凱因面前，仔細看着這個一頭亂蓬蓬金髮的年輕人，老法師的記性非常好，馬上就記起了面前的年輕人是誰。
“哎呀！是凱因·帕拉丁吧！幾年不見長大了，眼神也失去光澤了，怪不得剛才沒認出來，和以前還是學生時簡直判若兩人，是因為你父親的事情將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吧。”說到這裏，凱因突然想起自己還是傑克海恩的通緝犯，也許法爾波德在這裏就是來抓捕自己的。
“不用擔心，我對政事毫不過問，也不會抓你回去，你父親做過什麼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你的法術導師而已，記住了。”法爾波德一眼就看穿了凱因所擔心的事。法爾波德扯過身旁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腳下的白光魔陣瞬間消散，周圍一片漆黑，但過了幾秒以後，四周幾顆藍色光石逐漸亮了起來，雖然比不上之前的白光魔陣，卻足以看清周圍的事物。
“好了，我們切入正題。你是怎麼進到這裏的？這裏設有血統結界，應該只有佩昂和我才能進入，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
“血統結界？這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這是帕拉丁家族祖先的藏寶庫，設置了一個特殊的結界，只有我族血統的人才能進入。”凱因說的是真話，他所了解的情況確實僅此而已。凱因·帕拉丁，算起來應該是未來的第五代家主，可現在被傑克海恩滅了族，如今只剩下凱因這一條血脈，被關入監牢的現任第四代家主亞歷山大·帕拉丁生死不明。
“祖上傳下來的嗎？我記得帕拉丁家族是從伍德家族獨立出來的，和佩恩沒什麼關係啊？”
“老師，你剛才就一直提到的佩昂，難道是……”
“對，就是偉大的輝煌始祖佩昂·伊西德，這智慧塔就是他最自豪的研究所。不過自從他消失以後，這裏也漸漸荒廢了，作為他生前最喜歡呆的地方，我也沒告訴其他人，就讓他深埋地底好了。誰知道竟然還有第三個能進入這裏的人，你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臉。”法爾波德仔細看了看凱因的面孔，但結果並不讓人滿意，他搖了搖頭，坐回椅子上。
“聲音雖然有些像，但從臉上卻找不到佩昂的影子，那傢伙連老婆都沒討一個整個人就沒了，真搞不懂你這個有伊西德血統的人是從哪鑽出來的。不過算了，這都不重要了。凱因你老實回答我，上次在競技場裏戴白色面具的人應該就是你吧？”到這裏，法爾波德肯定了當時那個“白面”是何人，能拿到“黑魂”的只有能進入智慧塔的人，並且現在凱因手上就正好戴着“黑魂”。凱因點了點頭，法爾波德老師一直是自己唯一尊敬的**師，在自己接觸法術的時候教會了他許多的東西，凱因不想對恩師有所保留，一口氣將第一次進入這裏的事全說了出來。
“那佩昂的黑魔法你應該也學會了？”
“黑魔法？”
“就是你稱作‘虛眼’的法術，那就是佩昂的黑魔法的一種。佩昂很早就開始研究這種系統的法術，突然有一天他跑來告訴我：我發現了一種能打開另一個空間的法術。從那以後他整個人就完全迷上這種全新的法術，因為這種法術在形成之前施法中心點會出現一個黑球，佩昂將這種首次發現的法術稱作黑魔法。通過一次又一次撕開空間，完善法術，逐漸形成了一個特殊的法術體系。‘虛眼’這種法術應該是佩昂後期完成的黑魔法，上次在競技場看到你使出了‘虛眼’，但那並不完善，比起佩昂來還差得太遠，‘虛眼’應該是一種更強大的法術。”
“沒錯，我自己也明白，現在只能勉強釋放出‘虛眼’，僅僅是這樣就已經盡全力了，更不用說是有效的控制它了，看來我還得多多鑽研……”
“停手吧！黑魔法太過危險，你別再碰那東西了！佩昂那傢伙就是因為研究那玩意兒最後把自己也搞丟了……我不想看着自己的學生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凱因，你是難得的天才，你只要在藍城苦學魔學五年，絕對可以成為大陸上數一數二的法師，別再碰輝煌始祖的黑魔法了，那不是凡人可以操控的東西。”
一百多年以前，佩昂·伊西德和戴納克·法爾波德是魔學界的兩位王者，他們手裏掌握着大量的法術構成原理和無數魔學研究報告，是所有魔學研究者所崇拜的人物。特別是佩昂·伊西德，每一年都會向世間公佈無數的魔學研究成果，用法術帶給人們更為精彩的世界。但因為一百年以前魔學研究仍處於初級階段，更多的人對魔學沒有任何了解，整個魔學界發展極度困難，僅靠傑克海恩帝國和雷邦聖教區的魔學研究者們將業界支撐了起來。從十幾歲開始在魔學界嶄露頭角的佩昂和戴納克兩位天才法師均為傑克海恩人，在那個時代，大貴族出身並專註於火焰法術研究的戴納克被稱為“紅色雛鳥”，二十歲以後他在魔學界和政界都開始出人頭地；而佩昂由於只專註自己喜愛的法術研究，整天關在自己的秘密研究所里，被世人戲稱為“藍城瘋狂小法師”。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兩人相遇，成為很好的朋友，一直以來能聯繫到“藍城瘋狂小法師”的也只有“紅色雛鳥”。佩昂只專註自己的研究，不少魔學研究成果都讓戴納克代理髮表，由於戴納克的影響力，“藍城瘋狂小法師”也漸漸被業界重視，甚至出現了他的崇拜者，但真正見過佩昂的人卻很少，因為他老是把自己關在研究所里，直到最後佩昂他一個人悄悄地從世間消失。戴納克沒有獨吞他的所有研究成果，他將佩昂在世時所有的研究成果整理成一本震驚世界的寶物——《奇迹之書》。此時，佩昂·伊西德的名字響遍了世界，他所帶來的魔學研究成果比當時人們所接觸到的魔學知識超前了近百年，人們尊稱他為“輝煌始祖”，直到百年以後的今天，仍然沿用輝煌始祖《奇迹之書》上的內容。在人們為得到了如此寶貴的珍寶而歡呼的時候，只有戴納克一人感到悲傷，如此天才最後竟然只能在“死”后留名，並早早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魔學界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損失了一位天才。
現在的戴納克彷彿就在凱因的身上看到了曾經佩昂的影子。從十歲開始凱因就成為戴納克的學生，在戴納克教授他知識的五年裏，這個孩子甚至掌握了五角級的魔陣法術，那強得異常的吸收知識的能力讓戴納克感到震驚，如果他能到藍城去學習更多魔學知識，在他二十五歲以前一定可以成為魔學界的棟樑人物。但可惜的是帕拉丁家族一案讓整個家族在傑克海恩帝國喪失了一切，這名天才最終生死下落不明，並被傑克海恩帝國通緝。不知道是命運的安排還是雷邦的指示，機緣巧合地再次碰到了這名消失掉的魔學天才，但殘酷的現實使他扭曲，闊別三年的重逢戴納克看出他並沒有太多的成長，反而接觸了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輝煌始祖的黑魔法。那種未知的恐怖力量將一個天才——輝煌始祖佩昂·伊西德葬送掉了，百年以後的另一個天才也即將面臨被它吞噬的命運。這不是戴納克想看到的結果，在自己生命走到盡頭之前，他想將這名天才培養成才，不想再看到一個天才被那漆黑的世界奪走。
“藍城嗎……如果家族沒有蒙冤，也許我會在藍城出人頭地。但如今我只是一個通緝犯，這片土地根本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我根本沒有辦法在這片土地上生存。”凱因背靠牆壁坐在地上，獃獃地看着發出淡淡藍光的光石。自己的未來就像那光石一樣，只能用微弱的藍光照亮自己身邊伸手可及之處，但抬頭望向遠方則是一片黑暗。復仇的火焰已漸漸熄滅，獨自一人反抗龐大帝國的幻想已經被現實徹底摧毀。如今的凱因連見戀人一面都做不到，他不知在多少個夜裏咒罵著自己的無能，但第二天醒來，自己還是如此無能。
“家族的毀滅是命運的安排，但你卻生存了下來，這也是命運的安排。現在，命運讓你我再次相遇，我的學生，對自己再多一點自信怎樣？命運讓你活下來，你就有活下去的理由和機會。”戴納克·法爾波德走到凱因的身邊，他從衣服里拿出一個白色的面具。那是凱因曾經戴過的面具，在離開火焰城尋找雅的時候就將它丟棄，但不知怎麼到了老法師的手裏，或許這一切真的是命運。
“這是你的東西吧？戴上他到藍城的輝煌學院來找我，你就會成為藍城偉大的法師——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