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菲利克斯・克魯爾(18)
我相信到這裏,我一直沒有突破禮儀的規範,現在我要離開這個
主題,大踏步地向前趕,轉向悲慘的時刻,這時,我結束了在父母蔭蔽下的生活,開始了我職業生涯的轉折點。***這裏,我還要提一下我的姐姐奧林匹婭同駐紮在美因茨的番號八十八的第二拿騷團的少尉戴柏爾訂婚的況。訂婚儀式規模宏大,但卻沒有產生什麼結果。後來,由於環境的壓力,他們又解除了婚約,我的姐姐——在我們的家庭遭到不幸之後——就轉到舞台上謀生去了。戴柏爾是一個病懨懨的、缺乏生活閱歷的年輕人,是我們家宴的常客。跳舞、玩挨罰遊戲、喝“伯恩卡斯特醫生”酒以及我家的女人們有意慷慨大方地向他所作的種種表示,讓他瘋狂地愛上了奧林匹婭。他懷着性格不堅強的人那種**,也可能對我家的地位和景況有着過高的估計,一天晚上,他雙膝跪倒在地,亟不可待地哭述着表達了求婚的意願。直到今天,我仍然不明白,奧林匹婭怎麼有臉接受他,毫無疑問,後來我的母親告訴了她我們家的真實狀況。但是也可能是她認為這是找到避難所的最好時機,不論這個避難所如何脆弱,也可以逃避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她甚至還想到和軍隊裏的一個軍官訂婚,不管前途怎樣,可能會延緩這場災難的到來。我那可憐的父親表示同意,但有點尷尬,並沒有說太多的話。當我家把這件大事向在場的客人宣佈后,人們高興得多次歡呼起來,並且——用他們的話來說——用“羅萊特釀”葡萄酒給他“行洗禮”。從這時起,戴柏爾少尉差不多每天都從美因茨來到我家,由於持續不斷地泄他的病態**,對他的健康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一旦這一對未婚人在一間房子裏單獨呆上一段時間,我闖進這間房子就會現,他看上去無精打采,簡直是徹底垮掉了。我相信,對他來說,此後不久所生的變化無疑是真正值得慶幸的好運氣。
至於我,幾周來一直讓我念念不忘的主要是我的姐姐因出嫁將要進行的姓的更改,我清楚地記得,這件事讓我對她羨慕之極。這麼長時間來,她一直叫奧林匹婭。克魯爾,將來就可以被稱呼為奧林匹婭。戴柏爾——這個事實本身就具有神奇的魅力。一個人一生中只能用同一個名字在信件和文書上簽字,這是一件多麼令人厭倦的事啊!最後,手臂也
會因憤怒和厭惡而麻木——能用一個新名字出現在他人面前,同他人交往,這該是一件多麼令人痛快、使人振奮的事啊!在我看來,女性對男人的一大優越之處在於一生當中至少有一次更換姓氏的可能性——而受法律限制,男性是沒有機會更改姓氏的。當然,我本人向來不願過大多數中產階級過的那種沒有生氣、受保護的生活,常常違背那種既不能保障我的安全又讓我厭惡的平凡單調的日常生活中的禁令,在這個方面,我可以這麼說,我表現出了極好的創造才能。我的一生中第一次,把我出生以來使用的名字像又臟又破的衣服一樣扔掉,選擇另外一個名字,而這個名字無論是在雅緻還是在音的悅耳程度方面都遠遠超過戴柏爾少尉的名字。
在我的姐姐還處於訂婚階段時,厄運已經開始降臨了,毀滅——表達得詩意一點兒的話——已經在用它那強有力的手腕敲我們的大門了。那些關於我可憐的父親的經濟景況的惡意中傷的謠,我們所遭受的各式各樣的故意的迴避,關於我家內部事物的閑談——所有這些都被後來所生的事件殘酷地驗證了,這讓那些幸災樂禍的預者感到了極大的滿足。消費者越來越拒絕我們家葡萄酒廠生產的葡萄酒,進一步降低價格不能改善產品質量;我那善良的教父違背良心所創作的具有吸引力的廣告也無法阻止這場災難,在我十八歲的那年春季,災難終於降臨到我可憐的的父親的頭上了。
當時,我當然缺乏任何經營方面的知識——直到現在,由於我自己的職業建立在想像和自律的基礎上,沒有進行過經商方面的訓練,在這方面仍然懂得不多。因此,我不會嘗試着寫一個自己不熟悉的話題,不想講述“特級羅萊”葡萄酒廠不幸的遭遇來增加讀者負擔。不過,我還是想敘述一下在最後的幾個月裏,我對可憐的父親自內心的憐憫。他越來越多地陷入憂鬱狀態中,一句話也不說,坐在房子的某個地方,低着頭,用右手指輕柔地撫摸着腹部,不停地、快速地眨着眼睛。他經常前往美因茨,可能是為了籌措一點兒資金,然而總是神沮喪地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