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山弔古篇 第十章：零號牢房裏的小女孩
5號患者仍在1下下撞擊着牢門，怒吼傳遍整個地下室，這樣的事情在2十4年裏，他不知嘗試了多少回，到頭來還是無用功。
沒再理他，只是走前同情地看了看，心說這原本是個人啊！
我1拉湯1局，示意他跟着往裏走，這小子連嗝兒都沒打，更沒有詢問緣由。
路過1間間牢房，此時多希望在某間牢房裏藏有1個攝製組，專門做1些娛樂節目。他們見到我會伸出大拇哥，說1聲：咔，你做得非常好了，這就是隨機的場景喜劇，1切都是假的，你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騙來參與了活動，效果很真實，播出去收視率1定很高云云。
可惜我失望了，其他的牢籠是1具具枯骨，又或是1團黑漆漆的腌臢之物，就是沒有活人。
見到那些枯骨，感覺很不好。按照羅磊的筆記所記載，應該除了0號和5號患者外，其他人都康復離開了才對，那這些堪比牢房的地下治療室內，又怎麼會有累累白骨呢？
此時此刻我忽然想到不久前，1個報刊的角落處，有人對逐漸發展的生物科技提出疑問，大概意思是說：倘若生物研究立於高台之上，是由無數死亡堆疊而成，那它到底是人類的福，還是禍呢？
儘管這話說得有失偏頗，卻仍能從中聽出發聲者的無奈，想必他也是經歷過什麼才有此感觸，就像我現在這樣。
如果這裏的1切，都是有人想要打破人類傳統的禁忌，為了虛無縹緲的執念，犧牲無辜人做出的實驗，最終讓受害者連入土為安都是奢望時，那背後的人即使得到想要的結果，又與惡魔有什麼兩樣呢？
就在我情緒低落時，旁邊的湯1局忽然說了1句：“別難過，他們成功了，該高興。”
成功了？是指那些死者么？變成1堆白骨，不能和家人相見，毫無根由地死在這沒人地下室，難道就是成功？
筆記中也曾提到過那位組長，判定0號患者屬於失敗案例，與湯1局所說的成功，竟出奇的相似，但與常人的認知大相逕庭。我想不通，於是偷着去看湯1局，似乎在這1瞬間已經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也許1切都是我太過天真，把別人看得太簡單，實則從頭到尾被耍的，只有自己1個罷了。
“為什麼這麼說？你小子到底知道些什麼，能不能1下講明白？還有，這裏的1切與你有什麼聯繫？”
面對我的質問，湯1局第1次皺起眉頭。瞧他的樣子，似乎在絞盡腦汁想着怎麼回答。
片刻后，他的神情1松，還給我的答案，讓人無語。
“藥方哥，我沒來過這裏。看到你難過，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感覺。”說罷也不再理我了。
兩人如此這般，終於來到了地下的盡頭，那個屬於0號患者的牢房前。
這間牢房比尋常的大出兩倍還多，大門不再用鐵柵欄，也沒有粗糙的鐵條加固，而是使用1扇帶有奇怪紋路，正中繪有立方體圖案的鋼製大門。上手敲1敲，連半點回聲也聽不見，顯然厚度超過了先前在治療室見到的房門。
如果這是唯1的出口，那0號患者怎麼可能逃走呢？
比如我們現在想進去，既不見鎖眼，又沒有鎖頭或插銷，根本無從着手，更何況要從裏面出來，堪比天方夜譚。
湯1局這會兒像個孩子1樣盯着我看，似乎在猜我的心思，隨後伸手去摸門上繪製的立方體。只聽咔吧1聲脆響，嚇了我1跳，這才發現那圖案的表面能來回移動。
似乎這巴掌大小的圖案，是由2十7個變形的小方塊組成，遠看是單純的正方體圖形，當變形的小方塊被移動后，竟1下變成了複雜，好似華容道的遊戲。
只見湯1局在上面左挪右移，上頂下拉好1番操作，大門忽然發出轟隆1聲悶響，跟着1巴掌寬的大門自動跳出門框，緩緩移向1邊。
原來地上有隱藏的滑道，因為年深日久，已經被灰塵所覆蓋，根本不容易發現。這是道機關門啊！如此複雜玄妙，竟然被用在這裏。
而讓我更不可思議的是，眼前這傢伙到底真傻，還是假傻。1個說話生硬，感情不明，來歷成謎的怪人，怎麼上來就知道0號牢房門的開啟方式？說他與此地沒有關聯，鬼才信呢！！
我狐疑地盯着湯1局，內心卻像翻江倒海，根本平靜不下來。
“藥方哥，門開了，你可以進去。”
他1邊提醒我，1邊搶過我手裏忽明忽暗的電筒，只是隨便搗鼓了兩下，光束竟奇迹般地恢復了。
我草，機械小能手啊！這傢伙該不會和霹靂貝貝屬於同1類的吧，都是擁有異能的外星北鼻？！
門已經打開了，湯1局拿着電筒正引導我進去，那模樣真好像月末，偷偷窩在糧站或菜市口，高價兜售多餘糧票的販子們，有種投機倒把的味道。嘿，別說，還挺親切！
來到傳說中的0號牢房，裏面沒有1點點異味，更沒有太多的壓抑和恐懼，與起初的想像完全不同，也許是因為我早就知道了結果的原因。畢竟這裏，已空置了2十多年。
燈光在無規則地亂掃，湯1局拿着手電像是玩金箍棒，氣得我過去就要搶奪。
也就在這時候，燈光忽然掃到角落處，有團黑影，立馬嚇得我1動都不敢亂動。想想羅磊的死狀，1路過來腦補0號患者的可怕，我的身體像是被灌了鉛，連逃都不會了。
身旁的湯1局卻毫不在乎，他也發現了那團影子，已經走了過去。
那1瞬間我曾想過無數種可能，就連自己死後該埋在哪兒都想好了，誰知最終映入眼帘的，竟然是1個抱膝蜷曲，黑髮垂地的小人！
等湯1局將她拽起才知道，是1個有着45歲身高，小臉肉嘟嘟的女孩！
可能沒想過會有人進來，更沒料到湯1局這麼自來熟。現在我能清晰地看到女孩亂髮的後面，瞪着驚恐的大眼睛，正不斷掃視着我倆，小小的身軀在不自覺亂顫。
不會吧！這裏真有個小女孩，而且還被關在本該空無1物的0號牢房，她究竟是誰？難不成是羅磊說的牛小花？她是怎麼在這種廢棄多年的破樓里，活到現在的？這不是託兒所，也不是旅遊線路，更不是定點慰問的貧困戶之家，這他娘的該是個封閉的牢房，怎麼都當成兒戲了呢！
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我立馬去看那女孩，心中緩緩升起1絲不安，暗道：“我嘞個草！這孩子被關在本該屬於0號患者的牢房裏，莫非她就是0號患者？”
趕緊回憶羅磊筆記里，最後1章的內容，開頭似乎寫着“我們被封在了這裏根本逃不出去”的字樣！當時沒感覺到太過特別，現在想想，他所說的“我們”到底指的是誰？
回憶樓上的情況，除了羅磊以外，沒見過第2具屍體。如果說還有其他人死法與羅磊相似，最終都變成了齏粉倒是有情可原，但關鍵那種深褐色的飛灰如此明顯，我在屋子裏沒見過再多了。
還是說明那裏只有羅磊自己而已，那他用“我們”來描述，另外的人該不會是……去而復返的0號患者吧！這就說得通，為什麼工作人員會選擇緊急撤離，原來0號患者又被設法關進了她本該在的牢房裏？！
媽的媽我的姥姥！這話怎麼說的，我原本就是因為好奇，又先入為主以為0號患者逃了，所以才敢進來看的，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人家羅磊可沒說過0號患者再次出現后，又離開的話，我這不是自尋死路嘛！
在我不知所措的檔口，忽見湯1局在女孩面前半蹲着，用最生硬的語調，說出最溫柔的話：“哥哥抱你離開這，好嗎？”
霎時間我如同遭受了5雷轟頂，萬馬踩踏1般，隨即望着小女孩，希望她不要做出任何回應。誰知那孩子毫不客氣，只是猶豫片刻后，竟主動投懷送抱，還把整個腦袋埋在他懷裏。
天哪，這該怎麼收場？有湯1局1個怪人也就算了，現在又來個更怪的小丫頭，而且她可能就是0號患者，身上帶着某種病毒，能隨時將人類滅絕的存在。我的媽呀——
眼見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在既定的事實下，我根本無能為力。不過為了最後1點點希望，也是圖個心裏安慰，這時候大着膽子湊過去，小聲地問道：“小朋友，你是不是叫牛小花？”
我還故意送上笑臉，柔聲詢問，就為與湯1局區別開，不至於惹惱惡魔，誰曾想女孩見我靠近，竟發出1聲難以形容，如重金屬般的驚叫聲，幾乎貫穿了我的耳膜，而她卻像個受害者，馬上將腦袋重新埋進湯1局懷裏。
不止這樣，她還大聲哀求，說什麼不要抓她，不要抓小花，不要用她續命，爹、娘還有哥哥都為她死了，她又自願被關起來，為什麼我就不能遵守約定等等。
聽她的口音，像是安徽那邊的。
還記得多年前我曾到過安徽，受幾位好心人的照顧，跟他們學過幾句當地話，也大致能聽懂1些。沒錯，這女孩的口音就是安徽當地的，可怎麼會被關到這了呢？她剛才說的到底是胡話，還是有的放矢呢？
算了，不去想了。既然她剛才稱呼自己是小花，那就對應上雇傭我的羅磊所給的消息，說明女孩並不是什麼0號患者，可能只是被隨便關在裏面而已。想到這，我幾乎跳出嗓子眼兒的心，才慢慢歸位。
儘管知道有太多不合理，但現在沒時間琢磨去，還是先離開再說，等平安回去了，趕緊找羅磊問個清楚。
“誒！安徽？”
看看湯1局懷裏的牛小花，我於是掏出羅磊的筆記，又看他所畫的地圖。
他娘的，那不正是代表着安徽省的圖形么？！難不成《越方書》的部分內容，被藏在安徽省某地，1個叫貓耳山的地方啦？
看來任務還沒有結束，找到牛小花安全回去，似乎僅僅是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