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愛我嗎
新曆52年6月13日上午9時，羅績尾隨目標離開地鐵站。
才回到街上，目標就明顯緊張起來。那傢伙開始頻繁地東張西望，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
這種突髮狀況在警務手冊上有應對的預案，因此羅績並不驚慌，他觀察4周，為自己尋找掩護。
此時在羅績的左側，是1支井然有序的隊5。
“按時繳納血稅，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巴托尼亞市政廳提醒您，科學獻血可以提高免疫力，減緩人體衰老……”
在這個甜美女聲的提示音中，人們正挨個走向自動獻血機。
當輪到某個人時，他唯1要做的就是將手伸進機器，保持靜立不動。
兩分鐘后，采血完成，機器會吐出1張心形貼紙。
每個獻血者都會立刻將其貼在胸口，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
按照巴托尼亞的基本法，凡是年滿12周歲的居民每30日都要獻1次血，每次至少200cc。
這條法律適用於所有普通人，公務員也不例外。
羅績是警察，警察的獻血周期是60天，而這算是特殊崗位的福利。
這樣的隊5肯定是沒辦法臨時插進去的，所以羅績選擇右側的流動咖啡車。
“1杯熱美式。”
“好嘞！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特調嗎？
我們今天有a型，b型，o型和ab型，絕對保證新鮮！”
可愛的女店員開始推銷附加服務，羅績卻不為所動。
所謂的特調，就是往咖啡里添加微量的血液。
舊紀元的人們可以在點餐時選擇是否加辣，新紀元則是改成了是否加血，而這就是如今的風氣。
52年前，也就是舊曆2026年，地球瀕臨毀滅，人類文明1度岌岌可危。
也就是在那1年，偉大的長生種挺身而出，成為人類的救主。
憑着他們那堪比神祗的能力和令人敬服的犧牲精神，長生種保住了文明的火種，帶領人類進入新紀元。
經過52年的休養生息，如今地球上又出現了巴托尼亞這種人口超百萬的城邦，而這都是長生種的功勞。
為了銘記他們的貢獻，很多長生種都獲得了聖人的封號，他們也理所當然成為新紀元的領導者。
出於對這些先賢的崇拜，新紀元的人們開始自發效仿長生種。
長生種以血為食，人們也就學着他們，在食物里添加血液。
“不，不用！”
對於這種模仿行為，羅績是不屑為之的。
他從小就被告知，條令高於1切，因為這些條令都是由長生種頒發，而長生種是不會犯錯的。
如果有什麼是長生種未提及的，那就肯定是沒意義的，他才不會去做沒意義的事。
就在羅績和店員說話時，他的目標已經結束對4周的觀察，重新開始趕路。
拿着普通的美式咖啡，羅績不疾不徐跟着那人。
在確認對方進入街角的洗衣店后，羅績退到小巷裏，用對講機發出了信號。
幾分鐘后，6十多名警察趕到現場，帶隊的竟然是行動部的奧利弗指揮長。
奧利弗才剛現身，所有的警員都低下了頭。
這種敬畏不是因為那個人的警銜，而是因為他是1位貨真價實的長生種。
“是誰找到的？”
當指揮長發問時，羅績還在發愣。直到組長老麥拍了他1下，羅績這才走出隊列。
“報告！是我！”
“你就是從武力偵搜隊轉過來的羅績？行動部目前最好的追蹤者？”
“大人，卑職只是盡心辦事。”
“嗯，你很不錯，聽說你快結婚了？”
“是的，大人。”
“那麼待會你就要再加把勁了，我覺得，今天你能攢夠1套大房子的貢獻分。”
聽着指揮長這不是許諾的許諾，羅績先是1呆，隨後就喜形於色，其他警察則是露出艷羨之色。
經過3年的戀愛，羅績就要和蜜拉貝爾結婚了。現在萬事俱備，只差1套合適的房子。
在巴托尼亞，買房子不但要花錢，而且還需要貢獻分。
從理論上來說，沒有足夠的貢獻分，哪怕你再有錢，也沒有資格購買任何產業。
為了心儀的婚房，羅績和蜜拉貝爾都很努力，但卻還是遠遠不夠，沒想到這個難題就這樣輕易搞定了。
不再看興奮的羅績，面無表情的指揮長看向其他警察。
“諸君，你們是維護巴托尼亞安全的盾牌和利劍，而那些只知妖言惑眾的破壞分子就在前面。
功名只向馬上取，請大家努力表現！”
指揮長只用兩句話就結束了動員，因為有羅績的例子，動員效果卻是奇佳。
他的手臂才剛揮下，行動部的警察就沖了出去。他們衝過驚叫的人群，直奔前方的洗衣店。
自巴托尼亞誕生那天起，仇視它的敵人就已存在。
在諸多敵人中，就屬今天要對付的螢火最為兇悍。警察們才剛靠近洗衣店，就有子彈射了出來。
當然螢火再怎麼厲害，還是敵不過專業鎮暴的行動部。
洗衣店內的槍戰很快就告1段落，地下的戰鬥卻還在繼續，而那裏才是主戰場。
作為螢火的重要基地，地面上的洗衣店只是偽裝，在這間店的下面，還有面積驚人的隱秘空間。
跟着大部隊殺進地下室后，羅績他們開始抓捕罪犯。
他們的收穫很大，小隊也因此不斷分兵，這使得沖在最前面的羅績成了孤家寡人。
如果是在平時，羅績肯定會應該停下來等待支援。
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奧利弗的鼓勵，所以他平生第1次忽略了警務條令。
“別動！舉起手來！”
當羅績衝進又1個房間時，臉上帶着面具的螢火成員正把手中的箱子遞給暗道里的同夥。
羅績的出現讓她瞬間石化，密道中的傢伙卻舉起了手槍。
“不！”
看到同伴舉槍，外面的螢火成員張開雙臂，擋住身前的密道。
被她1擋，裏面的人無法開槍，門口的羅績卻還是扣下扳機。
“砰！”
下意識地開了那1槍后，羅績的心臟就咚咚狂跳。
這時的他才驚覺，剛才的那1嗓子是那麼熟悉，這讓他產生了巨大的恐懼。
這種恐懼讓他無心去追逃走的破壞分子，此刻的羅績只想知道他打中了誰。
快步來到倒地的螢火成員身旁，羅績哆嗦着摘下那個面具。
下個瞬間羅績跌坐在地，因為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他的未婚妻蜜拉貝爾。
“不不不！老天啊，請不要這樣對我！
來人啊！這裏有人中槍！我需要急救！快來人啊！”
1邊在通訊頻道里狂吼，羅績1邊去捂蜜拉貝爾胸部的傷口。
他已經竭盡全力，卻還是堵不住那汩汩而出的鮮血。
“羅績，我可憐的羅績，你應該看看真實的世界……”
蜜拉貝爾肯定有很多話想和羅績說，可惜她拼盡全力，也只說了這些，下1刻女孩的眼神就失去了焦點。
懷抱着不再說話的女孩，羅績獃獃坐在地上。
很快就有人找到了這裏，就連奧利弗也趕來了，可是羅績卻依然保持着這個姿勢。
羅績很快就被人拽了起來，他們開始反反覆復地盤問，而指揮長就在邊上靜靜旁聽。
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現在他們甚至都知道了蜜拉貝爾的身份。對此羅績無法辯駁，他也沒有否認。
“嗯哼……”
當角落裏的指揮長終於開口時，與羅績交好的人都不禁為他捏了1把汗。
無論怎麼看，羅績都完了。雖然是他開槍殺死了蜜拉貝爾，但這不足以讓他脫身。
“羅績，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你的忠誠，我對你很滿意。
你應該獲得1枚2級血十字勳章，我會親自推薦的。”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奧利弗並沒有下令將羅績拿下，指揮長甚至還給出了1枚榮譽勳章。
在正常情況下，只有消滅了3十個暴亂分子的警察，才有可能獲得2級血十字勳章，所以這是1種殊榮。
有了這枚勳章，只要羅績不作死，他的下半輩子就穩了，所以這就算是因禍得福。
長生種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羅績被震得搖搖晃晃。
他似乎是說了1些什麼，當他卻不知道在說什麼。
總之指揮長似乎很滿意，其他人則是流露出濃濃的妒意。
考慮到羅績的糟糕狀態，指揮長讓人送羅績先回行動部。
才回到警局，他的槍就被收走了，隨後便是內部調查組和心理評估專家輪番上陣，與他促膝談心。
差不多4個小時后，這些人放過了羅績，現在他可以提前下班了。
羅績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能輕易過關，這完全是因為奧利弗對自己的友善態度。
如果沒有指揮長的肯定，他應該會被關進水牢，接受更嚴苛的甄別，而這才是慣例。
出於對勳章獲得者的關懷，局裏派車送羅績回公寓。
才來到自己的家門前，羅績就看到大門敞開着，1些黑衣的人正在往外搬東西。
“羅績警官？內部調查局的。
我們正在收繳暴亂分子的私人物品，你不能進去。”
攔住羅績的是1個相當年輕的男子，他的胸口別著1枚黑曜石骷髏章，而那正是內部調查局的標誌。
內部調查組和內部調查局雖只有1字之差，但卻有天壤之別。
內調組不過是警隊內部的風紀委員，內調局卻是能令小兒止啼的特殊機關。
這些黑眼骷髏是直接向巴托尼亞最高權力機關-長生種議會彙報的，所以他們行事毫無顧忌。
1番大搜查后，黑眼骷髏總計帶走了十幾個箱子。
這些箱子裏裝着蜜拉貝爾的衣服，照片，甚至還包括牙刷，所有與她有關的東西都在收繳之列。
看着這些人從自己身邊經過，羅績卻只能別過頭。他不敢看也不敢問，但這還是不能讓那位調查官滿意。
“羅績警官，你身上是否有與嫌犯蜜拉貝爾有關的東西？
你知道規矩的，別給自己找麻煩。”
看着那隻伸到眼前的手，1直都在夢遊的羅績猛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