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附錄(27)
三月,為編選的《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作導畢,七月出版。
四月,《十竹齋箋譜》第一冊印成。
八月,翻譯作品高爾基的《俄羅斯的童話》印成。
十月,編瞿秋白遺著譯文集《海上述林》上卷。
十二月,續寫《故事新編》。
同月,整理《死魂靈百圖》木刻本,並為之作序。
一九三六年
一月,肩部和脅下都疼痛得厲害;同月,與好友協辦的《海燕》半月刊出版。又校《故事新編》完成,即出書。
二月,開始翻譯《死魂靈》第二部。
三月二日,下午突然間氣喘不止。
四月七日,前往良友公司,選定《蘇聯版畫》。同月編《海上述林》下卷。
五月十五日,又生病了,醫生說是胃病,從那以後熱不止,難以痊癒。三十一日,史沫特黎女士帶美國鄧醫生來為其診斷,其病已經非常嚴重。
同月,編印的《凱綏·珂勒惠支版畫選集》出版。
六月,病漸漸好轉,可以慢慢坐起來,或站一會兒,還可以誦讀文章,略寫數十字。同月,病中答訪問者o。v。《論現在我們的文學運動》。又《花邊文學》印成。
八月,病不見好轉,痰中見血。為《中流》創刊號作小文。
十月,體重八十八磅,比八月一日重了二磅(1磅約等於0。453千克)。契訶夫著的《壞孩子和別的奇聞》譯本印成。病日益好轉,能偶爾出去看電影或者到朋友家小坐一會兒。
同月八日,到青年會觀看第二回“全國木刻流動展覽會”。十七日出訪鹿地亘及內山完造。十八日天還沒亮,疾病突然作,氣喘不止。十九日上午五時二十五分逝世。
後記
魯迅始終懷有一顆救世之心,傾其畢生“望、聞、問、切”,尋求救世良藥,喚醒民眾做社會的、國家的、民族的主人,掌握自己的命運。
“魯迅是青年的導師,他的書不但為現代這一代的青年們所愛讀,我相信也將為第二代第三代……青年們所愛讀。魯迅又是民族文化鬥士,他暴露了民族性的缺點,揭了歷來的暗黑,為大眾人民開光明自由之路,獨自個先衝鋒突擊。魯迅又是世界的文化鬥士,他的書已經為世界第一流的文學家們所推許……日本人本來是器小自慢的,獨對於魯迅作品的偉大,居然俯承認,說是在日本作家中竟沒有一個人可以匹敵的。”(許壽裳)
魯迅先生看事,目光犀利,刻薄之外更多的是富於哲學意義上的思考。“惟有民魂是值得寶貴的,惟有他揚起來,中國才有真進步。”(《華蓋集續編·學界的三魂》)先生有學者的良知,又通曉市儈的伎倆,因此他有暖意的一面,同時又有冷峻的色調。因為有良知,故能直面社會時不與黑暗妥協;又因為諳熟巧人的世界,於是便常常讓天底下的政客、名流、愚民露出本色,逃避他的審問是極為困難的。“我們從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有拚命硬幹的人。有為民請命的人,有捨身求法的人,……雖是等於為帝王將相作家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樑。”(《且介亭雜文·中國人失掉自信力了嗎》)
魯迅先生看人,有神來之筆。人的喜怒哀樂、善惡曲直,均有勾勒,且呼之欲出。其時民眾的心久入膏肓,先生起死而救之,其也真。中國人的思維,在先生眼裏有點病態的樣子,健忘、混沌、曖昧、虛妄,既不敢正視現實,又不去反觀己身。一天天地墮落着,一天天地自滿着,明明是奴隸,卻並不知道。愛面子者喜談大話,逢場作戲者願講空;見弱者一臉闊相,遇權貴則儼然奴才。“做夢,是自由的,說夢,就不自由。做夢,是做真夢的,說夢,就難免說謊。”(《南腔北調集·聽說夢》)
魯迅先生看自己,更多嘲諷之意,並無自戀的痕迹。他每每談起往事,略帶哀傷,但憂鬱憤慨的調還是有的。“靈台無計逃神矢,風雨如磐暗故園。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自題小像》)知道己身的有限,就能坦然地對待生命。既不求圓滿,又不自棄,於是便在沙漠裏走,形象果敢剛毅。“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酒泛中流。橫眉冷對千夫指,俯甘為孺子牛。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冬夏與春秋。”(《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