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節、死者與凶者

008節、死者與凶者

我通過小飯店的窗口,看到牆上掛着的古老搖臂鐘錶上的時間是晚上的八點十四分,恰好和我們出來的時間重合。

心中知道這算是自己倒霉了,這麼巧合的事情都可以碰到,難道自己最近真的是烏雲蓋頂,家裏的事情,現在碰到的事情都似乎是集中在一起,集中在今天發生,不知為啥,我忽然猶豫了要不要去河邊的想法,真怕自己再碰到個什麼萬一。

不由感慨今天自己夠Sui的。

讓我十多年後不由想起,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的我,當時竟然想的不是害怕,而是覺得年少時期的那天如果有賣彩票的,我要不要賣一張,借全國人民發財的夢沖沖喜,去去晦氣?

對,我現在竟然不害怕,從發現自己被‘鬼遮眼’后,在看到一道身影透過飛亂的冥幣縫隙時,我竟然覺得刺激而緊張,偏偏毫無恐懼。

後來另一位好友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嚴復,你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

可見,人遇到這種事情,最好自己別慌亂,亂了陣腳也就着了對方的道兒,你自己不亂,起碼可以在第一時間去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不是逃避或者恐懼面對的問題。

現在這種情況就是這樣,橫死的這位把我帶入ta死亡的時間畫面,讓我以ta的視角去經歷,無外乎兩種:1,讓我經歷這樣的痛苦,因為我自己知道無法打破這個畫面,除非我脫褲子散財。2,對方引我進來應該是復仇的心思很重,積成怨念的關係,我呢,就是對方要求希望幫ta復仇,選定的人。

我傾向於第二個選項,所以我認真的看着周圍的人,聽着周圍的聲音。

剛開始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幾個從飯店出來的年輕人身上,不過ta顯然跟那幾個人交錯之後並沒有再聽到別的聲音。不過我還是記住了那幾個人的長相,其中一個似曾見過,好像是附近職高的人,前幾天在紙漿廠門口也見過他一面,看樣子不是長輩在紙漿廠就是準備托關係進紙漿廠的。

所以我着重的記住了他,這種被怨念橫死鬼纏身的事情,一旦纏上,就不太好掙脫,尤其是作為普通人的我,更是難以抗拒對方的強大力量,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命。

在這種情況下,被動的選擇接受,才是最佳的保命手段。

至於李斌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已經沒心思管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頂多是嚇尿褲子罷了。

小飯店的幾個人聲音逐漸遠去,受害者也在加速腳步,看樣子此時的ta心中已經變得慌亂起來,這讓我覺得奇怪,晚上八點多這麼黑了都,ta這是出去,還是回去?這年頭可沒有加班的說法,娛樂場所無外乎私人的歌舞廳,裏面還多是小流氓,小混混的集中地,普通人基本上都不會去那種地方。

而我視角所在的這位明顯是個女性,一個單身女性在這個年月中可很少在這個時間段出門的。

用我媽的話說,最近不太平。

Ta腳步急匆匆,走的地方卻是越來越黑,在我的記憶中,這條路似乎是通往老石棉廠必經的幾條衚衕之一,頭幾年這裏是單挑、群架事件的高發地,我記得旁邊還有一個球場來着,到了晚上周圍一點燈光都沒有,好多混子、流氓們約架都會選擇在那裏。後來聽說連警察都去哪兒蹲點兒,而且一蹲一個準兒。

奇怪了,難道這附近才是案發地點?可這距離來福路那個交通崗亭可挺遠啊。

正想着呢,就看到陰暗的角落裏出現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看不清面容。

對方的聲音低沉還帶着沙啞:“錢帶來沒有?”

Ta回答:“帶來了,我哥真的沒事嗎?”

對方:“廢什麼話?都一起的,我還能騙你?”那人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而且在我看來這貨的神色緊張,還帶着猥瑣,身高還不如ta高,還坡腳,明顯屬於那種不是眼瞎絕對不會嫁的男人類型。

接着我發現這種被鬼引入場景后的奇怪,除卻可以看到、聽到,竟然還能聞到味道。

一股子風吹過來,正巧是迎面風,帶來了那坡子身上的味道,很是酸臭,就好像許久沒洗過的衣服、臭襪子的混合味道,再仔細一想,這王八蛋不是掉糞坑裏爬出來過吧?

正想着,ta忽然開口問那個瘸子:“我哥沒讓你帶什麼給我嗎?”

我這時候就好奇了,ta哥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瘸子說道:“有,這個東西給你。”說著從懷裏翻了半天,翻出一張照片,上面帶着污漬,看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ta看到這張照片后還是很興奮,甚至十分感謝瘸子,連忙從背包里翻出一沓錢出來,目測兩三千沒問題,在這個年代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是巨款。

Ta再次問道:“那,我哥有托你代什麼話給我不?”

瘸子已經轉身準備走了,聽到ta的提問,停下腳步,似乎在思忖什麼,緩了一下之後他才說:“你哥說,讓你別等了。就這樣,以後別來找我了,這是最後一次。”

Ta追上去:“求求你,能不能讓我見我哥一面?”

瘸子:“想都不要想!”

Ta蹲了下去,開始哭,撕聲裂肺那種。

這讓我對ta的遭遇極為好奇,ta哥是個什麼情況,這個瘸子到底是幹嘛的?

那張照片被ta攥在手心裏,我根本看不到,況且周圍烏漆麻黑的也確實看不真切。最重要的是我的第一視角始終是ta的。

大概是哭了不少的時間,ta終究是站起來,把手中的相片放到隨身的包中,然後擦乾了眼淚轉身離開。

再次迴轉,這一路ta顯得十分沉默,甚至注意力都不在走路上,有一次還撞倒了轉角的牆壁上。她捂着頭繼續回去,等再次接近來福路的時候,我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妹子,有錢沒有?借點用用唄。”

緊接着,感同身受的我跟着感受到了后腰上傳來的硬物頂住了腰眼。

Ta緊張的抓着手中的包,拚命的搖頭:“沒錢了,我沒錢了。”

“沒錢?沒錢怎麼還死抱着包?拿來給我!”二人爭奪起來,我在晃動的畫面中看到對方的臉,那是一張充滿着暴虐表情的臉,眼睛裏還帶着戲虐一樣的色彩。

不是好人!不懷好意!這是我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來的。

他根本就是不是想搶錢。

他在戲耍ta,肆意的通過這種手段玩弄,想要看ta驚恐的表情,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來福路周圍人家不多,基本上都是店鋪和工廠外牆。

平日裏說是主幹路,實際上除了上下班和白天裏的人流比較大之外,晚上這裏還是很偏僻的。

基本上就是那種叫破喉嚨都沒人應的地方。

不然我和李斌也不會被困在這裏……等一下!

我猛然間想到一件事情,在被困之前,我看到崗亭十字路口的位置有人燒紙,被困之後我還特地用手電筒照過那裏跟李斌確認被困的事情。

燒紙的人難道就是給ta的?

但是我實在沒印象那個燒紙的人是什麼樣子,多大年齡,是男是女。

就在這時候,ta和劫匪已經打鬥起來,ta肯定是處於弱者狀態,挨揍是一定的。身上,臉上,手臂上都被打了,疼痛感都跟着傳遞給了我。

這一刻我恨不得取而代之,暴走那混蛋一頓。

就在這時候,施暴者一拳頭打在了ta的頭部,直接打蒙了ta,然後就那麼拽着ta的頭髮,用拖行的方式拽到了崗亭後面,進行施暴。

更殘忍的依舊在後面,ta無力反抗,施暴者施暴之後,竟然補了兩刀把人給殺了。直接用殘忍和喪心病狂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連我這種‘局外人’都怒吼出來,罵著髒話,發誓要他繩之以法!給ta報仇。

畫面到最後戛然而止,正是ta雙眼閉上的一瞬間。

然而,這幾天我未曾聽到過任何關於這裏有殺人的事情傳出來,依照這時候的人的八卦水準,不可能死了人不傳的沸沸揚揚,唯一的解釋就是則施暴者毀屍滅跡了。

恐怕這也是ta糾纏上我們的重要原因。

下一刻,我醒了過來。

耳邊傳來李胖子的聲音:“哎呦我去,砸死我了!嚴子,你沒事吧?”

我只感覺身上傳來一陣陣沉重,就像跑脫力了一樣,額頭也見了汗。

整個人虛脫的厲害,李斌橫抱着我,跟公主一樣。我這個角度抬頭看上去,大鼻孔,很大,還有幾根毛從裏面調皮的竄出來。

他看到我醒了,趕忙問道:“你這咋回事,說暈倒就暈倒啊?”

我問:“我迷糊了多久?”

“還多久?也就是砸我背上,然後我抱住了你。你還想多久?哎喲我去,我忘了繼續磕頭了。”李斌激動的叫道。

我連忙阻止他:“行了行了,不用磕頭了,你看看周圍吧。”

李斌向周圍張望,然後驚訝的發現地面上的冥幣都不見了,交通崗亭附近還存有火光,不過燒紙的人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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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人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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