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節、兩家事
帶着這些疑惑,我濕答答的站在張媛柔的家門口矗立了好久,直到她家窗口的燈熄滅,我才轉身離開。
離開之前,我默默地對着張媛柔的窗口那裏說了一聲謝謝,也許沒有她扎的紙人,今天我死定了。
感謝之後我孤身一人回家,隨便用熱水擦了一下身體,換了一身衣服。
換衣服的時候,那個邪門道士的鈴鐺掉在了地上。
我撿起來藉著燈光,才發現這個鈴鐺上花紋複雜,摸上去手感真的不錯,非常的細膩,且不冰冷。外圍的花紋還好一些,我仔細辨別發現好像是幾種不同的山峰。
內部就奇特了,鈴鐺中間垂吊下來的銅柱,兩側刻着日月,鈴鐺內壁整整盤繞着九條龍。
像極了當年我玩電子遊戲《封神榜》最後專門鎮壓紂王時的法寶九龍離火罩,我決定,這個鈴鐺歸我所有,我把它命名為九龍鈴鐺。
名字有點土,不過耐不住我喜歡!
等我琢磨完這個鈴鐺,一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接近凌晨。趕忙在廚房的鍋中找到了已經變冷的飯菜,弄了個大碗,給自己裝了滿滿一碗,吃飽喝足之後打算好好的睡一覺。
至於我爹的事情,不是不着急,而是我太累了,心思也亂的很,我想要理清一些東西。
況且有些事情我還不想讓我娘知道,所以都已經錯過今晚了,索性等到明天。
在胡思亂想中,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睡着的過程中,有兩處地方,兩方人正在卻走入了不同的人生。
花開兩朵,先說李純良這裏。
李純良等到的不是警察,而是一群神秘的黑衣人,他們行動有素,打撈屍體的打撈屍體,收拾這裏的收拾這裏,很快這裏就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看不出任何痕迹來了。
李純良衝著身邊的人問道:“找到那東西了嗎?”
身邊的人回道:“沒有,看來不在這裏。”
李純良搖頭說:“在,我就見到過,可惜,靈物這種東西越是靈性十足,就越是需要緣分,怕是下次見到它的時候,它已經另有所主了。”
身邊的人說:“屬下一定安排人尋找,只要找到,定然給您送來。”
李純良搖頭說:“不,你們不懂,作為藤族的人,就算無法進身玄門,也應該聽說過,靈物的靈不單是指那物件兒本身,還有宿命,是誰的就是誰的,強求來的只能變成災禍。有句話你要記得,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不要去強求,否則付出的一定超過得到的,那時候得不償失,甚至殃及後人。”
李純良身邊的人立刻恭敬道:“是,我明白了。”
李純良看着河水的方向,說:“李藤十三,那個林家人找到了嗎?有沒有通知林家的人,還有長老們什麼時候來司鼎城?”
李藤十三回道:“林家的那個叛徒應該是遁水逃走了,林家的人我們已經安排林家的藤族人通知了,李家的長老明天應該會給出消息,畢竟出了屍命河神,林家、李家都需要派出人來處理。”
“嗯,畢竟是林家的叛徒,聽說林家人追蹤了他快二十年了。這裏的損失讓林家來賠償吧!”說到這裏,李純良笑了笑,轉頭看着李騰十三,問道:“聽說你兒子三歲了?”
李藤十三眼睛一亮,連忙回答:“對,還差一個月就三歲了。”
李純良道:“回頭林家的人欠咱們一個人情,你兒子想進李家,還是進林家?我個人建議還是去林家,不然以後看着自己兒子,還要跟着低頭執門下禮,總歸是有些彆扭的。”
李騰十三笑道:“藤族幾千年的規矩了,哪有什麼彆扭不彆扭,您是李家嫡系傳人,尚且只是比藤族人多一個機會罷了,就這些年來,嫡系血脈不純,根苗靈韻不足被貶入藤族的不在少數,我早就看開了。玄門終究是給有天賦的人準備的,與這世間普通人來說,我藤族何嘗不是比他們多一個機會?”
李純良笑了一下,說:“還是你看得開,跟了我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您客氣了。”
李純良道:“藤族與玄門藤樹相依,從來都不是主從分別,不過是中間多了一層規矩需要我們遵守。行了,這裏的事情你處理吧,明日長老、林家的人來了記得帶我那裏去就好。這屍命河神怕是要有一段日子不會出現,有空你尋尋這城裏有沒有九行中的算行,幫忙出手推算一下屍命河神多久才能破關。”
李騰十三道:“放心,這個很好辦,司鼎城我們藤族經營許久,不管是三門、六姓還是九行(hang),我們之間都有聯繫,一些信息互通有無,相互共享,確保彼此之間能夠互相照應。唯有魔門之下的藤族不太喜歡合作,有些自成體系。”
李純良感嘆道:“其實我挺佩服你們藤族這一點的。”
李騰十三笑道:“我先去聯繫,明日我們再見。您早點回去休息。”
李純良致謝:“行,那就辛苦你們了。”
李純良走的很瀟洒,這種人或者天生就做不出領袖的樣子,卻能夠稱為每一個接觸到他的人的朋友。
……
再說另一朵花的事情。
這一面,同樣的時間段中,李斌回到家裏。
此時家中燈火通明,一家子老老少少竟然都集中在自己家裏了。
主要還是外婆這面的,兩個舅舅,一個小姨,外家一個外公,以及自己爹媽,還有一個已經成年的表哥。
這一家子人現在都愁眉不展,沒辦法啊!死了那麼多人,組織者還是李斌的大舅舅。兇手雖然說是那個邪門道士,可道士終究是不見了影子,現在找也肯定是找他才對。
李斌出事兒這個胖胖的舅舅叫做楊斌武,小舅舅叫做楊斌文。李斌的名字,有一半都是因為舅舅,就是那個斌字,是舅舅給的,說什麼兩家人在一起,要麼叫李楊,要麼叫李斌,逼着他姐夫,也就是李斌的父親選一個。
然後李斌就成了李斌的名字。有點繞口哈?
楊斌武愁眉苦臉,一身濕噠噠的都未曾換洗,手指中夾着一根煙,全家人都愁眉苦臉的。
看樣子事情的經過全家人都知道了。
李斌剛一進屋,李斌的親媽就一肚子火的撒向李斌。
“你幹啥去了,這麼晚了才回來,不想好好在家就說,明天就給你弄個工作打工去!好好的學不會上,以後再不工作,餓死一家子啊?”
李斌迎頭被罵了一頓,愣了一下,說:“哦,那我明天去我舅舅廠里打工。”
李斌親娘罵道:“去個屁,明天就什麼都沒了。全家都得想辦法給他一個填窟窿。”
李斌說:“媽,你這是怎麼這麼大火?我舅舅又不是殺人兇手。”
“他就是!早跟他說了別弄這些有的沒的,還小生意小買賣,走資本主義路線能有好下場嗎?好好的弄個工作,開什麼廠子,到時候哪天政策一變,再把他歸到黑五類里,直接槍斃!現在可倒好,槍斃不用了,全家跟着受罪。”李斌媽媽氣得要死,說話有些口無遮攔。
“瞎說什麼?”李斌的爹受不了這個,當年他家就是黑五類的,所以對這個很敏感。
李斌的老娘忽然看到李斌懷裏抱着的濕答答的箱子,問道:“你箱子裏是什麼?”
李斌頭皮發麻,心想壞了!要挨揍。
剛打算撒謊圓過去,李斌的老娘就說道:“別想撒謊,你想撒謊先眨眼睛的毛病改不掉的。”
李斌耷拉着腦袋,說:“裏面是咱家的菩薩、保家仙、還有我奶的那個大法師加持過的手串。”
哎呀!
李斌老娘直接跳起來,先是跑到李斌面前接過箱子,發現箱子雖然濕透了,好在李斌懂事,裏面還套了兩個小箱子,小箱子之間又套了兩層膠袋,手串亦是如此。
李斌的老娘踮着腳扭住李斌的耳朵,罵道:“你咋就那麼不讓人省心呢?這不是得罪了菩薩和大仙?趕緊把大仙和菩薩請回去,給磕頭賠罪!”
李斌連連哎哎哎,可耳朵就是被老娘揪得火辣辣的疼。
李斌疼的受不了了,喊道:“放手啊老媽,今晚要不是菩薩保佑,大仙法力無邊,我跟我舅都得淹死在河裏。”
“你舅??”
楊斌武手裏的煙頭掉了,合著回來的時候,他根本沒說李斌湊去找他的事情,也沒敢說是自己白天答應李斌的事兒。
李斌的老娘眼睛都紅了,猛地回頭,直勾勾的盯着楊斌武問:“小武,你給我說清楚,咋回事”
楊斌武諂笑:“大姐,這事兒,這事兒是小斌自己湊上來的。我當時尋思着有大師在,安全有保障就沒反對。今晚還真多虧了他的那個同學,真是菩薩保佑,大仙庇佑啊,不然我跟小斌真就淹死了。”
李斌老娘氣的渾身發抖,使勁的拽了一下自家兒子的耳朵,疼的李斌‘哦哦哦哦’的歪着頭踮着腳:“娘,娘,輕點,真要掉了。”
“活該!你說,到底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