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嫌疑犯
上海市楊浦區長白新村。
屍體靜靜地躺在床上，已經有了輕微腐爛的跡象，房間裏充斥着屍腐的氣味，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顧飛注意到張峻聞的異常，加上他知道林茹屍體被調換的事情，稍稍推理一下，就猜到個七七八八，但腦中瞬間又出現無數疑問，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按照他們之前在警局裏對這件案子的推斷，兇手很有可能是張語瑩的愛慕者，但他將林茹和張語瑩兩人的屍體縫在一起是為了什麼？
僅僅是一場惡作劇嗎？
當然不可能！
他的舉動究竟有什麼樣的寓意？
顧飛問旁邊的一名警察：“報案的人在哪裏？”
警察不知道顧飛的身份，但看到他是跟張峻聞一起來的，也不敢怠慢，於是指了指客廳，說道：“在客廳，是個年輕人。”
顧飛點了點頭，沒再多說，到客廳之後，正看見一名警察正在詢問着一個人，看背影的確很年輕，應該就是那個報案的人，他走到近前，看到那人的正臉，很年輕而且很有朝氣的樣子，他不禁更加詫異：“荀瀚？”
荀瀚聽到聲音，愣了一下，看到是顧飛，不禁面露喜色：“顧飛？你怎麼在這？”
顧飛板起臉，質問道：“之前你為什麼要逃走？”
荀瀚不明所以，撓了撓頭，不解的問道：“我什麼時候逃走了？你在說什麼？”
“別裝傻了，我們見過面的第二天，我去你家找你的時候，發現你根本不在家，你去哪了？”
荀瀚鬆了一口氣，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那天我碰巧去樓下買晚飯，回家的時候看到大門被人撬開了，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家裏招賊了呢！原來那一天是你來了？”
顧飛回想起當天的情景，自己與店長兩人來到荀瀚家門口，敲門沒有應答，而自己卻先入為主的認為荀瀚肯定跟林茹頭顱的案件有關，所以讓店長撬開門后，發現屋裏沒有人，就認定荀瀚已經畏罪潛逃，仔細想想，當初的確有些武斷，後來又接連發生了危波的案子，無暇顧及張語瑩的事情，因此這個誤會到了今天才解開。
“好吧，當時是我誤會了，那這一次你怎麼解釋發現房間裏有屍體的事情？”
“我才剛剛跟他們說了一遍！”荀瀚抱怨了一句，不過還是妥協下來：“我再說一遍，真的是最後一遍了！當時我正在房間裏看視頻，突然聽見對面有些奇怪的聲響，開始我並沒有太在意，後來才反應上來，對面是瑩瑩姐家，於是我趕緊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等我出去的時候，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追下去看，是個穿黑色大衣，帶着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不過他跑得太快，我沒有追上。所以就趕緊回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發現瑩瑩姐家的大門是開着的，我就進去查看一下情況，結果就發現瑩瑩姐的屍體就被放在卧室的床上！於是我就報了警，在現場等警方到來！”
顧飛觀察着他的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接着又問道：“上次你跟我講了張語瑩和張峻聞之間的故事，可最後卻發現事實與你所說的話，有很大的出入，你為什麼要撒謊？”
荀瀚連連擺手，說道：“你不要瞎說，我哪裏撒謊了？”
“究竟是林茹吃張語瑩醋在先，還是張語瑩害的林茹流產在先？”顧飛質問道。
“這個……”荀瀚一時語塞，最後在顧飛銳利的眼神中，敗下陣來，說道：“是瑩瑩姐失手，讓林茹流產在先。”
“很好！”顧飛很滿意他的回答，接着繼續問道：“張語瑩愛上了張峻聞，對不對？”
此時，張峻聞也從卧室走了出來，顧飛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睛中渾沒有往日的神采，僅僅一個眼神，顧飛就能體會到他所遭受的痛苦折磨。
他向顧飛看了一眼，正打算勉強笑一笑，卻看到了荀瀚，他的臉色瞬間變了一下，眼神中甚至有點憤恨。
荀瀚也看到了張峻聞，鼻子裏發出粗重地喘息聲，他將頭轉了過去，別過臉，假裝沒事發生。
顧飛將一切都盡收眼底，並快速得出結論，荀瀚和張峻聞兩人早就認識！並且有過一段淵源！
荀瀚咬着嘴唇，眼神寫滿不甘心，但還是點頭說道：“沒錯，瑩瑩姐喜歡他，但他卻那麼狠心，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顧飛冷冷地說道：“我看是你喜歡張語瑩才對吧？你愛她，你被愛情蒙蔽了雙眼，所以當她死了之後，你想替她完成她的夙願，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讓張峻聞愛上她，因此你才會將兩人的屍體互換，想讓她能夠得到安息，不是嗎？”
“你放屁！”荀瀚突然激動地罵出髒話，幾名警察害怕他會有過激的舉動，因此趕緊上來架住他的胳膊，讓他不能輕易掙扎。
“我承認，我喜歡瑩瑩姐，她是我的夢！我知道她不會喜歡我，她說過他不喜歡小孩子，可她愛上誰不好，偏偏愛上了張峻聞！如果他們能夠在一起，我肯定會全心全意的祝福他們，但是他們根本就不可能！你以為我真的很想去警校，當警察嗎？還不是為了瑩瑩姐，我以為只要考上了警校，我就有被愛的資格了，可是我錯了。我不會用那麼低端的手段去報復他，就算我想報仇，也會用合法的手段報仇，所以請你不要血口噴人！”
荀瀚倔強的看着顧飛，顧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面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又如何真的能保持冷靜？
張峻聞走了過來，示意警察將荀瀚發下來，荀瀚重獲自由后，活動了一下胳膊，盯着張峻聞的眼神，依舊很不友善。
“把他放了吧，這件事不是他乾的。”張峻聞淡淡地說道。
荀瀚說道：“別以為假惺惺的放了我，我就會饒了你！早晚有一天，我會替瑩瑩姐報仇！”
“隨你！”張峻聞顯然不想說太多話，擺了擺手，退出了房間。
顧飛看了看荀瀚，最後搖了搖頭，跟在張峻聞的後面，走出了公寓。
沒有了屍腐的氣息，外面的空氣終於清新了許多，顧飛貪婪地吸了幾口，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叼在嘴裏。
“給我一根。”
顧飛沒多問，遞給張峻聞一根煙。
“現場搜證的差不多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證據，屍體已經交給法醫解剖了，屍檢報告還要等一等。”張峻聞緩緩的吐出一口煙圈。
“其實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們到底在忙些什麼？”顧飛淡淡地說道。
“是呀！”張峻聞苦笑了一下，說道：“忙了整整一天，不對，加上之前的時間，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手是誰，他到底要做什麼事情？報復我嗎？要毀了我嗎？那沖我來就好了！為什麼還要牽扯其他人？”
“你要小心，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也許未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們將面對的是最黑暗也最危險的時刻。”
“你害怕黑暗嗎？”張峻聞突然問道。
顧飛沉默了一下，說道：“怕！”
“但是我不怕，黑暗降臨了，黎明還會遠嗎？”他的臉上充滿自信。
他的確有自信的資本，並且敢於應對一切挑戰，他相信自己的能力，能夠突破一切困難險阻，他的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既危險又迷人，他像一個漩渦，將所有人都吸引進來，不願也不能夠逃脫。
顧飛沒有說話，不禁心想，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話，也一定會愛上他吧！
“你認識樓上那個年輕人？”顧飛問道。
“認識！”張峻聞露出一副回憶往事的模樣，說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在上高中，那段時間，我救了張語瑩之後，經常會去醫院探望她，每次去的時候，他都在旁邊。”
“為什麼你那麼肯定屍體和頭顱不是他對調的？”
“因為我相信他不屑於去做那種事情，他要做的事情更加危險。”
“他要做什麼？”
“自從張語瑩被殺了之後，他一直都在做一件事情，查明張語瑩的真正死因！”
顧飛皺起眉頭，他手上的香煙已經燃盡，直到燒到他的手指，才反應上來，將煙蒂扔掉，用鞋底踩滅。
“但作為一個丈夫，我必須要阻止他，如果他查到了阿茹其實並沒有夢遊症的話，阿茹的罪名將會變成謀殺，雖然她現在已經死了，我現在能做的，只有儘可能維護她的聲譽罷了！”
顧飛明白他此刻的心理，自從他親手將林茹抓進監獄之後，沒有一天不受到良心的譴責，一方面，他不停地告訴自己，他沒有做錯，她真的犯了法！而另一方面，他會告訴自己，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將整件案子掩埋下去，永遠都不會有人查到誰是兇手。
“他現在查的進展怎麼樣了？”顧飛問道。
“他沒有查到阿茹夢遊症的事情上去，因為他在懷疑兇手另有其人，”張峻聞頓了一下，瀟洒地將煙蒂彈飛，緩緩說道：“他懷疑真正的兇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