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大權獨握
天邊已經逐漸顯出魚白肚，叢林裏卻依舊黑暗，微型手電筒的白光下，亞沙用樹枝在一小塊清理好的空地上畫起了草圖，一旁蹲着歐陽凱和羅紅。***付曉峰、埃塔則與十六名已經棄暗投明的埃庫族獵人站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地看守着綁在樹榦上一臉萎靡的巴祖。
亞沙已經按照歐陽凱的授意，跟他們解釋了關於女神詛咒的真相，恍然大悟的獵人們現在再也沒有了對女神詛咒的恐懼，全都恨透了莎莉娜等人。
草圖上，整個山谷的大輪廓前，五個小方塊呈半圓形圍繞在一個圓形外圍一側，與之隔離的是兩個不規則的圓圈，而那圓圈正好堵在山谷狹隘的入口處。
亞沙畫完草圖，介紹道：“這就是前方海魯部落的簡圖，這五個小方塊代表海魯設立的五個部落居住地，居住的都是被他統治的其他部落的族人，平均每個居住地都有三到五名海魯部落的獵人統治着。這些人帶着其他部落的獵人晝夜巡邏，負責保衛海魯的安全。
“海魯就居住在圓形的這個位置，那是他自己的部落，用兩層高達兩米的圓木圍成的柵欄與外面的居住地隔開，平時沒有海魯的命令，其他部落的人絕對不能踏進柵欄一步。這裏居住的全是海魯自己的族人，這些人對他十分忠誠。海魯住在自己部落居中的一所大房子裏，周圍有二十多個部落獵人保護着他。”
羅紅接過話頭：“也就是說，我們要想抓住海魯，先必須突破幾個外圍部落的警戒線，還得想辦法越過兩道圓木柵欄，最終面對海魯周邊的二十多個獵人？”
“是這樣的，而且況可能更糟。”亞沙擔憂地說道，“聽巴祖交代，海魯早就對自己部落的人進行了武裝，現在全部落的幾百人全都配備有毒的弓箭，只需他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會立刻封鎖圓木柵欄，通過柵欄上留着的射擊孔向外射擊。而他手下那二十多個獵人，手裏配備的是莎莉娜提供給他們的自動武器，他們也全都接受過那些雇傭兵的訓練。”
“我的天！幾百名毒箭手和二十多個用槍的獵人！”羅紅也皺起了眉頭，和亞沙一起將目光轉向歐陽凱。
歐陽凱仔細看着草圖，這時抬起頭問道：“我們有沒有辦法繞過海魯這裏直接到達聖地？或者從懸崖上滑下去？”
“不行。”亞沙馬上搖了搖頭，“海魯的部落堵在山谷入口，與聖地之間有一大片開闊地，那裏沒有高大樹木遮擋，海魯早在幾年前就命人將那裏的灌木叢全都砍掉了，只要我們接近聖地，立刻就會被裏面的雇傭兵狙擊手現。還有，整個山谷的地形也很奇特，兩側的懸崖是向內傾斜的，就像一個尖頂房，只在頂部露出一線天，聖地就隱藏在懸崖腳下，我們要是從上面滑下去，還是一樣會被底下的雇傭兵現。”
“那我們就成靶子了！”聽了這話，羅紅不由得搖起頭來，“攻不進去，又繞不過去，那該怎麼辦？再說，就算我們有把握能強攻，也還是不行，那聖地所在的山谷一直通往森林深處，一旦外面有風吹草動，莎莉娜等人往裏面一鑽，再想找到他們就難了！”
歐陽凱不再說話，看着草圖一直思索着，氣氛有些凝重，就連不遠處的獵人們也全都噤聲了，不時地朝這邊張望。
最終，歐陽凱的目光落在了獵人們身上，他站起身來，朝哈卡和穆羅招了招手，兩個年輕的獵人立刻跑了過來。
“你們兩個的部落在哪個位置？部落里的況怎樣？”在亞沙的翻譯下，歐陽凱指着地上的草圖問。
“在這裏！”哈卡彎下腰，指着那五個小方塊中靠近最外沿的一個說，“我們部落和另外一個部落被海魯合併着住在這裏。”
“我們兩個部落的人加在一起總共有四百多人，裏面有四個海魯部落的獵人，還有三十多個我們自己的兄弟。”穆羅跟着解釋道。
歐陽凱點點頭，又問道：“你們這裏平時有沒有雇傭兵出入？”
“當然有！”哈卡蹙起眉頭點點頭，“我們的居住地是山外到山內的必經之路，所有進出聖地的雇傭兵都得從我們部落經過。”
“那麼，假如我們化裝成山外來的雇傭兵，能不能混進你們的居住地？”聽了這話，歐陽凱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哈卡一愣，接着回答：“這倒是不難……可是，就算你們能進入我們的居住地，也沒辦法進海魯的部落啊！那些進出的雇傭兵手裏全都有海魯給他們的酋長信物，要經過我們居住地那幾個海魯部落的獵人的檢查才能通過。而且，那些雇傭兵要想進入聖地，最終還要經過海魯部落的兩道檢查才能過去呢！”
“這個你們不用管。”歐陽凱笑道，又嚴肅起來，望着兩個年輕人，鄭重地問道，“我問你們兩個，假如我們跟着你們混進去，幫你們殺了那四個海魯部落的獵人，你們有沒有把握說服部落里的其他人，讓大家跟從我們行動？”
“沒問題！”兩個人幾乎同時回答道。
哈卡更是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們這些人早就受夠了！只要我們向大家解釋清楚，大家一定會跟着你們一起戰鬥的！”
“那就好！”歐陽凱欣慰地點點頭。
“獵槍，你想怎麼行動？”一旁的羅紅禁不住問道。
“趁亂！”歐陽凱笑着說完，耐心地解釋起來……
天蒙蒙亮了起來，森林中影影綽綽地可見一大片埃庫族土着居住地的輪廓，三名負責在居住地入口處警戒的獵人第一時間現了朝他們走來的六個人，雖然看不清面容，但是可以確定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土着裝扮的是自己的族人沒錯。
“那是誰？”一名土着哨兵還是警覺地大喊起來。
“我是哈卡！喊話的是布拉吧？”哈卡按照歐陽凱的安排走在最前面，遠遠地回應着喊話的哨兵。
一聽是自己的族人，放哨的布拉和另外兩個族人同時放鬆了警惕，手中的弓箭也收了起來，布拉朝他們喊着：“哈卡！你不是在樹林中巡邏嗎？怎麼回來了？那幾個人是誰？”
“森林外來了五個人，是要去聖地的，巴祖派我給他們帶路。”哈卡從容地說著。
兩方的人一邊說著，一邊逐漸縮短了距離。哈卡的身後，歐陽凱和其他人全都用迷彩色塗花了臉，和那些進出山谷的雇傭兵一樣隨意地提着手中的自動武器，步伐間帶着些許傲慢。這樣的動作那些放哨的土着們已經見怪不怪，反而不再警惕了。
“布拉，是什麼人啊？”話音剛落，一旁的一座圓木房子裏走出來一個體型健碩的黑人土着。那人一走出來，布拉他們立刻恭恭敬敬地閃到一邊，指着歐陽凱他們說道：“博亞，是外面來的人，要去聖地，巴祖讓哈卡把他們帶來了。”
海魯部落的博亞望着漸漸走近的眾人，上下打量了幾眼，伸出手來：“海魯大酋長的信物呢？”
“在這裏！”歐陽凱笑着走上前去，還沒等博亞反應過來，一個橫肘直接砸在他的脖頸上。隨即，頸骨碎裂的聲音傳來，博亞被巨大的力量直接砸飛了出去，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不再動彈。
“布拉！不要慌！”哈卡趕緊上前攔住拔刀的布拉和另外兩個族人，急促地解釋道，“他們是來抓海魯的，是來幫助我們的！”
“抓海魯？為什麼？”布拉惶恐地望着哈卡，又掃了歐陽凱一眼，有些茫然。
“我會給大家解釋的！另外三個人呢？那三個海魯部落的雜碎呢？”哈卡急急地問道。
“他們……在村子裏面呢。”布拉詫異地說道，又問，“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先別問了！”哈卡真誠地說道，“我們這次要徹底自由了，再也不用受海魯和女神的威脅了，可以像以前一樣生活了！”
這樣的況下，再也沒有比這個更簡單明了的解釋了，布拉和他的兩個同伴雖然不知到底生了什麼，可是“自由”和“像以前一樣生活”這樣的字眼已經足夠讓他們下意識地興奮起來。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穆羅帶着其餘的十五名獵人一起跑了過來。看到自己的族人現在全都回來了，布拉也顧不得去細問，領着眾人朝居住地里跑去。
剛剛走出屋子的部落居民們詫異地望着十幾個族人領着五名“雇傭兵”跑進來，誰也不知生了什麼。
“他們就在裏面！”布拉指着一座圓木和泥坯搭建的大房子說道。
房門此時已被推開，一名海魯部落的獵人聽到外面嘈雜的響聲，正要出來看個究竟，可剛剛探出頭來，哈卡的箭已經射進了他的眉心。隨即，眾人一起涌了進去，房子裏接連出幾聲慘叫。
待一切都安靜下來后，兩具血淋淋的屍體被哈卡等獵人拽了出來，連同那開門的獵人的屍體一起扔在了房子前。
“這就是人民戰爭的力量啊！”一旁的付曉峰笑嘻嘻地說，“看來全世界都是如此，越是壓迫到了極限，反抗的力量就越強。”
“大家趕緊行動起來，把部落里的人全都召集到這裏！”亞沙按照歐陽凱的安排，向“起義”的獵人們出指令，“一定不要亂！不要驚動周邊其他的部落！”
十幾名獵人立刻行動起來，不大一會兒工夫，原屬於兩個埃庫族的小部落的四百多名土着全被集中到了一起。
大家望着地上三具血淋淋的屍體，全都嚇呆了，站在那裏不明就裏地看着哈卡等人，小孩子更是緊緊地伏在大人懷裏。
歐陽凱朝亞沙點了點頭，亞沙會意，大步走到眾人面前，用本族語大聲說道：“大家不要慌，更不用害怕！我叫亞沙，也是埃庫族人，來自森林邊上的基洛部落，是基洛酋長的女兒！和我同來的這些人是森林外面進來拯救我們的！我們來到這裏，絕不會傷害大家，我們的敵人是海魯部落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鬼！”
亞沙的話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她身上，毫無疑問，她剛才的話和地上的三具屍體向每個人都傳達了一個明確的信息，而這個信息所表達的意思是在場每一個土着都夢寐以求的。
以前，他們只是在心裏默默地想、默默地期盼，現在一切成了現實，因此所有人最想知道的就是，亞沙接下來會說什麼，這些來自外面的陌生人要做什麼。
亞沙從隨身的背囊中掏出那顆張着嘴露出綠瑩瑩毒牙的黑曼巴蛇頭，將它高高舉在半空，大聲地說道：“大家看看這顆蛇頭吧！我們都是生活在叢林中的人，我們都見過這種毒蛇，可是你們什麼時候見過它長着兩顆綠色的毒牙？這條蛇是被那個莎莉娜和她的同夥下了其他毒的！誰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就會立刻變得瘋狂起來，最後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這樣死去的人，你們見得還少嗎？
“莎莉娜不是我們的女神！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惡魔！她和她的同夥用我們族人的身體做實驗的標本，供他們製造恐怖的病毒。他們要用這種病毒去害人，去殺死許許多多善良的好人！海魯和他的族人是莎莉娜的同謀，他們為了自己的私利，拿我們其他部落的人不當人，拿我們的命去換自己的利益，難道這樣的人我們也甘於對他盡忠嗎？”
方才的沉寂此時就如同火山噴一般被打破了，幾百名埃庫族人被真相徹底激怒了、醒悟了，大家咒罵著、唾棄着地上的屍體，撿起一切可以撿到東西朝三具屍體砸過去。
“咱們一起攻進海魯部落去！殺了海魯這個魔鬼！攻進聖地！殺了莎莉娜！”幾名獵人率先大吼起來，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響應。
“大家安靜一下！安靜一下！聽我說！”亞沙大喊着揮着手，讓暴怒的人群安靜下來，“我理解大家的心，可是現在請大家不要激動！我們一定要殺了海魯和莎莉娜，但是不能這麼去，我們不能去冒險！”
“你告訴了我們真相，又不讓我們去報仇，你到底要讓我們做什麼呢？”一個族中的長者詫異地問道。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這麼跟海魯硬碰硬地對着干，那樣會犧牲許多無辜的生命，從現在開始，請大家安靜下來，聽聽外面來的人怎麼安排，他會告訴我們最好的辦法！”亞沙耐心地解釋着。
“大家都安靜！大家都安靜！”哈卡也跟着喊道，“他們是蛇神派來拯救我們的使者！我們聽他們的，准沒錯！”
大家終於安靜下來，把目光集中到了已經站在人群前面的歐陽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