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出奇制勝
上午八點整,兩枚紅色信號彈升起來,實戰對抗正式開始。
龍衛預想的沒錯,幾分鐘的時間內,一架武裝直升機就急匆匆地從南部飛了過來(按照規則,武裝直升機只負責運送兵力,不得參戰),十八名血狼隊員快速滑降到地面,迅速分成兩個作戰小組,鬼魅般消失在北部紅軍所在的叢林中,比龍衛預想的還多兩人。
緊接着,來自機械化部隊的加強連在兩輛先進的zsl-92步兵戰車和六輛搭載着88式通用機槍的敞篷突擊車帶領下沿着長八公里、寬三公里的狹長開闊地帶來了個火力衝鋒,一直推進到接近北部叢林的邊緣地帶。之後,地面部隊快速在整個開闊地帶和河道南北兩側建立起了十幾個防禦工事,每個工事的位置都選擇得恰到好處,配備了至少一挺qbb95輕機槍和89式重機槍。剩餘的100多名野戰軍戰士迅速組成十幾個巡邏小組在這些工事間往返、橫向巡邏,整個對抗區域立刻被控制起來。
“野戰軍兄弟們幹得不錯。”南部叢林裏的指揮部里,楊誠得意地拍着野戰軍某部上尉連長的肩膀說。
能得到號稱陸軍之王的血狼大隊的讚揚,那上尉也十分興奮:“能跟血狼大隊的老大哥一起參戰是我們的榮幸啊,楊隊放心吧,這麼狹長的一片開闊地,對我們沒難度!”
“山貓、山貓,我是獵豹,我是獵豹,叢林裏什麼況?”楊誠拿起步話機,詢問潛入北部叢林的小組況。
“獵豹、獵豹!我是山貓,我是山貓,我小組已經到達a區,展開搜索作戰,目前尚未現藍軍指揮部!目前尚未現藍軍指揮部!”
“山貓、山貓,繼續搜索!繼續搜索!龍衛沒那麼容易對付。”楊誠關掉話筒,盯着眼前的電子屏幕。
“獵豹、獵豹,黑鷹呼叫!黑鷹呼叫!我小組在b區現紅軍指揮部,準確位置是……,請指示,請指示!”
“嗯?”楊誠一下子精神了,有這麼快,“黑鷹,我是獵豹!我是獵豹!你確定那就是紅軍指揮部嗎?”
“電台信號很強,但是紅軍周邊沒有警戒部隊。”黑鷹報告說。
楊誠想了想,趕緊命令:“黑鷹,黑鷹,派兩個人突擊進去,其餘人員保持警戒!”
“黑鷹明白!”黑鷹關掉步話機,用手勢指着前方一片密林處的迷彩色帳篷,命令兩名隊員從兩側突擊進去。兩名隊員會意,快速從兩側穿插,逐漸接近那帳篷。小組所有人都緊張起來,難道真的是巧合?自己的小組無意中闖進紅軍指揮部所在地了?
“轟!”一聲巨響帶着一股白煙,兩名隊員頭盔上的激光接收裝置同時被啟動,背包上冒出一股白色濃煙,意思是:炸藥包被引爆,他倆“陣亡”了!
“獵豹,獵豹!黑鷹呼叫!黑鷹呼叫!我們剛才現的紅軍指揮部是假的!有炸藥引爆,兩名隊員犧牲,完畢!”
“狗日的!”楊誠真有點兒悔恨難當,這麼簡單的一個伎倆,自己居然就上當了。
“炸了一個啦!”灌木叢里,一個“草球”出興奮的聲音,龍衛披着厚厚的偽裝服,布命令:“01,02,03!我是狼王,我是狼王!行動開始!行動開始!”
剎那間,槍聲幾乎同時從幾個區域響了起來,女媧小組同時從叢林裏向邊緣地帶的加強連部隊起一陣猛攻,巡邏到這裏的幾個野戰軍小組措手不及,“犧牲”了**名戰士,剛要組織反擊,槍聲幾乎同時停了,女媧的女兵們沒了蹤影。
“獵豹,獵豹!我是山貓!我是山貓!剛才我們與紅軍的小組遭遇,擊斃一人,完畢!”
“其他的呢?”楊誠問。
“她們幾乎不跟我們正面接觸,打了就跑,我小組還在搜索中,我小組還在搜索中!完畢!“
與此同時,黑鷹也報告了同樣的信息:一個女媧的小組跟他們遭遇,雙方各損失一人。
“楊隊長,要不要我派一個排跟進去?”中尉連長問。
“不用!”楊誠板著臉說,“張連長,紅軍這是在跟我們打游擊戰呢。你命令你的人就在對方叢林邊緣一線建立一個流動防線。步戰車巡迴警戒,各防禦點加強火力戒備,不用進叢林,我不管她們打什麼游擊,只要她們突破不了開闊地和小河,他龍衛就只有被我活捉的份兒。我上了他一當了,損失了兩個人,但剩下的人對付她們二十幾個女兵綽綽有餘。”
叢林裏開始了一場緊張的捉迷藏遊戲,三個小組的女兵在叢林裏到處穿插,不斷與搜索部隊接觸,又時不時地跑到叢林結合部去跟野戰軍的部隊打兩分鐘,一時間,戰鬥的重點全部向北移。
龍衛帶着的沈萌小組一槍沒放,即使有一次他們已經清楚地看到了黑鷹小組的6個人就在山坡下面穿了過去,還是一槍沒放。打游擊是另外三個小組的事,跟他們沒關係。這個小組除了沈萌配備一把狙擊步槍外,其他人全都配備微輕武器、衝鋒槍和手槍,連背囊都沒有,目的就在於儘可能地減少負重,全都披上厚厚的偽裝,找機會就猛跑幾步,再隱蔽起來,再前進,一直蹭到叢林邊上。
“01,01,你小組迅速到達f區,對藍軍起突然攻擊!”“02,02,你小組迅速到達g區,對藍軍巡邏部隊起猛攻!”“03,03,小組迅速到達c、d區結合部,那裏有藍軍兩個班,牽制住他們,先打突擊車!”
龍衛帶着人到達了叢林邊緣靠東面的一片灌木叢後面,緊急布了作戰命令。
“獵豹,獵豹!我是黑鷹!我是黑鷹!我小組再次現疑似紅軍指揮部!我小組再次現疑似紅軍指揮部!”步話機里,黑鷹極低的報告聲還是清晰地傳到楊誠耳朵里。
“又現一個?”楊誠這次不敢大意了,緊急命令,“黑鷹,黑鷹!我是獵豹!你別急,仔細確定好,千萬別再上當!”
幾秒鐘之後,黑鷹那裏傳來令人振奮的好消息:“獵豹,獵豹!我已經確認了,沒錯,紅軍指揮官還在裏面布命令呢!”
“真的是龍衛的聲音?”這次楊誠也興奮了,一下子把嘴湊到步話機話筒上。
“各小組注意側翼,各小組注意側翼!按照預定路線突擊,按照預定路線突擊!”步話機里,透過黑鷹的話筒,楊誠居然清晰地聽到了龍衛那熟悉的聲音。伴隨着他布命令的聲音,之後還傳來喝水和用力放水壺的聲音。可見黑鷹的小組已經距離這個指揮部很近了,可見紅軍指揮部真的沒有安排任何警戒部隊,很正常嘛。龍衛向來愛玩兒險棋,他手下就那28個女兵,留一個就少一個戰鬥力量!
“戰鬥結束啦!”楊誠興高采烈地笑了起來,緊急命令,“黑鷹,黑鷹,衝進去,請龍隊過來喝酒!”
“黑鷹明白!”
這次,黑鷹乾脆連步話機也沒關,楊誠親耳聽着一陣腳步聲之後,黑鷹出怒吼:“不許動,舉起……”
舉起什麼來,黑鷹沒來得及說,楊誠故意調大音量的步話機出很刺耳的轟的一聲。
“黑鷹,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楊誠大聲喊。
遲疑了一下,黑鷹垂頭喪氣地說:“中隊長,按照規則,死人是不能說話的。”
“那你他媽的就託夢給我!”楊誠氣呼呼地吼道。
又遲疑了幾秒,黑鷹說:“您一定會夢見我們全組陣亡,紅軍指揮部的辦公桌上,放着龍衛那個王八蛋提前錄好的遙控控制開關的錄音機,飛利浦的,聲音真他媽跟真人說話似的……”
“楊隊長,怎麼辦?”張連長也掛不住了,問楊誠,“剛才接到報告,女媧部隊至少從三個點向我設置在叢林沿線的人起了突然攻擊,現在我的機動力量全堵上去了,她們火力很猛啊,我傷亡不小。”
“堵住她們!”楊誠氣呼呼地說,“堅決不能讓她們衝出叢林,實在不行,步戰車也上去,用重武器火力壓制!”
“好!”張連長點點頭,布命令。
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了,龍衛悄悄探出頭,看到一輛步戰車開了過來。這是他早計劃好的,這兩輛步戰車一輛南北巡視,已經離開前沿了,另一輛東西巡視,自己的三個小組突然在東面動猛攻,他就等在西面,步戰車也剛好開到西面,接到命令緊急往東走,這就是機會來了!
“方小燕,看你的了!”龍衛小聲命令。
“大隊長,這……這能行嗎?”方小燕低低地說。
“怎麼?怕丟人?”龍衛激她。
“我才不怕呢!”方小燕猛地從偽裝里跳出來,迎着開過來的步戰車就沖了過去,站在距離步戰車100多米遠的地方立定。
步戰車裏有三個機組人員和六名野戰軍戰士,正開得起勁呢,忽然現灌木叢里跑出來個女兵,也沒拿槍,直愣愣地站在對面,步戰車趕緊停了下來。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方小燕開始表演:先是記憶中的第六套廣播體操,然後是東北大秧歌,接着是蹩腳的現代舞……
一車的男兵全傻了,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節目呢。說實話這要是真在戰場上,大家心裏都繃著那根鉉,可能還會加強一下警惕,但現在畢竟只是一次實戰對抗演習。
“排長,咋回事?”駕駛艙里,駕駛員問旁邊的排長。
排長觀察了一會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方小燕已經跳到健美操階段了,在步戰車前面又蹦又跳。
“下車看看去!”排長命令後面的戰士。
步戰車后艙門打開,跳下來七個荷槍實彈的戰士,一個班長大着膽子問:“這位……同志,你咋了?”
“1234,2234,3234……”方小燕也不看他,嘴裏喊着節奏,“左三圈右三圈……”
“瘋了!”排長終於得出結論,對戰士們說,“看見了吧?平時你們還他媽總抱怨我對你們要求太嚴,你看看特種部隊咋樣?訓練壓力太大了,這女兵肯定是精神失常了。”
“排長,咋整?”駕駛艙里,副駕也問,“跟指揮部彙報況吧,咱不能老看着啊!”
方小燕做完最後一個動作,“撲通”一聲仰面栽倒在地。
“完了,暈倒了。”七個兵全都沖了上去,還沒等到近前,方小燕忽然喊;“別碰我啊,離我遠點兒,立正,立正,嚴肅點兒!”
七個兵又都站住了,那班長皺着眉頭問:“我說……你是那個女媧部隊的吧?你怎麼了?”
方小燕依然卧倒在地上,看着七個愣在面前的兵,嘿嘿地笑:“我沒怎麼,一般在面對92式步戰車的zpt90式25毫米機關炮近距離射擊時,採用我目前這個低姿卧倒的姿勢比較安全一點兒……”
“咚咚咚咚……”身後,裝甲步戰車90式25毫米機關炮突然開火了,雖然是空包彈沒有彈頭射出,那恐怖的聲音依然把站在前面的七個兵的耳膜震得生疼,每個人後背上的激光接受裝置自動啟動,冒起白煙,意味着“陣亡”。
在所有人都關注着方小燕的時候,龍衛已經帶着人從后艙門鑽了進去,並通過連接載員室和駕駛室的通道進入駕駛艙。沈萌“擊斃”了駕駛員,俘虜了車長,戰鬥室內的炮手也同時被王婷她們幾個“擊斃”,之後開動機關炮,滅了車前的七個兵。
“咋樣?我跳得還行哈?你們是哪個部隊的來着?等有機會我們組建個慰問團,去你們部隊慰問去。”方小燕大搖大擺地從地上起來,一邊拍着塵土一邊對那幾個身後冒着白煙哭喪着臉的戰士說。
“你這是幹啥呀?”那班長真快哭了。
“死人廢什麼話呀?”方小燕眼睛一瞪,快速地繞過他們,上了步戰車,替下王婷,自己站到炮塔上,把“擊斃”的炮長的頭盔扣在自己腦袋上,欣喜地看着那門90式25毫米機關炮,“這東西才過癮!”
駕駛艙里,龍衛笑嘻嘻地看着那位“被俘”的車長:“合作不?不合作我就讓人擊斃你。”
“長,你……你是紅軍指揮官?”車長看着龍衛肩膀上的少校軍銜,簡報里說對手全是女兵,就一個指揮官是男的。
“嗯,是我。”龍衛着急地說,“趕緊表態,合作不合作?”
“當然不合作!”車長大義凜然地說,“你們這是用詭計,我們是好心,真以為那女兵瘋了呢。”
“廢話,你見過幾個老實巴交打仗的?”龍衛擠他,又把通訊設備扯下來,“下車!”
車長不願地下了車,垂頭喪氣地走到幾個“屍體”旁邊,方小燕扣動了扳機。
沈萌冷靜地操作駕駛裝置,步戰車猛地向後一躥,接着一個大迴旋,朝相反的方向揚長而去。
“排長,這東西她們也會使?”炮手也走過來。
車長望着遠去的步戰車,不無遺憾地說:“大意了……人家就是沖咱的車來的,還能不會使嗎?讓一幫女兵繳了車,咱這回丟大人了……”
“不對呀,01號車怎麼往回走呢?”指揮部里,張連長看着電子顯示屏上標誌着步戰車的紅點向自己這邊移動,有些納悶,趕緊接通通話器,“01,01!我是指揮部,我是指揮部,報告你的況,報告你的況!”
等了幾秒鐘,步戰車方面沒有任何回應,依舊高速向南行駛,沿途的防禦工事裏看到自己的步戰車又開了回來,根本沒有任何警惕(原本的安排就是步戰車南北巡迴警戒),也沒人注意戴着大頭盔的方小燕。步戰車高速衝刺,已經快到了小河岸邊了。
“楊隊長,01號步戰車有問題!”張連長緊急告知身旁還在專心致志指揮特戰小組在北部叢林裏搜索龍衛指揮部的楊誠。
“嗯?”楊誠嚇了一跳,趕緊看電子屏,“怎麼回事?不是命令01到北部叢林結合部火力支援了嗎?”
“聯繫不上啊,沒有回應!”張連長着急地說。
楊誠不大相信地看着張連長:“老張,你……你的步戰車不會讓女媧給繳獲了吧?”
“怎麼可能?”張連長漲紅了臉說,“我車裏有七個突擊手,炮塔上也有人,她們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難道還能變成蒼蠅飛進去?”
楊誠皺着眉頭盯着電子屏,忽然大吼:“不對,不對!馬上命令河岸部隊,截住01!”
裝甲步戰車高速開到小河岸邊,正中間有一座浮橋,浮橋兩側分別安置着一個環形機槍工事,對岸還有兩個重機槍工事,工事裏的人接到緊急命令后還是束手無策:怎麼攔截?用機槍打裝甲車?加強連用於反裝甲的設備除了反坦克火箭筒就是裝甲步戰車上裝載的90式25毫米機關炮列裝的80脫殼穿甲彈。火箭筒不在這次對抗設定的使用範圍,根本就沒帶,脫殼穿甲彈可是在對方車上裝着。再說,也全是空包彈--總不能真毀了自己的步戰車吧?
他們很快也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了,因為現在方小燕已經開始主動攻擊,25毫米機關炮轉換了彈藥,改為使用彈倉里的120榴彈,7.62毫米並列機槍也噴出了火舌,頃刻間整個小河兩岸的防禦工事全部“土崩瓦解”,兩岸的防禦工事在自己的重武器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就全部“陣亡”。92式裝甲步兵車大搖大擺地衝過了河道防線,直接奔着對岸的叢林扎了進去。接着,沈萌將駕駛位交給羅宇飛,方小燕留在炮手位,龍衛繼續留在車裏,步戰車旋轉炮塔360度,對着反方向形成阻擊堡壘。沈萌自己帶着四個人衝下步戰車,直接奔着叢林裏楊誠的指揮部而去!
目前的形勢是:除了沿途設置的防禦工事,加強連所有的機動力量全都集中在十幾公裡外的北部叢林邊緣地帶,跟那裏堅持“打游擊”的女媧部隊三個作戰小組打得不可開交,想往回返也來不及了。楊誠的黑鷹小組全部陣亡,剩下的山貓小組依然在叢林裏搜索着龍衛的指揮部--期間又找到兩個,好在有了前車之鑒,沒有再造成“傷亡”,但也已經回不來了。四輛突擊車和另外一輛裝甲步戰車接到命令瘋了似地往回跑,小河沿線幾百米的寬度全被女媧繳獲的步戰車上四具煙幕彈射器射的76毫米煙幕彈形成的煙幕遮擋,浮橋也被“炸毀”,兩方隔着河打了起來。女媧部隊的步戰車駕駛技術和機動技巧比加強連這邊要高明得多,龍衛指揮着步戰車東遊西轉地跟對岸捉迷藏,對岸的藍軍一時間根本就過不來。
楊誠指揮部除了他自己和張連長之外,就留了兩個兄弟擔任警戒任務--還幸虧留了兩個,否則現在他倆就真成了光桿老帥了。但留下的兩個血狼隊員也沒能堅持多久,沈萌並不傻,她把四個人分成兩撥兒從不同的地方向指揮部動攻擊,自己拿着狙擊步槍隨時警戒。最終的對抗結果是,女媧這邊“犧牲”了兩個人,兩名血狼隊員一個被沈萌的88狙擊步“擊斃”,另一個跟王婷“同歸於盡”。
指揮部里,楊誠和張連長面對荷槍實彈衝進來的沈萌,十分尷尬地愣了十幾秒。
楊誠頹喪地坐在椅子上,順手叼起一根煙點上,又扔給張連長一根,隨手想讓沈萌一下,手一抬出去,自己先笑了--女兵抽什麼煙?
沈萌倒是不客氣,伸手就把那半包軟中華接了過來,沖楊誠一笑,說:“我們大隊長說了,進了您的指揮部,要是有煙一定得留下,他早上出來忘帶了,要是有啤酒也留下……您這裏有啤酒嗎?”
“這小子,告訴他,一會兒回去我請客。”楊誠苦笑着說。
“什麼?女媧大隊活捉了楊誠?哈哈!”電話里,馬全林難以置信地聽完血狼大隊長張成的彙報,笑得滿臉褶子直顫。
“這事我也不信來着!”張成板著臉在電話里說,“老隊長,龍衛什麼時候給我調回來呀?”
“調回來?”馬全林笑道,“人家現在也是大隊長,跟你平級,你把他調回來?怎麼?你想去女媧?”
“得了得了,別跟我提女媧了,我現在一見女兵渾身不得勁兒!”張成氣鼓鼓地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他媽的一個小時不到,藍劍、黑虎、刀鋒那幾個王八蛋輪着打電話損我,這回我人丟大了。”
“告訴他們,誰也別急。”馬全林開心地笑,“女媧再練上半年,挨個找他們挑戰去。”
“嘿,老隊長,聽您這語氣,顯然是女媧部隊代人啊。龍衛那小子給您什麼好處了您這麼向著他?”張成“酸溜溜”地說。
馬全林倒是不笑了,認真地說:“龍衛這小子,向我兌現了一個承諾。”
血狼大隊的餐廳里,一大幫子戰友們圍着並起來的桌子,跟龍衛喝得一塌糊塗。龍衛抄起一瓶啤酒,拇指抵在瓶蓋上,嘭的一聲打開,高舉起酒瓶:“兄弟們,兄弟們,來日方長,來日方長,我今兒真不能多喝了,演習結束了,我還得回去做總結呢。”
“怎麼?你小子去了女子部隊了,連酒量都減了?”挨着的楊誠喝得滿臉通紅,扯着龍衛的胳膊喊,“你還總結個屁呀,該總結的是我,龍衛……龍衛,你小子真就是老子的剋星。我從偵查連的時候就跟你飈着干,他媽的飈了十來年了,今兒我可是又輸了,不光……輸了,還輸得徹底徹底的……幾個大姑娘就把人家步戰車給繳了……龍衛你他媽真夠損的啊,你派個兵在人家車前跳健美操,虧你小子想得出來。”
餐廳里哄堂大笑,龍衛連忙謙虛地說:“跳得不好,跳得不好,回去還得練,這怎麼行呢?我原計劃是十秒鐘拿下,結果足足用了半分鐘啊……”
“你就貧吧你。”楊誠撇着嘴說,“就那個誰……那個張連長,哭了,真哭了,眼淚鼻涕稀里嘩啦的,人家在野戰部隊帶兵也十來年了,你小子那段兒健美操徹底把人家自尊心給打到太平洋海溝里去了。張連長說了,回去就遞轉業報告,不轉業也不行,這事兒擱誰誰也掛不住啊……”
“有這事兒?”龍衛吃了一驚,“那我得趕緊給這個張連長打個電話,演習而已,別真轉業啊,真把人給弄走了,我就罪過大了,老豹子你趕緊給我電話號碼。”
“人走回去了,你打啥電話呀?”楊誠舉起一瓶酒,“你把這酒喝了,算是我替他接受你道歉了--別他媽的老豹子老豹子的叫,獵豹就是獵豹,要不你叫我楊誠,聽着跟他媽的老鴇子似的……你龍衛現在可真是老鴇子啦,哈哈……”
“放你媽的屁!”龍衛一下子怒了,直接把楊誠的酒砸在地上,嘩啦一聲,酒水四濺,瓶子砸了個粉碎。龍衛指着楊誠鼻子說:“楊誠我告訴你,喝酒歸喝酒,扯淡歸扯淡,別他媽的胡說八道。你小子要是覺得不服氣咱們就再干一場,要不現在咱倆出去單挑去!”
楊誠沒想到龍衛這麼大反應,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話過分了,一臉的尷尬,氣氛有些凝重了。
“老狼,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戰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了,楊誠有說到說不到的,你別在意。”現任的一中隊長說。
“沒他媽這麼說話的。”龍衛怒氣沖沖地說,“咱們兄弟互相損慣了,說什麼都無所謂,敢侮辱老子的兵,門兒都沒有。”
“行了老狼,這小子喝多了。”旁邊三中隊長拽着龍衛,“你們是多少年的老戰友了,他這張嘴你還不知道?算了算了,豹子,道歉!”
楊誠猛地站起來,抄起一瓶酒一口乾了下去,瞪着紅紅的眼睛對龍衛說:“老狼,我跟你道歉,我他媽的剛才胡說八道了!老狼,跟你說實話吧,我楊誠跟你飈了這麼多年,這次我真的是服了。我說的這個服字,不是單單就指這回對抗,我是真真正正地服了你龍衛這個人。說心裏話,你剛被調走的時候,大傢伙兒議論紛紛的,都覺着你龍衛是個大傻子。你在血狼是狼王,是一中隊中隊長,戰功赫赫,不是我酒後瞎說,鐵打營盤流水的兵,咱們血狼從成立到現在換了幾屆大隊長了,你要是還在,這血狼大隊長的位置早晚是你的--你們別攔着我,我說的是實話。就是楊大隊自己在這兒,你讓他自己說,哪天他高升了或者調走了,你讓他自己選接班的他選誰?百分百還是你龍衛!你小子稀里糊塗地就去組建什麼女媧大隊了,女子特種部隊,咱不是沒聽說過,這幾年各軍區這個女子部隊那個女子部隊的還少嗎?最後還不都是搞搞演習表演做花瓶的?你說,你不傻誰傻?”
“可是今天,我親眼看見了,也信了,你組建的這支部隊,還真就不是花瓶。我不提你小子用什麼詭計炸我的搜索小組繳獲步戰車,我就說這些女兵們在對抗場上展現出來的實力,二十來個人在叢林裏跟我兩個特戰小組外加半個連的野戰軍部隊打游擊戰,我陣亡五個,加強連陣亡三十七個。愣是牽制着我們一個小時沒動地方。還有你最後那個小組,五個女兵對我兩個,最後是二比三,我損失倆你損失仨,可我這是精銳,你那是只訓練了半年多的新兵蛋子。龍衛,我能不服嗎?”
場面安靜下來,楊誠有些動容,龍衛上去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原諒了他剛才亂說話。這時候他也拿起一瓶啤酒猛灌了下去,空瓶墩在桌子上爆響:“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龍衛是血狼大隊出去的人,不管走到哪兒,血狼大隊都是我的娘家,你們哥兒幾個都是我的親兄弟。女媧大隊成立到現在,人力物力的,全是咱血狼大隊支持着,我龍衛要是帶不好這些女兵,就是給血狼大隊丟人,就是丟咱們兄弟的人,這人我龍衛丟不起!”
“我知道,我去女媧之後,說什麼的都有。有說我傻的,也有說我聰明的,說女媧不用打仗啊,做個樣子給長們看看,照樣名利兩全,不比去戰場玩兒命強?扯他媽蛋,現在我龍衛就可以告訴這些人了:我的部隊是能打仗的,早晚也是要走上戰場的。男兵女兵都是兵,槍拿在手裏,誰遇見誰他媽的都得肝兒顫。”
安靜的場面像投進了一枚炸彈,所有人齊聲為龍衛叫好。楊誠不好意思地看着龍衛,龍衛瞪了他一眼,笑着給了他一拳,哥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怎麼?我聽說你又跟楊誠那小子對上了?”告別的時候,龍衛站在大隊長張成的辦公室里,旁邊坐着大隊政委苗克林,張成笑着問,“我說你們倆能不能和諧一點兒?明明都是英雄相惜的好兄弟,怎麼嘴上就不讓人呢?”
“這事兒怪楊誠,我聽說了。”苗克林笑着擺擺手,“不提了不提了--龍衛,下一步有什麼計劃?”
龍衛笑了笑,說:“我打算跟老隊長請示請示呢。他這一年內不安排作戰任務這決定,能不能改改?”
“你着急了?”張成說,“龍衛我可告訴你,你小子千萬別覺着今天贏了你的老部隊,就心高氣傲了,你那叫智取。可真到了戰場上,光智取不行,還得有真強的戰鬥力。你的部隊畢竟剛剛組建,就那麼二十多個人,系統訓練沒多長時間,總部長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提這個要求的。”
“我知道。”龍衛點點頭說,“可是我總覺得在訓練場上不如在戰場上親身體驗來得快。大隊長,我來找您和政委,一是告別,另外也是琢磨這個事兒呢。我想,能不能跟上級長請示一下,以後血狼有什麼作戰任務也讓我們跟着沾沾光,別觀摩了,哪怕血狼主攻,我們副攻也行。
“明白了!”張成笑着沖苗克林說,“這小子是找順風車來了!”
三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張成思索了一番,認真地說:“這樣吧,你跟總部申請一下,我這邊兒也幫你吹吹風。除了特a級作戰任務之外,普通的任務咱們可以考慮一起上--不過你小子可得繃緊弦,別等一到戰場上你成了主攻,讓我們給你觀敵了陣去。你那女媧大隊威風歸威風,還請不起我們這樣的預備隊呢!”
“是!謝謝大隊長,謝謝政委!”龍衛興高采烈地敬了個禮,“那我可真回去了?”
“不管飯!”張成笑着擺擺手。
看着龍衛走了,張成點起煙,對政委苗克林說:“老苗你說這算什麼?咱們辛辛苦苦培養的接班人,讓總部撿了現成的!”
苗克林苦笑:“賢者可得,大賢者必失。這就叫報應。當初咱們把他從某部偵察連調過來的時候,人家那團長不也吹鬍子瞪眼的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