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純情(211)
巫宇看着她這熟稔的動作,在這瞬間生出種錯覺。
好像她才是舉辦這場酒會的主角。
“看什麼,這麼呆?”
等逢夏走過來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巫宇才反應過來。
巫宇悄然把她的手按下來,由衷敬佩:“夏啊,我發現你場面越大,越能給人驚喜。”
“你說social?”
逢夏不以為意:
“我是不想,不是不會。”
她本身就不恐懼社交,只是不喜歡在這種場合虛與委蛇,名利場上誰又能真正兒八經地高看誰一眼,這種社交大多隻與利益掛鈎,人人都會在你光鮮亮麗時對你好。
她並不喜歡這樣的人際關係。
“牛的。”巫宇這會兒想起來的她三天用麻將統治劇組的恐懼了,他悄然出聲提醒,“別吃了,等下禮服開線。你看看人家Jolene,一晚上是真不吃啊。”
逢夏今天的禮裙主打優雅路線,好看是好看,但腰線的地方掐得非常緊。
Jolene是電影女二,中美混血,金髮黑瞳五官立體卻沒有太大的攻擊性,小甜心感拉滿,笑起來時很像真人芭比,是很典型中國人也會吃的混血顏。
平時她們倆對戲的內容最多。
逢夏很吃她的顏,卻不怎麼和她的為人合得來,打交道得也少。
Jolene太有野心了,並不是說有野心是貶義詞,逢夏自己也是有野心目的明確的人,區別是她有野心她並不會越過道德底線,Jolene會抓住一切機會往上爬。
所以在Jolene問她要不要一起飛/葉子的時候,逢夏就知道她們倆做不了朋友。
但也僅限於此。
她比誰都懂出生和環境帶來的限制,她從來不評價別人的人生。
Jolene應該是聽到巫宇在喊她的名字,舉起酒杯笑着跟逢夏打招呼。
逢夏也乾脆,酒杯一飲而盡,低眸跟巫宇說她去窗口透透氣。
最近天氣慢慢回暖,鵝絨棉被的大雪很少降臨人間,她盯着窗外沉沉的天色,嗅到一絲大雨落下的銹味,下一瞬雨滴潤澤萬物的聲音啪嗒響起,成排景觀的綠葉縈滿潮濕。
下雨了。
偌大的門庭只能往外看,卻不能伸手觸碰到雨。
逢夏靜靜地看了會,只覺得那點壓抑的小心思好像在這刻得到些許舒緩,她有點想躲在這跟外頭攀附在綠葉上的那顆蝸牛一般,好像這麼安安靜靜地等着春天就會來。
不知道宋疏遲現在在做什麼。
他的事情是忙完了還是沒有。
她有些犯困,並沒有聽到被侍者打開的門。
“夏——”導演在喊她,“Comehere.”
逢夏回眸。
目光本能的被人潮最惹眼的存在吸引,矜貴的純白色調躍然於前,懸空已久的主位落定真正的歸屬。
周遭攀談的聲浪翻湧,敬酒碰杯的叮噹聲好像在耳際放大千百倍。
男人把玩着酒杯的動作有些漫不經心,度把握得極好,碰杯時酒杯高過對方卻不會顯出絲毫的傲慢感,遊刃有餘地談笑,那點笑意又總好像進不去眼底。
看似溫和,總含疏冷。
就算不坐那位置,誰也都知道他高人一等。
越過熙熙攘攘的長廳,他的目光慢慢與她撞上。
見到她有些呆愣的神色。
很輕的,彎了下唇角。
逢夏眨了眨眼,意外和驚喜的情緒浮現,她還真不知道宋疏遲飛這兒了,只知道他前一陣還在忙投資的事情。
巫宇提前收到她的目光,努力擺手:“別看我,我真的也不知道,這爺做事從來不跟人商量。”
逢夏還未走過去,視線已經捕捉到Jolene盯着他的動作,裏面的含義分明,一眼就能懂。
像他這般矜貴不染纖塵的人,總是最能激起女孩兒的欲|望。
是Jolene,也不止有Jolene。
Jolene的情商高,比起莽進更懂得迂迴,朝着剛來的逢夏開玩笑:
“夏,你剛才去離場,現在總該喝回來。”
逢夏彎了彎眉眼,也真如她意接過她遞過來的那杯酒,巫宇小聲提醒她那杯酒喝下去就是混酒。
她知道。
目光在宋疏遲的身上逡巡,下一秒,少女絲絨黑緩慢而分明地停駐在那道最矜貴的冷白色邊。
她的手搭着他身後的椅背,以縮短到就站在彼此身側的距離,清甜的氣息互相在酒色里讓渡。
逢夏微微俯身,幾乎像是在以所有物的姿勢,勾着笑的狐狸眼明媚而撩人,將那杯酒遞在他面前。
隻字未言,意味分明。
那瞬間,好像滿場呼吸都開始停滯,緊張到只盯着她的方向和動作。
有人非池中物,有人不得碰,有人永遠不當下位者。
這是聰明人一眼便能在心裏牢牢告誡自己的,本能臣服才是最該遵守的既定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