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慶功宴
玻璃月季強韌的卷鬚將駐守邊界的花行親族捆住,掩護舍舍迦闖進儲存物資的藤蔓中心,巨兔連吃帶拿,物資和裝備全部叼進自己的皮毛里,塞滿,拿不走的當場踩爛,玻璃月季的枝條一直向北部更深處蔓延,為舍舍迦探路。
北部邊界防禦被打破的消息迅速傳回花行家族的主部隊。
“那大兔子和玻璃藤在北界橫衝直撞,我們北部邊界薄弱,不得不派增援去攔截。”
負責指揮戰鬥的音樂家否決了同伴的建議:“日御家族太靈活了,魔眼和月季兩位親族都擁有傳送門的能力,等增援趕到,她們早已跑路了。”
可如果不派增援攔截,舍舍迦和玻璃月季就會把整面北界防禦都攪合掉,帶領日御家族其他成員從北面一起包抄他們。
日御羲和歸來后,日御家族的凝聚力上升了不止一點,指揮者的操縱極大地加強了成員之間的配合,再加上細緻到每一位親族位置的安排……音樂家目光投向掛在昭然身上的那位人類男孩,郁岸對怪物的安排指手畫腳,怪物並不厭煩,反而偏頭縱容地瞧着他,傾聽他的意見。
是他在為這一切出謀劃策嗎?日御羲和的契定者,看上去還是個小孩。這麼年輕瘦小,怎麼做到打敗狂暴的頂級畸體?光靠蠻力是不可能的。
“他想靠日御家族機動性強的優勢逼我們分散兵力,減少他們的正面壓力。派增援攔截就上了他們的當了。”托雷婭已經看出郁岸的意圖,“不要按他心意來。”
音樂家冷笑:“全力壓境,逼舍舍迦和玻璃月季回援。”
托雷婭一隻手抓住腳下的忍冬綠藤,右手拉來一條箭毒木的枝杈,將二者擰在一起,從兩種植物交錯的位置開始,綠藤和灰黑色的枝杈融為一體,再從此處生長出的的藤蔓已經變成紫黑色,粗壯密集的藤蔓不斷滴落見血封喉的白色毒漿。
托雷婭所鑲嵌的怪態核-丘比特蜂能強制授粉,聯合兩株毫無關係的植物形成新的植物,這項能力完美適配花行家族成員,使熱帶雨林本就繁多的植物擁有了更多可能性。
愛心形狀的蜜蜂翅膀嗡鳴,托雷婭飛入高空,指引着毒藤向前生長,對日御家族正面施壓。
毒藤壓過的冰海升溫大幅升高,顏色變得透綠,被同化成熱帶雨林的淡水湖。
花行家族派出大群的食屍鳥,無窮無盡的飛蝗跟隨毒藤向前蔓延,這一舉的確給日御家族造成了不小的壓力,缺少舍舍迦作為前排,沒有玻璃月季最富戰鬥力的主幹阻攔藤蔓壓境,其餘家族成員只能退守冰川城牆之後,紛紛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冰川之巔。
金色極光下,峰頂的指揮者臉上並無一點兒慌張。
昭然重新鋪設金色橫縱線棋盤,面前形成又一枚魚形棋子,被他夾在指間,托腮輕敲臉頰。
郁岸被他看得一怔:“怎麼了。你學會了沒有啊。”
“學會了。”昭然拉回舍舍迦的棋子,和寒冰射手一起放到不化川的冰川城牆后,“保證任何發生戰鬥的地點日御強於花行,如果沒達到條件,就避戰。”
昭然接下來再移動棋子時熟練流暢,不再需要郁岸在旁邊出謀劃策。
郁岸嘶了一聲,怪物的模仿能力好強,在繭里感受尤其強烈,自己使用過一次的戰術立刻就會被他學走,並依葫蘆畫瓢反制回來。
數不勝數的畸體怪物跨過千山萬水進入人類的世界,在短時間內迅速模仿人類的習性並在陌生的世界紮根,也許是這與人類契定的命運一直限制着這些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進一步登頂食物鏈之巔。
“我想起你小時候教我寫字,為了幫你抄作業。我抄得很好。”昭然笑起來,“你還告訴我‘生日’是誕生之日。我以為那是苦痛的開始。”
蝶變之後,昭然終於不再懼怕向蛤白髮誓永遠不向郁岸敘述往事的魔咒,以蛤白的等級,他的魔咒就算起效也無法對巔峰強度的頂級畸體造成傷害。
“原來‘生日’是願望的起點,從那以後向前行走的每一步,都正在無限接近曾經對着蠟燭默念的心愿。”
郁岸抿住嘴唇,抱膝在昭然身邊坐下,半怪化狀態的怪物太高大,襯得他像一顆小黑石頭。
“現在開始馬後炮了?你不相信我,在海底的時候差點就放棄了,我為你付出那麼多精力和時間,你明知道你死了之後我無處可去。”
“我、對不起。”昭然的眼瞼變得鮮紅,菱錳礦石色的瞳仁也開始閃爍,“我偷偷地想,如果你和我一起死,那也很美好,至少,我不會再親手撕碎你一次。如果是你的話,會躺在我的殘骸里自殺,不是嗎……對不起,怪物頭腦簡單,不懂得敬畏死亡、生命可貴。”
“?”郁岸歪頭,“你想讓我陪你死?”
“唔。”昭然掩住嘴,心中一凜,糟糕,自己仗着怪物的身份說出那麼自私的話來,任誰聽了都會勃然大怒吧?小人類已經很生氣了,這下死定了。說點兒什麼補救?突然忘記人類語言的語法的發音了,“……咕嚕。”
郁岸趴到昭然面前浮空的棋盤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幾顆棋子被他壓倒也全然不在意,黑紅魔王獵裝包裹下,展露出骨骼的形狀和細薄的腰腹。
他抬起眼皮,眼神靈動,肉眼可見心情變好了,隨手拿起一枚雕刻螢火蟲的金光棋子,舉到昭然面前,與他碰杯:“為‘一起死’。”
昭然挑眉,深紅鬼爪揀起另一顆鱷魚棋子,與郁岸輕碰:“為‘一起生’。”
兩人各自將手中金光棋子落在圓形棋盤的不同方格中。
水母戈利亞在海中吟唱,觸手散佈波光,引領着所有無智慧的極海生物離開危險區域,鑽進自己觸手和傘蓋下躲避災難。
戈利亞鎮守着冰海,她附近的冰海水溫不再上升,也無法被同化為雨林湖泊。
寒冰射手躲在冰川城牆后蓄水反擊,數百黑白魔眼升入高空,為射手提供控制更容易命中,只遠程消耗,沒有任何正面迎戰的意圖,食屍鳥一時無法衝破城牆。
成群的食屍鳥和飛蝗掠過冰川城牆,受音樂家金色提琴的控制,盤旋着飛向坐于山巔之上的昭然和郁岸。
“沖我們來了。”郁岸站起來,手搭涼棚眺望天空中黑壓壓一整片飛行生物。
“能不來嗎,我們這麼招搖。還自帶光效。”昭然敲敲棋盤,在日御羲和核和戰神旗幟核間絲滑切換,六位騎士靈魂受到召喚,在山峰之前一字排開,金色的武器尖端朝前,如同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
郁岸從紳士內兜里一顆一顆掏出剛收集過來的古樹果實,日御懸鈴的果實為橙子大小的球體,果皮透明,內部擠滿發光高壓酸液。
郁岸左手兜着成串的懸鈴果實,右手揪下一顆,往昭然頭上磕一下,然後掐着時間用力拋出去,一道發光的拋物線落點正在食屍鳥和飛蝗最集中扎堆的地方,三秒時間到,果實也正好砸進來。
“來顆瞬爆雷。”
轟——!
果實炸裂開來,果實的光芒在空中綻開一朵絢麗的煙花,發光酸液沾染到飛蝗和鳥翼上,迅速腐蝕血肉,空中響起一片慘叫。
日御家族只守不攻,有不化川鑄造的城牆在,花行家族也攻不進來。
玻璃月季藤蔓從地底下向上生長,枝條捲成門的形狀,舍舍迦馱着安妮從花之門中跳出來,回援家族。
巨兔跳上堅固的城牆,閉上眼睛優雅抖動皮毛,藏在長毛里的物資一起被抖落出來,在冰川上堆成一座小山。
蛤白張了張嘴:“她搶劫去了?”
袁明昊蹲在物資堆里翻找:“有沒有AK……來點火力猛的東西吧……”
花行家族強行突進確實迫使舍舍迦回援,保護了北部邊界不被繼續破壞,但正因他們向前壓界過深,大部隊基本離開了花行家族原本的領地,後方的薄弱處顯露出來。
契定者們所站立的藤蔓之下,巨物的影子從碧綠湖水下遊動,托雷婭急聲催促其他人退散:“日御埋潛過來了!散開!”
遠古巨鱷衝出水面,那強悍的咬合力一口咬斷兩人合抱粗細的藤條,並咬住一端拖進水中進行死亡翻滾,水面鋪滿的綠藤被連根拔起。
鱷魚銜着玻璃月季枝條進入此處,玻璃月季落地生根,向上開啟一道花之門,一頭銀皮雪狼從花之門中一躍而出,跳上了花行家族站立的藤網上,仰天長嘯。
日御家族的機動性被運用得淋漓盡致,當三枚位移之眼成功將戰場圈在一個三角形內,玻璃月季通過位移之眼散佈出去,滿地紮根,整個戰場就成了日御家族的後花園,花之門無處不在,可供家族戰士任意穿梭。
正面的毒藤停止進攻,向後縮回大本營,音樂家嗅到一股古怪的香味,用琴弓挑開一片毒葉。
葉片之下,爬滿毒蟲。
成群的蜈蚣、毒蠍、毒蜘蛛蟄伏在葉片下,被回收的毒藤一起帶回來,引起一片尖叫。
慈心容坐在冰川城牆之上,身上的銀飾搖曳,手掌輕拍銀鼓,沙沙的響聲催動毒蟲噬咬敵人。
藍火蟲跟着毒蟲一起散開,日御枯幽藍的身影與音樂家擦肩而過,手中閃電刀劃過一道鋒利的弧線,將音樂家的金色提琴四弦斬斷。
其餘契定者向鈴蘭的治療花苞里逃,然而粘稠的泡泡膠已經將花苞黏得張都張不開,想要跳水逃生,可水中瀰漫著五彩繽紛的大魘幽靈水母,水面之上儘是劇毒,水面之下還有更毒。
花行家族的大部隊被繞后攪亂,極地冰海終於開始發起正面反擊。
巨兔在成群的飛蟲和植物藤條中亂撞一氣,而且她皮毛厚重,藤條毒刺基本無法對她造成傷害,赫奧深淵蟒首領從冰海之下昂起頭顱,巨蟒族群的勇士們紛紛頂破海面,跟隨着舍舍迦突圍。
牧蛇人坐在首領頭上吹奏蛇笛,浪濤翻湧之下,巨蛇交纏的漆黑身軀涌動。
花行家族的退路被斷,只能勇往直前破釜沉舟了。
小鬼身上掛滿冰川護符,手持鱗刃,跟隨着舍舍迦,仗着身上的冰川護符防禦,他更肆無忌憚,貼臉和敵人換血,別人砍他一刀,不過砍碎一塊冰川護符,他砍別人一刀卻要了對方的命。莽沖直撞,舍舍迦撞到什麼,他就去收割什麼。
勢如破竹。
“要不要找機會撤退?還是繼續消耗?植物永遠殺不絕。”托雷婭抓住忍冬藤蔓,和海帶扭結在一起,雜交出的新植物柔韌捲曲,從水底向上突襲,纏住舍舍迦讓她無法再突進,小鬼四肢被纏,附近的植物和飛蟲集火過來。
他無法恢復蛇形本體,冰川護符就起不了作用,一條刺藤穿透小鬼的胸口,從背後刺了出去,鮮紅的血液將後半段刺藤一起染紅。
“!”不化川扶着冰牆前傾身子,驚詫注視小鬼殘破的身軀,緊鎖眉頭,望了一眼坐在高處的昭然。
深淵蟒首領揮動蛇身,用厚重的鱗片為他擋住刺藤和黃蜂的攻擊,把受傷的騎士保護在自己身軀之下。
前鋒戰將受到重創,花行家族得以喘息。
“一直打壓不容易讓他們放棄,只有先看到希望,拼盡一切向前走去才發現是死路,才會絕望。”郁岸躺到昭然大腿上,蹺起腿,腳尖晃動,“結束了。”
昭然低下頭,眼睫低垂,長發隨風飄拂。
日晷金光在身下旋轉開,時鐘失常的金環向前飛去,鎖定在小鬼腳下。
時針逆轉,流失的鮮血回溯進傷口內,慘烈的傷勢逐一癒合。
之後,金環依次選中漂浮在冰海上的冰箭魚和赫奧深淵蟒的屍體,極地冰海犧牲已久的戰士們重新蘇醒,揚起不屈的頭顱。
小鬼重新站起來,吹掉鱗刃上的血珠,毫髮無損。
跟在他身後一起站起來的,還有受袁明昊死神鐮刀召喚,以殭屍姿態活過來的一片屍蟲和植物殘枝。
托雷婭臉色煞白,襲上心頭的絕望彷彿在沙漠中彷徨一日,最終尋到的水源只不過是場海市蜃樓,眼前只剩一望無垠的更加熾熱的沙漠。
“是他們在消耗我們罷了,繼續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徒增傷亡。”音樂家環顧四周,凋零的殘枝和飛蟲的屍體正向自己逼近,終於放下琴弓。
一朵白花在藤蔓尖端盛開,花行家族在重重包圍下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選擇投降。勝負已定,有日御羲和在,日御家族就是無敵的,郁岸的存在只不過讓他們贏得更快罷了。
冰川之上,蛤白看向郁岸的眼神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雖然對他能契定昭然已經足夠震驚,可當他在自己眼前展現才能時,驚人的衝擊力直擊靈魂。
雙方都沉默下來。
郁岸從冰山之巔一躍而下,昭然跟着向下俯衝,鮮艷的粉紅光刃在郁岸落地前接住他,鬼爪長臂托抱着自己的契定者,與世無爭地緩步離去,留給所有人一個神秘而強大的背影。
音樂家放下斷弦的金色提琴,站直身子,仔細端詳郁岸的臉,郁岸趴在昭然肩頭面向他們,左眼處戴着一面暗物質流淌的亡湖面具,冷酷狂妄的眼睛與自己對視,露出悚人的笑容。
*
“額啊,我還沒舔包呢,幹嘛拖我走?”郁岸很不滿,揪揪昭然的頭髮。
“你想摳掉音樂家和托雷婭的核,不是嗎?”
“……可是看起來很好用,我也想把玻璃月季和我的捕蠅草雜交一下看看。”
“談判還是交給戈利亞吧,我就知道放任你亂來會引起眾怒。”
昭然帶他回到自己常住的極地冰洞,坐在水道邊,掀開蛤白睡覺用的大型扇貝外殼,把郁岸放進去,自己在他面前跪坐下來。
郁岸左右看看:“?”
“你說回家算賬來着。”昭然深紅的鬼爪敲敲地面,“到家了,我在聽。”
半怪化的粉紅怪物嗓音沙啞,體型也很大,卻馴順地坐在面前,等待自己的小人的批評。怕不是從打架的時候就開始心不在焉,一直期待着現在的獨處吧。
“你在繭里下手特別重。而且為什麼在繭里那麼聰明啊?你居然會扭晶螺殼,改變光線把我們從安全區里逼出來。而且你化繭之後,把恩希市的門震裂了,星環蔓延出來,覆蓋了繭殼,繭里沒有光,你一直沒完沒了地回血。”
昭然一直注視着郁岸的眼睛專註地聽,,毫不掩飾詫異和心疼的眼神,聽他喋喋不休抱怨細枝末節,卻如同在聆聽一篇壯麗的史詩,歷史記載着英雄的遠征。
“鐵鏈錘騎士打碎了鳳戲的肩膀,小蘭姐也被你的輪盤賭重傷,鍾少爺出現得還算及時,他用提燈救下了小蘭姐。他有求於我們,希望我和小蘭姐能幫他契定海鰓不知涯。不過,就算他不來,我還有planB。”
“不知家族沒有和花行家族一起圍攻我們,原來如此。”
“還有……”
數落到一半,昭然向前傾身,看着他的眼睛輕聲詢問:“可以暫停嗎?”
怪物的臉挨得很近,乾燥的木香在鼻息間若隱若現,郁岸鼻尖動了動:“暫停?”
“我想親你一下,怎麼都忍不住,可以嗎。”
“……不可以。”郁岸眯起眼睛,“比起這個,我還有件事好奇很久了。”
“什麼?”怪物有點失落。
“半怪化狀態下有沒有那個?”郁岸飛快伸出手按在昭然兩腿之間,被白紅衣料遮住的那一塊,攥了攥,愣住,“窩糙。”
雖然身體起了一些不良的反應,但怪物起初並沒感到不妥,但郁岸為了近距離觀察史前巨獸,坐到了昭然深紅的鬼爪上。
柔軟的大腿壓在指節上,肉被勒出五指的形狀,還蹭來蹭去。怪物從脖頸紅到了耳根,體溫飆升。
“岸岸,別動。”怪物沉重地喘氣。
“聽說契定之後,我不准你做的事,你就真的不能做?我早就想試試了。”郁岸坐在鬼爪上,湊到怪物唇邊,在下唇上輕吻一下,再親他的嘴角,怪物忍得痛苦,額頭的青筋微微凸起,被郁岸爬到身上放肆親吻。
又難熬又爽的感覺席捲全身,昭然仰面躺下投了降,郁岸握着他的鬼爪指節,俯身和怪物接吻,舌尖交纏,時不時觸碰到怪物的尖牙。
“做不做啊?”郁岸在親吻的間隙問。
“用人形?”
“不,就這樣。你現在真是好看。”
“地上涼。”
“坐在你身上不涼。”郁岸趴在他胸前,鼻尖蹭蹭他的下巴,“昭然,我想要,我想要我想要。”
“你又亂來……”怪物的鬼爪貼到郁岸細腰上捏了捏,這麼單薄,一隻手就可以握住,簡直像個小玩具,難以想像握着他使用他的樣子。
“畸體很忌諱弄傷伴侶,兄姐們一定會罵死我的。”受到契定者的鼓動,怪物的意志力逐漸減弱,陷入放縱的泥淖中,捧起郁岸的臉放肆親吻,一隻鬼爪抓住郁岸的腳腕向上抬。
水面之下忽然長出一支玻璃月季,她尋了這兩個傢伙半天,叫么崽出來幫忙準備晚餐,沒想到剛出水面就看見這驚人一幕,嚇得玻璃月季崩出一朵夢之花,把么崽出格殘暴的舉動抓拍下來。
昭然:“不是,你聽我解釋。別拍啊。”
郁岸總覺得這株植物大概在尖叫。
*
極地冰海正在準備一場盛大的晚宴。
獵狼叼着獵殺回來的小型畸體,吐在契定者廚神韋達腳邊,韋達身邊的獵物已經堆成一座山。獵狼心滿意足趴下小憩,等待大餐到來。
花行家族留在極地冰海地界的植物殘枝也被打包收攏,乾枯的用來點火,脆嫩的作為素菜食材或是水果。
蛤白站在石台前和面,把水滴莓和孢子粉和在一起,準備做一些麥克蘭提麵包。
遠古巨鱷趴在蛤白身邊,張開山洞似的口腔,請蛤白向裏面投放一些吃的。
蛤白:“滾開,你把我吃了吧。”最後還是把一盆麵包邊角料扣在巨鱷嘴裏。
家族裏的小孩們圍坐在一個小石台邊,給他們拿了一些已經做好的甜點防止他們搗亂。
三隻小食人蝌蚪乖乖守着自己的甜點,搖着小尾巴拍拍手,齊聲祈禱:“感謝你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延續我的生命。”然後捧起小碗開吃。
小鬼也被分到小孩那桌。看着身邊三隻食人蝌蚪,不禁流下口水,拍手祈禱:“感謝你們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
不幹活組的常客,舍舍迦無所事事趴在玻璃月季枝條鋪成的床鋪上,后爪撓撓耳根,舔舔爪子,一邊梳洗一邊等飯。
不幹活二人組,昭然解除掉半怪化狀態,以人形帶着郁岸行走,因為人形態的體型比較小,偷懶不容易被發現。
不論是契定頂級畸體還是輕易拿捏花行家族,哪一件拿出來都值得吹噓一陣子,親族和契定者們一見到郁岸就圍過來,或是稱讚或是握手相識。
時間久了,郁岸有些不自在,社交比戰鬥更加消耗他的體力和精神。
昭然悄悄拉起他的手,避開人群,偷溜到舍舍迦身邊。
他抱起郁岸,把人擱進舍舍迦的厚實柔軟的兔毛里藏起來,告訴他:“這裏暖和,你睡一會兒。”然後遞給他一塊自己從小孩那桌拿的甜點。
舍舍迦打了個呵欠:“。”
昭然閑來無事,到蛤白身邊幫忙,從獵狼腦袋上邁過去,狼甩了甩耳朵:“你的煤球呢?”
“你想見他嗎?等一下吧,等吃完飯他估計就睡著了,到時候給你們都摸一下。”昭然雙手撐着石桌檯面看蛤白乾活,蛤白正在用骨刀切牛肉。
“是人類的菜啊。這些全是給他做的?”
蛤白頭也不抬,慢悠悠地說:“他向我發誓,契定不成就下地獄。在你的繭里大約也受了不少苦。”
昭然沒作聲,不知在想什麼。
牛肉放在點火的石板上煎熟,放到一邊備用。昭然撿起一片肉擱進嘴裏。
蛤白罵道:“熟的菜就這些,你吃了他們吃什麼?那兒有凍肉你去墊吧點兒。”
“我嘗嘗鹹淡啊,岸岸不愛吃鹹的。”
袁明昊蹬着小三輪從玻璃月季的花之門中回來,三輪車裏載滿小賣部里的美食材料:“隨便吃哈,管夠。”
蛤白轉頭看一眼袁哥的工夫,昭然偷了兩塊牛肉走了。
他捏着牛肉帶回舍舍迦身邊,俯身栽進巨兔的皮毛里,兔子毛又軟又暖和,還安靜,郁岸打起瞌睡來。
昭然上半身趴在兔毛里,指節輕碰郁岸的睡臉:“好可愛呀。”
舍舍迦冷眼旁觀昭然留在自己皮毛外的下半身:“啊?有完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