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上課中途,他一直在看手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虞尋互發消息。
yc:[你們講到哪兒了。]
yx:[108頁。]
雲詞本意是關心一下,但關心完,莫名其妙的勝負欲習慣性升起:[我們109。]
虞尋也用以前的口吻回他:[哦,那算你們教得快。]
[……]
隔了會兒。
虞尋又發來一句:[看窗外。]
yc:[?]
雲詞順着他說的,抬頭往窗戶外面看了一眼。
外面什麼都沒有,非要說的話,今天天氣不錯。萬里無雲,風吹動樹梢,掀起一片蟬鳴。
虞尋想跟他分享的正是這麼無聊的瑣碎細節。
yx:[今天天空很藍。]
像是要填補完中間斷聯時間的這片空白。
明明不在一個教室,兩個人還是能聊廢話聊半天。
這節課是高平陽的課,雲詞坐的還是第一排,他這個人干“壞事”之前一般會做好準備,但出乎意料的,高平陽看了他好幾眼,居然沒管他。
被上課鈴匆匆趕走的李言也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李言還在震撼中,偏偏又不能暴露:[……那個內向小男生,他有什麼好的,你不能換一個談???]
雲詞沒回。
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內向小男生”。
當初虞尋搬走後,他也再沒提過他對象的事,於是李言默認他們分手了。李言這種八卦的性子,居然忍住一直沒問具體原因。
只是兩人偶爾聊天的時候,聊天框裏不會再出現“你男朋友”字眼。
……
雲詞收起手機前,虞尋給他發了最後兩條消息。
yx:[下課別走。]
yc:[?]
yx:[去食堂,監督你吃飯。]
[……]
雲詞心說他吃個飯,用不着監督,又不是小孩子。
但嘴角沒忍住,翹起來了一點。
-
雲詞上一次在南大食堂吃飯,還是幾個月前。
自從埋頭麻木學習后,他對一切人多的地方都不感興趣,去食堂,坐在人群里好好吃完一頓飯成了難得的事情。
他封閉住自己,每天只是在窗口打了飯,然後帶回寢室吃——這樣更節省時間,他吃飯的時候也能背法條,且周圍沒有人打擾。
李言和周文宇時不時會把他拽出去吃飯,但他也很少說話,本該感到有意思的所有事情,好像都變得沒有意思了。
雲詞對着面前這份飯,發覺此刻坐在人來人往的食堂里,耳邊都是嘈雜聲音的陌生感受竟有些恍惚。
“愣着幹什麼,”虞尋坐在他對面,在吃飯前,用筷子輕敲了一下他的餐盤邊緣,提醒,“吃飯。”
雲詞拿起筷子。
吃之前,他想起一個被忽略的細節:“你怎麼知道我們教室在幾樓。”
下課前,虞尋出現在他們班教室後門。
這人說著“下課別走?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但沒問他教室在幾零幾。
兩個班分開后,基本都在各自的班群里更新消息,
虞尋沒說自己控制不住地,會去留意二班的任何信息,只說:“我當然知道。”
在往來的人群里。
虞尋的聲音顯得有些安靜:“還知道你們每天幾點上課,每次講座到了幾個人,第一名考了幾分,運動會都報了什麼項目。”他頓了下,說,“還有,辯論賽拿了幾次獎。”
“……”
半晌,雲詞“嗯”了一聲,然後聲音有點涼地說:“不像某個人,想打聽他的消息都打聽不到。”
虞尋什麼活動都不參加,似乎很怕撞上他。
辯論賽報名的時候,他以為一班的名單里會有虞尋,但是去高平陽辦公室,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據說是法學一班的新班長。
只有每學期期末考後,能從一班的成績單里看見他。
“……”
虞尋低聲說了句:“我的錯。”
“以後不會了。”
“不會再讓你失去關於我的消息。”
雲詞在這人的監督下,愣是把打的飯菜都吃完了,吃完后,虞尋還問他:“要不再來一碗。”
雲詞:“……你養豬?”
虞尋說:“養小詞。”
很久沒聽到小詞這個稱呼了,以至於雲詞沒有當下立即反駁,反倒是愣了下——這個曾經虞尋每念一次,他都以為是故意找茬,恨不得冷着臉把這個人揍出南大的昵稱。
雲詞回過神,碗裏又多了一份飯:“……”
他捏着筷子,剛戳一下飯盒。
就聽虞尋又說:“等會兒回寢室么。”
雲詞隨口應了一聲,然後問:“怎麼。”
虞尋往後靠了下,一邊捏着骨節,耳尖有點紅,但還是裝作很漫不經心地樣子說:“我租的那套房子,挺大的,一個人住有點浪費。”
他說這話的時候,掩蓋不住的緊張:“要搬過來,一起住么。”
這句話,遲了一年半。
雲詞又戳了一下飯,不知道怎麼的,居然也有點緊張。
過了會兒,他說:“好。”
-
離開寢室需要輔導員開一張走讀證明,按照流程蓋過章之後,才能把這張證明交給宿管大爺,然後回寢室搬東西。
飯後,中午午休時間,雲詞去高平陽辦公室找他蓋流程章。
都是大三的學生了,不像大一那會兒,高平陽對他們沒有那麼多管束。
高平陽有點感慨地說:“來辦走讀啊?又走一個。”
“等到明年,你們這幫孩子,估計就沒幾個還留在寢室的了。“
他拿着表,在蓋下章之前,嘮家常似的隨口問了句:“跟你爸說過了?”
高平陽以為他這是和嚴躍商量過後的結果,畢竟多年老朋友了,老嚴那套教育模式,他太懂了:“出去住也好,鍛煉一下,提前適應,以後實習也得自己獨立生活。”
雲詞卻說:“沒跟他說。”
高平陽敲章的手頓了一下。
雲詞:“我會自己跟他說。您敲吧,他就算算賬也不會算到你頭上。”
高平陽摸摸鼻子,老油條的心思被學生看穿。
“那行,”高平陽給他蓋了章,說,“你爸那,你自己去說。”
雲詞拿着紙,說了句謝謝高老師。
臨走前,高平陽倒是又喊了他一聲:“對了今天上課……”
雲詞心說嚴躍要怎麼跟他算賬暫時還未可知,但高平陽今天這賬,總算到現在要跟他算算了。
雲詞正準備坦坦蕩蕩承認:“我是上課玩……”
玩手機了。
對。玩了。
跟人聊天聊一節課。
然而高平陽的手落在他肩上,欣慰且讚賞地拍了拍,發自肺腑地替他感到高興,說:“你玩手機——我太高興了,你總算是知道在學習之外,還需要一些生活娛樂了。”
說完,他大手一揮,又說:“以後沒事多玩,不僅上課可以玩,下了課也可以玩!”
“現在沒工作可以玩,以後上班了還可以玩!人生就是體驗!”
雲詞:“……”
高平陽多半是瘋了。
他拉開辦公室門出去,門外,虞尋倚着辦公室外面那堵牆,正在等他。
高平陽透過沒關嚴實的門縫,看見他手下那兩名曾經打得不可開交、後來又不言不語的學生並肩站在長廊上,說著什麼。
這次,夏天無比熱烈的陽光撒落在他們身上。
-
虞尋跟着雲詞一塊兒去學校宿舍樓。
大二重新劃分過寢室,雖然當初人員幾乎沒動,但608寢室已經不叫608了。他們搬進了隔壁樓,門牌號402。
宿舍里的佈局也變了,只有大一寢室的條件最嚴苛,其他寢室都沒有公共長桌了,也不是上下鋪。每人一張床,還是上下的形式,但連着床位,下面配置的是一個衣櫃和一套桌椅。
羅四方也不打遊戲了,大四實習的壓力迫在眉睫,他寫完一段程序,一抬頭,猛地看見了一位“故人”:“卧槽,虞哥?”
大家都成熟了些。
羅四方假期做了近視手術,眼鏡也摘了,他衝過去給了虞尋一個兄弟間的擁抱:“搬走之後消息也不回,過生日也約不着你,再見不着,我都快以為我們讀的不是同一所大學了……”
虞尋拍了拍他的後背,胡扯說:“我們這種帥哥是這樣,比較神秘。”
羅四方:“……”
剛從床上爬起來的王壯:“……”
王壯換了專業,大二改
了方向。
對他來說高考時候的志願填得十分“天真”,儘可能地填分數高的更好的專業,但卻不一定更適合自己。
幾人寒暄了會兒。
王壯提起彭意遠:“還是彭少瀟洒。”
羅四方說:“人也有人的不容易,做什麼都被他那個事業成功的爸一通打擊,換你你也不行。”
王壯點點頭:“倒也是。”
“聲哥最近跟着樂團演出呢,”羅四方作為寢室長,向曾經的室友彙報大家各自的動態,“發的錢還不夠餐宿費的,他們搞音樂的可真是為了夢想就能活着。”
羅四方說到這裏,想起來正事:“你回來幹嘛來的,探望我們嗎。”
“幫他搬東西,”虞尋接過雲詞遞過來的行李箱,掌心搭在拉杆上,眉眼微揚着說,“寢室長,我們搬去校外住了。”
我。們。
羅四方品了又品這個詞。
“你們?”
“嗯。”
羅四方:“這個你們,是你們住一起的意思?”
回答他的,還是虞尋的一聲“嗯”。
羅四方做過近視手術的眼睛,清晰地看見他虞哥脖子裏掛了個黑繩,然後他扭頭,看見俯身彎腰在收拾東西的他詞哥脖子裏,也掛了一根。
“……”
“你覺得,”等兩人走後,羅四方木木地問王壯,“朋友之間,單純因為兄弟情而戴同款的概率有多高。”
沒做近視手術的王壯:“?”
羅四方恨自己這雙眼睛視力恢復得太好:“算了,你近視,你不懂。”
雲詞東西收得很快,他也沒什麼太多東西要拿,就像高平陽整天說的,明年要出去實習的人了,寢室越來越空。
一個行李箱,一些洗漱用品還有課本,就是全部了。
雲詞拎着東西,兩人穿過南大校園,上了公寓樓電梯,虞尋打開門后,魚吃吃立刻衝到門口,繞着兩人的褲腿蹭了蹭。
虞尋把另一串備用鑰匙卸下來給他:“家門鑰匙,你的那把。”
雲詞伸手,接過鑰匙。
少年冷淡的眉眼難得有些飛揚的感覺,
像是大一初入學那天一樣,細細的鑰匙圈在他指間晃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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