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喜歡
第248章喜歡
平兒在圖書室呆到四點半，長時間看書，使眼睛有些許酸脹，走出圖書館門口時，接到媽媽的電話，問他明天幾時的飛機，要不要機場接他？他說不用，又跟江南聊了些這個城市的建設，聊得最多的，還是雪。
今天已經沒有飄鵝毛大雪，改成了柳絮般的小雪花，路面積得厚厚的，靴子踩在上面，發出“咔嚓咔嚓”的碎裂聲，他覺得有趣極了，就是腳趾頭凍得發麻。
他乘公交車回到酒店，躺着看了會電視，喝了點牛奶，不知不覺睡著了。
六點半的時候，茉莉的電話打來，說已經到了樓下，讓他趕緊下去，他摸索着爬起身，刷牙洗臉，整理儀容，下樓見茉莉。
茉莉今天穿黑色羽絨服，站在酒店大廳里，見到他時，笑着迎上來，挽上他的手臂。
平兒很困惑，對於昨天晚上那個吻，茉莉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嗎？
他可不，現在只要看到她，他還會下意識逃避她的視線，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太慫了。
“睡著了嗎？”茉莉問，跟他一起走出酒店大廳。
“嗯，眯了一會。”
“白天都做什麼了？”
“在圖書館泡了一個下午。”平兒如實回答，任她拉着走：“我們打車過去是嗎？”
“不，他的車停在前面，過去就好了。”
茉莉沒看他，像是自言自語般回道，挽着他手臂的手卻一點也沒鬆開。他不禁想，她就不怕她的男朋友吃醋嗎？
寒風刺骨，好在車子停的地方近，不過兩分鐘左右的時間，他們就到了，一位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在車旁迎接他們。
茉莉主動介紹：“平兒，他叫莫少謙，你可以叫他莫大哥。”
她把挽在平兒手臂上的手拿下，轉而挽上那個叫莫少謙的男人的手臂。
“歡迎你，平兒！”
莫少謙並沒有朝平兒伸手，只是笑着招呼他，平兒藉機打量此人，身材頎長，西裝並不特別高級，但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皮鞋蹭亮，領帶與襯衫的顏色搭配得極為和諧，手錶也毫不誇耀。
五官屬於端正的那種，鼻子非常挺，眼睛也很深邃，雖然不是特別帥氣的那種，但跟茉莉周圍那些稚嫩的同學相比，優勢顯而易見，他給人的感覺是溫文爾雅，如果他是女生，也會喜歡這樣的男人，平兒在心裏得出總結，原來，茉莉喜歡的男性，是這樣子的，他默念着。
“謝謝，莫大哥！”
平兒極力表現出成熟的一面，禮貌的稱呼對方為大哥。
“長得真精神啊，茉莉一直誇你來着，如今一見，果然名副其實啊！”
莫少謙把手臂搭在了平兒的肩膀上，平兒並沒有扭捏地撥開他，而是笑着與他聊天。
晚飯並沒有去什麼高級的西餐廳，只是在一家粵菜館的小包間裏解決的，服務員出去后，他們都脫去身上的外套，搭在椅子上，開始閑話家常。
“我聽茉莉說過，你成績很優秀，將來打算考這邊的大學嗎？”
莫少謙將外套掛好，坐在四方桌的對面，茉莉也挨着他坐，但是是坐裏面，平兒打量他們，想起從書上看到的一個成語“天作之合”，淡淡一笑：“有這個打算，媽媽跟姐姐都建議我考這邊的大學。”
有外人在時，他還是會稱呼茉莉為姐姐，或許，是眼前的莫少謙讓他有點無地自容，自己那些幼稚的小把戲，還是別玩了，老老實實吃頓飯，打道回府吧，他想。
接下來，他們又聊了很多，越是交流，平兒就越是難以把莫少謙當作敵人，他幾乎什麼都懂，而且每個話題，都能把你說得服服帖帖的。
茉莉從小就是個很有見識的女孩，她會選擇莫少謙這樣的男人當作男朋友，是水到渠成的事。
也許是因為他是學生的緣故，莫少謙盡量不聊過於深刻的話題，盡量讓平兒感到親切，席間，茉莉鮮少插話，只是默默吃菜或者微笑，偶爾會說一兩句。
從她注視莫少謙的眼神里，平兒深切的感受到，那種眼神，跟她看自己時，完全不同。
吃過飯，莫少謙去結賬，平兒跟茉莉先走出了餐館大樓，在外面的行人路上等着。
“很不錯嘛，如果你們能堅持到很多年以後，媽媽也會滿意的！”
平兒說了句聽不出真心假意的話，寒風吹過，讓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眼睛並沒有看茉莉。
“這種事誰能說得准，說不定明年我們就不在一起了。”
茉莉並沒有剛才在裏面時的興高采烈，只是淡淡回應，同樣沒看平兒，他們並肩而立，都在刻意迴避對方的眼神。
“我明天上午十一點的飛機，不用來送我了，祝福你，我親愛的姐姐！”
平兒突然轉過頭，似笑非笑地注視着茉莉，稚氣的臉龐在夜色里，看起來，竟然有一股不合年齡的蒼涼，茉莉胸口驀地一痛，卻也只在三秒后，調轉了視線。
正找不到話題時，莫少謙出來了，暫時緩解了這場尷尬的局面。
車子在平兒住的酒店前停下，平兒推門下車，面帶微笑地朝兩人揮手告別，車子離去，他的笑容也凝固在臉上。
這天夜晚，在同一個城市，相隔不到五百米的兩個房間裏，兩人都哭了。
一個是因為傷心，因為失去，十幾年的愛慕，就這樣化成了泡影，儘管他才十七歲。
一個是因為一些無法啟齒的原因，總之是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平兒坐飛機飛回A市，抵達家裏后，已經是南方的小年夜，茉莉在北方陪男朋友過年，用北方的冰天雪地冷凍自己那顆本就不熱的心。
而平兒，則在溫暖的南國，跟家人共度佳節。
江南雖然對茉莉不回家過年很是不能釋懷，但家裏人多，她也很快調整過來。
新年過後，就是等着新學年的開始了，馬上就是高二下學期了，平兒開始把茉莉放在一邊，專心學習，在家人的溫暖陪伴下，他不咸不淡地渡過春節，期間，跟茉莉發過幾次短訊，但只是客套的新年祝福與問候，往年的親熱跟無拘無束，全然消失。
新學期開始，他又恢復了自由，跟在家裏相比，他更愛呆在學校，這或許是每個學生都會有的想法。
一切都沒有變，舍友沒有變，班主任沒有變，唯一變的，只有平兒自己，他不再聯繫茉莉，甚至連她發來的信息也不回。
直到高三的第一個學期結束，也就是第二年的春節，茉莉才回家過年，而這一次，她跟家人宣佈了她已經交男朋友的消息，家人雖然都有愕然，但也只是簡單詢問，讓她把握好分寸。
而這一年的春節，平兒也沒再跟茉莉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說，只要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平兒便會找借口走開。
如此，時令更替，平兒的高中生活順利結束，他被北方一家名校錄取，錄取他的學校有三所，但他還是選擇了北方那所。
而他自己，也十分清楚，是因為茉莉在北方，儘管不在同一個城市。
他就讀於北方某知名醫學院，學期四年，大三就要開始實習，之所以想當醫生，不過是受母親的影響，他其實也不清楚，自己該做什麼，渾渾噩噩，他感覺是這樣。
等待去大學的暑假裏，他獃著無事，便去附近的健身房做短期助理，因為長相跟身材出眾，使他在這裏做得如魚得水，不管是顧客還是領導，都對他讚賞有加。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他出色地完成了工作，因為他的到來，好些女顧客都經常光顧，這讓他避免了去外面發傳單的倒霉運氣。
但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碰到他的高中班主任上官凜子。
他是在會所的游泳館碰到她的，當時，他從游泳館後面的庫房裏拿健身器材出來，一個苗條的身影躍入水中，涼水濺了一點在他手臂上，所以，他才多看了兩眼，但也沒看清楚，真正遇到，是在快下班時，在前台的櫃枱前碰到的。
首先認出對方的是平兒，凜子當時正埋頭往包包里放健身卡，穿一條白色裙子，露出光潔修長的脖子，但平兒還是認出了她：“上官老師？”
平兒不確定地看向她，聞聲轉頭的上官凜子也是嚇了一跳：“許平，怎麼會是你？”
很顯然，對於能在這裏見到昔日的學生，凜子也很高興，眼睛好看地睜着，她皮膚白皙，讓人看着很舒服。
“我在這裏打工！”
平兒直接回答了凜子心裏的疑問。
“原來如此！”
接下來，兩人邊走邊聊離開會所，邀請是平兒發出的，說去附近的公園走一走。
“是打算做兼職到開學嗎？”
“對，暑假才剛開始，在家獃著也無聊。”平兒笑。
“你做什麼都會成功，希望你將來成為好醫生。”
凜子停住腳步，滿眼含笑地望住平兒。
“謝謝，老師暑假不回家嗎？”
“回去住了幾天，這邊還有工作做，所以就回來了！”
“健身房經常去嗎？我剛才看到游泳的那個應該是你吧，游得很好！”
平兒聯想一下，覺得那個人應該就是她沒錯了。
“對，平時工作腰酸背痛的，所以會這樣運動來減輕壓力。”
他們開始繞着公園走，也許是太陽油有點曬，凜子便提出告辭，平兒問她能不能留下聯繫當時，凜子愣了一下，但還是給了他社交號，相互加了微信。
“在學習中遇到什麼難題都可以找我聊聊，我今天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平兒也點頭，跟老師在公園分手。
本來是什麼問題也不會發生的兩個師生，卻在這個暑假髮生了兩人都始料未及的事，主要還是因為經常在會所碰面的緣故。
平兒幾乎天天都呆在會所，凜子也幾乎是一周要去會所三次，一來二去兩人就熱絡了起來，聊得話題也多了起來。
這一天，兩人同時出會所的大門口，凜子剛好去附近的超市買東西，問平兒要不要一起，他見回家也是獃著，便一起去了。
凜子買了很多東西，結賬完兩大袋子，幾乎都是日用品跟食品，平兒便提議幫她送回家，凜子見實在是重，也就沒拒絕。
凜子沒有開車出門，剛好住的地方離超市也不遠，平兒便雙手提着，見她買這麼多東西，便隨口道：“家裏很多人是吧？”
“沒有，一個人住。”
“一個人住買這麼多東西？”平兒笑。
“忙嘛，平時都沒時間逛街。”
“老師沒男朋友嗎？”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時，兩人都怔怔地望着對方。
還是凜子先反應過來，笑着緩解氣氛：“再過個兩年，你就會發現，在你身旁，像老師這種單身狗多着呢！”
平兒笑：“怎麼會，老師長得挺可愛的！”
凜子也笑：“你不僅長得帥，嘴還挺甜，老實說，談女朋友沒？”
“沒有！”平兒靦腆地搖搖頭。
“我猜也是沒有，你媽媽對你要求挺嚴的。”
平兒笑笑，並未接話。
說話間，住所已到，這棟樓沒有電梯，需要步行，好在凜子只住在三樓，樓層也不高。
進屋后，平兒幫忙把東西放到廚房，打量了下房間，小是小，但五臟俱全，電腦，書桌，床，榻榻米小沙發，床單跟窗帘的顏色都是素色，很像凜子的風格，她基本上都是穿白色衣服。
“老師怎麼不住宿舍呢？”
“那邊有點吵，我不習慣，所以就搬到這裏了，房子有點小，你別介意，冰箱只有水跟咖啡，你喝什麼？”
凜子在廚房忙碌，順便問他。
“水吧！”
平兒走到書架旁，上面陳列了各式各樣的書，好多他都沒看過，毫不意外的，他也看到了《挪威的森林》，隨手抽出，問道：“老師也喜歡讀村上的書？”
凜子把水遞給平兒，一臉意外：“你也看？男孩子很少看這本書的！”
“我上面有個姐姐，她也愛看這本書，推薦給我看，確實還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