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郭嘉奇謀,智取冀州
此言一出,王景和荀攸都面露驚訝的神色:“奉孝如此胸有成竹,可是想了什麼奇謀妙策?”
“主公,在嘉看來,冀州雖大,片紙可奪。”
隨着郭嘉娓娓道出計謀的細節,王景和荀攸,都被郭嘉的這個計策所震驚到了。
王景更是笑着讚歎說道:“奉孝奇計百出,算無遺策,不愧是當世鬼才也。”
荀攸也是用讚賞的目光看向郭嘉:“鬼才之名,落在奉孝身上,真乃實至名歸也。”
王景隨後下令:“既然計策已定,那就讓暗衛展開行動吧。”
荀攸拱手應是:“攸領命。”
北國秋月,涼風陣陣。
冀州鄴城,韓馥坐在家中苦等了不少時日,在聽聞袁紹即將趕回的消息之後,內心深處的惶恐與不安可謂與日俱增。
即使如今他人在家中,卻也依舊坐立難安。
書房裏,韓馥面容焦慮地來回踱步,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為何還不傳回消息?”
“韓尚書何故深夜難眠?”
窗戶倏然開啟,案几上的燭光瞬間搖搖欲墜。
韓馥被嚇了一跳,回過頭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妝束,還有對方臉上那標誌性的黃金面具。
“哼,每次都從窗戶進來,就不能走正門嗎?”
韓馥被嚇的心跳加速,氣都差點喘不勻,自然對不請自來突然造訪的丁三沒什麼好臉色。
“我倒是敢走正門,就不知韓尚書你敢不敢讓下人通報我的身份了。若是讓城中的顏良知曉在下我的身份,韓尚書你這一家子人,怕是都見不着明天的太陽啊。”
說完這句話,丁三對韓馥的態度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依着,隨後拿出了一份捲軸,隨意地丟給韓馥。
韓馥愣了下才接過:“此何物也?”
“一道聖旨,有了此物,你自能奪回冀州。”
看都沒看聖旨中的內容,韓馥便勃然大怒大怒:“就憑這一張廢紙?你難道是在尋我開心不成!”
如今的冀州已然易主,袁紹壓根就不曾將劉協這位年幼的傀儡皇帝放在眼裏,之前他甚至還想扶持劉虞稱帝,可見野心已經毫不掩飾。
這樣一個人,洛陽的聖旨算個屁!
因此在韓馥看來,想要奪回冀州,唯有北軍從兗州出兵,然後自己與之裏應外合才有可能出其不意地拿下鄴城。
韓馥此時盼星星盼月亮,期待的根本不是什麼聖旨,而是王景出兵的消息。
丁三直接開口打破了韓馥的幻想:“我主已然明言,冀州片紙可奪,無須動刀兵,韓尚書無須顧慮,只要依計行事便可。”
“我身家性命皆繫於此,你讓我無須顧慮?”
此時此刻,韓馥只覺得氣抖冷,甚至一度認為自己要被王景當成棄子了。
僅僅用一張輕飄飄的廢紙,就想讓已經改旗易幟的冀州再次回到前任主人的手中,這種想法何其天真?
何其可笑!
然而身在局中的韓馥,卻是手足冰涼,一點也笑不出來。
韓馥目光冷冷地看向丁三,聲音如同來自九幽之下的惡鬼:“我且問你,祁侯當真不肯出兵?”
丁三也冷冷地看着韓馥,語氣森然:“韓尚書,事已至此,難道你還能回頭嗎?只待袁紹大軍返回,屆時無論你如何狡辯,都難逃一死。與其枯坐等死,不如此刻放手一搏,或許能奪得一線生機也說不定呢?”
隨後丁三把計策告知了韓馥,最後又提醒了他一句:“計策已定,只要照着做,你就還是冀州牧,還請韓尚書切莫自誤。”
說完這句,丁三轉身走人,在百刃機匣的機括聲中,他的背影很好便消失於夜幕里。
書房裏,只剩下一個臉色陰晴不定的韓馥,還在猶豫和徘徊。
但丁三的提醒,讓韓馥意識到,如今的他已然沒有了任何退路,只有奮勇向前,才有那麼一線生機。
幾日來,光是耿武和閔純等人搞的各種小動作,袁紹回來之後必然會調查個一清二楚,事情太大了,根本瞞不住有心人的查驗,暴露只是遲早之事。
私自調動兵馬,積蓄甲兵,這種事無論是誰掌權都必然無法容忍。
韓馥不信袁紹會是例外,因此他不得不早做打算。
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手裏的聖旨,韓馥不由唉聲嘆氣:“希望祁侯的計劃能夠湊效吧,若否,我便是萬劫不復了。”
翌日午時,烈陽高照。
鄴城守軍大營駐地,正在練刀的顏良忽然聽到手下來報。
“將軍,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惶?”
顏良手中的長刀頓時停下,心中更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消息,讓顏良心中勃然大怒。
“將軍,北軍的張飛與呂布而人又殺了過來,兵鋒已過漳河。”
“豎子,真當我冀州無人嗎!”
顏良拎着大刀就開始着急部將,打算率軍出戰,漳河為鄴城屏障,之前呂布和張飛襲擾其他地方也就算了,這次分明是衝著鄴城來的。
就算對方全是騎兵,難以攻城,但只是在城外燒殺搶掠一番,也足夠把袁紹的臉給抽得啪啪響了。
而如今顏良身為守城大將,被袁紹委以重任,若是任由此事發生,以後他還怎麼在袁紹軍的陣營中立足?
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
顏良既為河北四庭柱之首,又是袁紹麾下最受信任的大將,於公於私,他都必須維護袁紹的名聲和利益。
更何況連續進犯數日,呂布和張飛的具體兵力,顏良已經派人摸了個七七八八,不再一無所知。
呂布和張飛的攻勢看似迅猛,可虛實已被顏良窺破,兵力單薄就是最大的弱點。
顏良認為自己只要小心應付,斷無戰敗的道理。
心念把定之後,顏良便不再猶豫,當即穿戴寶甲,點齊兵馬。
只是正待顏良要出城之時,聞訊趕來的治中別駕審配卻是攔在了他的面前,黑着臉當著眾人的面便大聲詰問:“不知顏將軍如此勞師動眾,欲往何處啊?”
韓馥還在位時,審配就因性格剛直而不受重用。
直到袁紹以逢紀反客為主之計奪取冀州之後,統領冀州,審配才被委以腹心之任,並總幕府。
這次出戰,為了保住後方大本營的安全,袁紹特意留下了審配輔佐顏良,有這一文一武兩根定海神針在,鄴城必定萬無一失。
然而審配何許人?
身為魏郡之名門,陰安審氏出身的世家子弟,審配打心底里就瞧不起顏良這位出身兵家的粗鄙武夫,平日裏都不帶正眼瞧他的。
因此聽說顏良正在召集手下準備出城作戰,審配當場就怒氣沖沖地跑過來阻止,語氣更是一副上司對下屬下令的姿態,不客氣到了極點。
顏良本就被呂布和張飛搞得心情煩躁,加上與審配積怨甚深,現在被他這樣當著屬下將士的面詰問,臉色更是掛不住,怒哼一聲便反駁道:“呂布和呂布已經兵臨城下,此二賊手上只有區區兩千騎兵,我乃是敵人的十倍,還坐擁堅城,難道審別駕覺得鄴城會失陷不成?”
審配見顏良如此桀驁不馴,亦是大為惱火:“那呂布與張飛來了又能如何?幾千騎兵能有何作為?鄴城城高牆厚,他們難道還能背生雙翼飛上城頭不成?主公將鄴城交於你我二人之手,我們只要力保鄴城不失,就是大功一件,何必冒險出戰?”
顏良當然不服氣,梗着脖子就喝問說道:“這般縮頭烏龜之舉,如何能夠服眾?呂、張二人再有本事,難不成還能憑藉區區兩千騎就能打敗我嗎?”
手中掌握着袁紹麾下除麴義先登營之外最精銳的部隊大戟士,顏良心中底氣十足,根本不認為自己會敗,更不認為鄴城會在他手中失陷。
坐擁強軍,就是如此自信。
哪怕是對陣已經在戰場上殺出威名的呂布和張飛,顏良也半點不虛他們。
因此審配說要堅守不出,顏良才會如此憤怒。
在顏良看來,守城能撈到什麼功勞?
再有功勞,那也是你審配的功勞,關我顏良屁事?
就你審配平日裏不把吾等武將放在眼裏的做派,怕不是主公回來之後,還要偷偷告上一狀,到時候我非但沒有功勞,說不定還得吃上幾句掛落,在主公面前大大失分。
因此顏良心中越想越是不忿:“審正南,如今呂布和張飛正在城外燒殺肆虐,我只需率五千兵馬就可將他們擊退。還是說你要我放任不管,任由他們折騰下去?若是如此,主公威名有損,這個責任算誰的?”
顏良說完之後,心中冷笑。
只要審配敢說個不字,顏良立馬就把鍋甩到審配頭上。
城外死傷的人,損失的財物,還有事情後續所造成的民心不滿和民心動蕩,全都要算到審配身上去。
顏良就不信了,審配能扛得住?
審配何等精明的一個人,立刻洞悉了顏良的想法,心中也頗感為難。
自己若是繼續阻止顏良出兵,還真有可能出現這種狀況。
這個黑鍋太大,審配自然扛不起,更何況他本人就熟悉兵事,心中推演了一番,發現讓顏良帶着少量精銳部隊出城驅逐呂布和張飛,自己則統領大軍鎮守鄴城,問題確實不大。
只要自己手握重兵,鄴城便固若金湯,穩如泰山。
心中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審配終於同意顏良率兵出戰:“顏將軍,敵軍來勢蹊蹺,行進路線也不合常理。此中必然有詐,所以此戰你要謹記,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以全軍為上,破敵次之。”
“哼,我自幼熟讀兵書,通曉戰策,豈會不知這些淺顯的道理?”
顏良翻身上馬,根本懶得去聽審配啰嗦,手中大刀狠狠一揮,當即喊道:“全軍出發!”
隨即兩千騎兵,三千步軍,浩浩蕩蕩地出城。
此戰意在驅逐外敵,士兵也大多是冀州人,因此軍心可用,士氣高昂,為了身後的父母家人,他們人人都有奮死之心。
而在城外,呂布和張飛遵照王景的指示,只攻擊世家和豪族,並不侵犯百姓,倒是鄴城外圍附近的集市和馬市裏的商鋪,都被搶掠一空,讓本地商家損失慘重。
不過呂布和張飛都比較克制,沒有胡亂殺人,只要乖乖地不反抗,一般就不會有事。
畢竟這一戰目的是為了製造足夠的壓力,逼迫顏良出戰,胡亂殺人不僅毫無意義,還會敗壞王景的名聲,故而決不允許。
看着城外集市火光衝天,顏良氣急敗壞,當即率領先鋒騎兵策馬來戰,手中一桿長柄戰刀,舞得虎虎生風,直接殺向張飛。
張飛看到顏良,肥碩的黑臉上,也是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森森白牙:“哈哈,顏公驥,終於捨得從你那烏龜殼裏出來了?”
大戰之前先罵戰,這就是先聲奪人。
顏良也不含糊,當即回懟張飛罵道:“張翼德,你不過一殺豬屠狗的屠戶,焉敢在我面前嚶嚶狂吠?”
“找死!”
張飛歷經兗州之戰,曾率軍大敗黑山黃巾,因此也算小有名氣。
奈何東漢是一個很講究出身的時代,卑微的出身,往往伴隨着人的一生。而殺豬屠狗這種工作,更是被視之為粗賤的營生,向來不被上流社會的圈子所接受。
因此顏良拿這個來黑張飛,可把張飛氣得夠嗆,當即蛇矛在手,滿腔怒火地朝着顏良拔馬衝殺過去。
鐺~
錯身而過的瞬間,戰刀,蛇矛,激烈碰撞,氣勁交擊,發出鏗鏘銳鳴,震得兩人耳膜生疼。
只見勁風掃蕩四周,揚起漫天沙暴。
兩人皆是當世一流猛將,武骨大成,武道修為遠邁同輩。
張飛煉煞入骨,其炁屬火,乃是剛猛霸烈無比的先天丙火之炁,一出手便是烈焰席捲,漫天星火。
而顏良的刀法亦是不乏,招式如厚重如山嶽,堅忍似大地,運用先天戊土之炁如指臂使,可謂是攻防一體,一時間連張飛都難以取勝。
鐺~鐺~鐺~
雙方交馬錯鐙之際,便已交手數個回合。
張飛直覺手中兵刃上反饋回來的力道,震得他虎口發麻。
顏良其實也是如此,二人皆是力量剛猛的路線,僅僅交手數個回合,彼此就迅速確認了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
不過屬性上顏良佔據優勢,只見他橫刀架了張飛的丈八蛇矛,口中大笑:“張翼德,你忘了五行生剋之理嗎?火能生土,若是纏鬥下去,敗的必然是你!”
張飛同樣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的先天丙火之炁有不少都被顏良吸納轉化,久戰不利,必須速決。
奈何不止斗將失利,就連斗兵亦是落入下風。
張飛雖然悍勇,然而他手下的河東騎兵此刻卻並不願意拚命。與之相反,顏良手下的冀州兵,如今卻是防守作戰,師出有名,為了保衛家鄉,更是人人奮勇爭先。
很快的,張飛和顏良都還沒來得及決出高低,手底下的士兵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都尉,弟兄們扛不住了。”
親兵的喊聲讓張飛大為惱怒:“一群廢物!”
顏良卻是哈哈大笑:“殺豬的,你帶兵打仗的本事不怎麼樣嘛。”
交戰失利,張飛當即率軍撤退。
而顏良得勢不饒人,竟是尾隨追擊不停。
半路上顏良又遇到了呂布,同樣交手不過數個回合,顏良雖然在斗將戰中處於劣勢,但是呂布所率的湟中義從依舊敗給了顏良麾下的冀州騎兵。
顏良得勢不饒人,趁機催動兵煞發動戰法,擊潰了呂布的騎兵。
呂布吃下這個悶虧,臉直接黑成了鍋底:“我們走!”
接連擊敗呂布和張飛這兩位絕世猛將,顏良的信心頓時膨脹,走路都飄了,盯着呂布的背影就是一通嘲諷:“三姓家奴,不過如此!”
正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顏良一路尾隨追殺,跑得飛快。
連續三天的追擊戰,雙方數次交手,呂布和張飛屢戰屢敗,和顏良從鄴城城外,殺到了陰安城外,顏良才終於勒馬而停。
只見他的面前,又出現了數千步軍,面北而列陣,隊形嚴整,士氣高昂,毫無疑問是一支身經百戰的強軍。
顏良表情嚴肅,不復之前連敗呂布和張飛時的狂傲姿態。
只因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是名震天下的并州甲士,還有祁侯王景!
曾憑藉一己之力擊殺董卓,擊潰整個西涼軍的傳奇名將,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懼?
兩軍陣前,王景只是簡簡單單地坐在馬背上,渾身就有一種淵渟岳峙的氣度。
在顏良的感知中,單單是王景一人,就比數萬兵馬都要可怕。
顏良身為武道高手,感知是何等敏銳,根本無須交手,他就能感受到王景身上那洶湧澎湃的力量,以及彷彿煌煌烈日一般的宏大氣息。
僅僅是遠遠窺視,顏良就有種被數萬根細針扎入毛孔一般,本能的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刺痛。
煌羽烈刀之威,刀未出鞘,敵人便已膽寒!
顏良此刻如臨大敵:“祁侯,你當真要進犯冀州,與我軍開戰不成?”
王景卻是一臉淡然的笑容:“顏將軍說笑了,算算時間,鄴城也差不多該失守了吧?我又何必多此一舉,領兵進犯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