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眼鏡
我簡單給老橋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后,就趕緊叫了救護車。
從公司到醫院以後,我也沒能休息,一來要給陶纖林芸檢查身體,另外老橋從送到醫院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天快亮了以後,情況才算穩定一些。
陶纖還好一點,身上只是輕微的擦傷,大概由於之前也經歷過不少事,所以她精神上沒有太大的問題。林芸就嚴重的多了,她因為第一次接觸鬼,所以被嚇的不輕,一時間神智還不太清醒,我只能先讓陶纖去照顧她。
老橋的情況始終不太明朗,他直到現在還在昏迷,醫生說他身上沒有一點傷痕,也查不明白病因所在,就是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醫生還問我們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我只說我們去公司接朋友,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不能跟醫生說我們見鬼了,這樣說說很有可能會帶來更多的麻煩。
等醫生完全檢查完以後,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我連忙給江峰他們打電話。江峰說他還有事要查,就叫秦悅茗先過來看看。
起初我還對這個秦悅茗不太放心,畢竟她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到底能有什麼大本事。只是當穿着黑色衛衣的秦悅茗站在老橋面前,抄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時,我也不由對她感慨萬分。
秦悅茗給老橋渾身檢查了一遍,最後我看她將一種紫色藥水抹在老橋的脖子上,然後我就看到一道老橋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紅色手印。
秦悅茗說,老橋的病因大概就在這手印上面。
不過這手印具體是什麼,她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只是說老橋可能隨時都會死,她能做的最大限度是為老橋暫時續命,不過這需要江峰過來。
我心裏好奇,所以多問了幾句這手印的具體情況。秦悅茗說這種手印應該像是一種定時炸彈,只要印這手印的那隻鬼需要,他可以隨時殺掉老橋。
現在需要江峰過來用他的本事暫時屏蔽手印和那隻鬼之間的聯繫,大約七天之內老橋是安全的。
至於老橋為什麼還是昏迷狀態,秦悅茗也說不上來,只是說還要觀察幾天。
這一番檢查,我看秦悅茗臉色也不大好看,大概對她來說消耗很不小,我就讓她在邊上坐一會,我藉著這個間隙,坐在老橋邊上掃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紅手印。
老橋脖子上的手印血淋淋的,讓人看起來很不舒服,我擔心被醫院醫生護士看到,到時候解釋起來又很麻煩,就連忙拿手去擦,只是我擦了半天也擦不了。
我看這手印有點像胎記一樣,好像長在老橋脖子上了一樣。
秦悅茗盯着看了好一會,才笑了笑:“我說小寧,這玩意可擦不掉……只有除掉印這手印的鬼,老橋才會脫離危險。”
我心想林作明可是一隻紫鬼,青紅白紫黑,他比起那名陰官還要厲害很多。雖然說這只是一個很籠統的劃分方式,但即便是我也能感覺到林作明的實力遠不是林學成這些鬼能比的。
當時陳媚兒那樣的白鬼,都把我和老橋搞的上躥下跳。況且當天晚上我也見識過林作明的實力,想要除掉他還真不是張張嘴的事。
秦悅茗大約猜到我的想法,她沉默了好一會,才低嘆:“如果單純說去捉鬼,我和大叔倒也可以幫你……只是……”
還沒等秦悅茗說完,我就看到江峰慢慢走進病房,他將一個檔案袋丟給我,沉聲說:“三年前那件案子應該跟林家無關,至於為什麼會產生滴血玫瑰現象……我想,那是因為底下的勢力在向林家炫耀。”
“炫耀?”我心中好奇,不過他這個說法極有可能。
我從老王在山洞裏打聽來的消息,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看江峰現在的情形,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
接過他遞來的檔案袋,我忽然覺得心中一沉,於是連忙打開看,裏面竟然是林家四兄弟死亡調查的卷宗。
說起來以林家的勢力,這些東西很有可能連有關部門都不會保存,但江峰竟然能拿到這東西。
我好奇的看了江峰一眼,恰好他的目光也停留在我身上,過了好一會,他才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林家人要找林芸?”
江峰似乎並沒有等我回答,他一邊拉上窗帘,一邊走到老橋身邊,我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精緻的水果刀,接着劃破手腕。
我看着直滲人,連忙想要找紗布給他包紮,卻被秦悅茗一把攔住,她小聲說:“大叔的血能救命。”
以前小說里我倒是看到過有什麼麒麟血之類的神血,不過那都是瞎編的,沒想到還真有這回事。
我站在邊上,看着江峰的血滴在老橋脖子上,那血淋淋的手印逐漸開始消失,直到最後竟然一點也都看不見了。
大約過去有一個小時左右,秦悅茗才連忙掏出一個手絹給江峰包在手上,又掏出一粒紅色藥丸塞進江峰嘴裏。
我看江峰嘴唇泛白,大約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如果不是硬撐着,大約就要倒在地上,我連忙給他搬來椅子,他這才重重的倒下。
秦悅茗看我一眼,臉色閃過一絲苦澀,過了好一會才恢復如常,她苦笑:“這還算好的,算不上大出血,有一回為了救我,他暈了半個月……嘿,你也去休息一會吧。”
我心想大出血,你這姑娘還真會用詞,不過我看老橋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而且按照秦悅茗的說法,老橋最多只有七天的安全期,一旦過了這個期限,他隨時都會被林作明弄死。
老橋這人雖說貪財,有時候也很不仗義,但畢竟救過我很多次,我無論如何不能丟下他不管。
不過現在的情況,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到該怎麼去救老橋,就趁着江峰休息的時間,開始翻看他帶來的那些檔案。
這些檔案紙質都很古舊,看樣子已經有很多年了,裏面記載的還都是鋼筆手抄的,真實性應該不會太差。
說起來林家四位兄弟死的都很慘,從老四林作懸車禍,到老大林作明死於意外,屍骨無存。另外兩兄弟一個跌落水庫溺水而亡,屍體被魚吃的只剩下一半,一個火災,被燒成黑炭。
明面上看,這四個人都是死於意外,而且死亡時間間隔很久,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但只要仔細推敲就能看出來林作明和他其他那三名兄弟死的還是稍有差別。
林作明更加像是自殺,而其他三兄弟,則像是兇手,大約只是因為兇手並非是人,所以看樣子是意外而已。
坐在病房窗戶邊上,風一吹,我忽然覺得有點冷,於是連忙緊了緊衣角,我這才發覺窗外竟然已經開始下起小雨。
天很暗,以至於房間裏顯得更暗,我連忙把檔案合上打開病房裏的燈。
江峰和秦悅茗已經走了,我看他倆臉色都不大好,也不好讓他們留下來幫我,畢竟林作明很難纏,搞不好連命都會搭進去。
想到這,我又多看了一眼老橋,他去掉眼鏡以後顯得蒼老許多,說起來我還沒有如此仔細的看過他,我看他沒有醒來的意思,只得苦笑一聲。
就在我轉身想要坐回去的時候,我忽然看到老橋的眼睛放在病床邊上的柜子上。這眼鏡其實和一半的金絲邊眼鏡沒什麼太大區別,但我看着那鏡架好像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人骨?”我心中一顫,下意識的拿起眼鏡給自己戴上。
我視力還算不錯,所以並不習慣戴眼鏡,剛戴上以後,我就覺得腦袋一陣眩暈,過了好一會才漸漸適應。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老大爺走進病房,老大爺穿着軍綠色服裝,有點像九十年代的裝束。
由於這間病房是單人病房,所以我心想老大爺別走錯病房了,就連忙問他:“大爺,您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老大爺就像沒聽見一樣,徑直坐在一張椅子上,我心中好奇,難道他耳朵有問題?
於是我連忙摘掉老橋的眼鏡,準備走過去問問他,誰知道我剛一轉身,老大爺竟然不再椅子上了。
我心中一沉,連忙走到椅子邊上觀察,依舊沒有找到他,我又出了病房,過道里也沒見到人影。
我心裏忽然咯噔一跳,難不成是老橋這眼鏡的緣故?
想到這,我連忙重新戴上老橋的眼鏡在回頭去看,那名老大爺赫然坐在椅子上正獃獃的看着我。
我心中一沉,不由的想到之前老橋說過的話,醫院是最容易撞鬼的地方。
我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椅子上的老大爺,他大約就是死在這間病房裏的,可能還有什麼遺願沒有完成,所以陰魂未散。
即便他現在沒有惡意,我也不敢再在這裏待下去,我連忙摘掉老橋的眼鏡,背着老橋就走病房外走。
我剛走出病房,正好撞見走過來的陶纖和林芸。我看林芸臉色,依舊不大好,於是簡單跟陶纖解釋了幾句,我們三人就匆匆離開醫院。
站在醫院大樓底下,陶纖問我現在該去哪。其實就眼前這形勢,我也不知道該去哪才算安全。
我沉默了好久,忽然收到老趙發來的短訊,老趙通常都是跟我通電話的,這次竟然只是發短訊,我來不及多想,因為短訊的內容並不可觀。
“林家人要殺林芸,你離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