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凌霄閣
第186章凌霄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蘇氏可兒,溫柔謙恭,性情良善。於危難時,勇救吾女,甚得朕心。現冊封蘇可兒為柔佳縣主,賜珍珠一斛,黃金千兩。欽此!”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柔佳縣主,溫良柔善、品貌出眾,今有睿親王年已弱冠,適嫁娶之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特將柔佳縣主許配與睿親王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同欽天監,擇良辰吉日完婚。欽此!”
兩道聖旨,將睿王府炸開了花。
蘇可兒手執聖旨,哭成了淚人。
“王爺,是堇娘,是堇娘為我求的。”
睿王冰冷麵癱的臉上,難得浮現喜色,長手一撈將蘇可兒擁入懷中,溫聲安慰。
“莫哭,要當娘的人了。”
蘇可兒摸了摸還平坦的小腹,想不哭,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我只是救了堇娘一次,就算我不救,暗處跟着的衙役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季言安早有安排,我只是撞了正巧,卻憑白得這份冊封,王爺,我心裏有愧。”
睿王輕輕拭去蘇可兒的淚,“可兒,這只是冊封需要一個原由罷了。堇兒未必是因為那件事才求賜封。”
“我知道,堇兒是想給我底氣,給我身份,讓我能名正言順地許配給你為王妃。”
她何德何能,能得堇娘如此厚待?
睿王也沒想到。
原本,以他自己的努力,頂多求得皇兄出面,納可兒為側妃就頂天了。
可是就算是那樣,可兒也難免因出身遭人詬病。
如今卻不同了,堇兒給可兒戴上了長安公主的救命恩人,這樣一頂高帽。
往後,在這上陵城,誰也不敢藐視可兒。
因為,藐視她,就是藐視長安公主的救命恩人。
昔日舉手之勞,如今卻得到如此豐厚的回報,這也是睿王沒想到的。
“莫哭了,可兒,你該開心。以後,我們的孩子,可是睿王府名正言順地嫡長子。”
“嗯嗯。”
蘇可兒思及此也是兩眼都是喜意,在心裏暗暗對自己道:“蘇可兒啊蘇可兒,你一定要記住,堇娘的大恩大德,寶兒也要記住了。”
……
兩道聖旨,一道冊封,一道賜婚。
睿王偏寵一個青樓出身的丫鬟,這件事,上陵城,幾乎人盡皆知。
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蘇可兒,就是睿王偏寵的丫鬟。
都道這是哪個好運的女子,運氣好,救了長安公主。
如今,不止是飛上枝頭當鳳凰,更是一舉嫁給了天下一等一的夫婿。
那可是超品睿親王。
就算是太子,也輸睿王一個身體康健。
睿王,絕對是南離所有女子的夢中佳婿。
如今,竟然不聲不響的,落入了一個不如什麼出身的柔佳縣主身上。
真的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這一日,京城中,各處府邸,不知道有多少千金小姐,氣得絞斷了帕子?
很快,欽天監就拿着擇好的吉日上了睿王府的門。
三月二十六,宜嫁娶,大吉。
皇室大婚,哪有這麼急的?
就在外界疑神疑鬼之時,欽天監監正放出了一條占卜記錄。
據說,睿王命格獨特,未來三年,都不適合成婚,除了三月二十六,下一個吉日就是三年後了。
那會兒,睿王都耽誤成大齡王爺了。
眾人這才釋然。
還以為是這位柔佳縣主有啥貓膩呢?
欽天監監正擦了擦額上的汗,恭恭敬敬將睿王送走,深藏功與名。
……
睿王偏寵一個出身不好的丫鬟,為了她不納不娶的事,京城中知道的可不少。
這一道賜婚聖旨一下,眾人都是等着,看睿王拒婚,大鬧皇宮。
未料到的是,睿王爺次日,大搖大擺地進宮謝恩去了。
這是,接下了?
這畢竟是長安公主的救命恩人,睿王和聖上情分非比尋常,不忍拒絕長安公主的恩人,也是說得通的。
眾人不禁一番感嘆:睿王和聖上的兄弟情,真是情深似海!
得了便宜又賣乖的睿王:“……”
……
壽康宮。
“那蠢婦沒進宮?”
“並未。”
崔公公之前就覺得睿王府不太對,那秦老夫人,怎麼可能會拒絕主子的邀約?
“主子哪回宣她進宮,不是屁顛屁顛就來了,這回竟然拒了,老奴就覺得不太對。”
“睿王府的探子怎麼說?”
崔公公臉色有點陰沉,“睿王府那邊,聯繫不上了。”
夏太后修長白皙的手上,塗著紅色的蔻丹,將手指襯得越發圓潤。
此時,這隻手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撫摸着懷中的碧眼純白的短尾貓。
“那蠢婦,應該是栽了。”
夏太后皺了皺眉。
秦梅氏雖然蠢,但是放在睿王府,那可是絕佳的一枚棋子。
這些年來,秦梅氏憑一己之力,給她挖過來了幾百萬兩銀子,還把她怎麼都找不到空子下手的太子拿下了。
不枉她十年前,特地將梅美人是睿王生母的消息,送往了秦家。
“也罷,本就是隨心下的一步棋,能有如此奇效,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太後娘娘。”
一個面容尋常的宮女,低頭進了殿中。
“說。”
“聖上下了旨……”
夏太后一雙柳葉眉高高挑起,冊封縣主,賜婚,這是走的哪步棋?
“可惜了,若是那蠢婦還得用,這回,可得折騰點大的出來。”
崔公公恭恭敬敬地問:“主子,如今,睿王府那邊,是什麼章程?”
夏太后思忖了好一會兒,終是無法可想。
“后宅陰私,哀家信手拈來。但這事關前朝……”
“主子,可要動用那枚相棋?”
夏太后眉頭糾結,許久后,搖了搖頭。
“睿王雖然位高權重,頗得離天闊重用,但終究是用在外道。在朝中政事把控上,並不強。”
睿王一直有意的放手朝事,把自己的位置,擺在‘離帝手中劍’上。
“罷了,對付他,不值得廢了這枚‘相’。”
崔公公抬頭,欲言又止。
主子手中這枚‘相’,是打算,對付誰?
對付誰才值得?
睿王都不值得主子出‘相’,那主子手中最神秘的那枚‘將’棋,又是留着對付誰?
崔公公,後背一陣發麻。
他的主子,有時候,聰明縝密得可怕。
有時候,又淺顯無知得很。
這麼多年,崔公公一直看不明白。
……
“太後娘娘,長安公主來了。”
夏太后一聽到這個名字就頭疼。
“太後娘娘,堇兒來陪您抄佛經了。”
離堇笑盈盈地福了一禮,躬身立在一旁,等着夏太後起駕,去佛堂。
夏太后深呼吸了十幾次,臉上連虛應的笑都扯不出來。
她恨不得回到幾天前,扇自己一巴掌。
沒事扯什麼抄佛經?
現在一天天的,離堇都跑來找她抄佛經。
揉了揉看到離堇就開始痙攣的右手指節,夏太後面色僵硬地向著佛堂而去。
離堇笑眯眯地跟隨在後,還殷勤的幫夏太后擺好文房四寶,拉開椅子。
佛堂里,上好的水沉香裊裊。
離堇嘴角含着笑,心情愉快地抄着《地藏菩薩本願經》。
之前不知道,元后竟是她親娘,如今知道了,正好親手抄點經書,供奉在佛前,待今年忌日,再焚燒祭祀,以盡孝道。
這邊的離堇樂在其中,另一邊的夏太后臉色陰沉。
當時怎麼就腦子壞了,說什麼抄經?
她手都要抽了。
……
凌霄閣。
羅大帶着季言安進入了一處守備森嚴的閣樓。
是個很普通的書房模樣的佈置,奇怪的是,書房一側,有個石台。
不等季言安問出口,就見羅大抽出端了一些繃帶止血散出來。
般樂不解,“你受傷了?”
他沒聞到血腥味。
“現在沒有,馬上就有了。”
“?”
羅大抽出一把匕首,般樂連忙將季言安擋在身後。
羅大切了一聲,將手中的匕首在左手手臂上深深的一劃。
一個細細的金屬被匕首挑了出來,哐當一聲落在了桌上。
“狠人……”般樂抽了抽嘴角。
羅大疼地直哆嗦,般樂看不過去,過去幫忙包紮好,還給他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羅大:“……”
般樂:“?”
圖靈就是這麼給他包紮的,有問題嗎?
羅大緩過勁,將桌上帶血的金屬細長條擦乾淨。
季言安這才看清,這應該是一根鑰匙,鋸齒很小,造型獨特。
果不其然,羅大將長條插入了石台小小的孔中。
“啪嗒。”
石台檯面應聲而開,露出裏面的兩個錦盒。
“狐狸崽子,挑。”羅大指了指。
“挑?”
就這樣,盲選一個?
那當然不能。
羅大點了點左邊棕色錦盒,那錦盒上雕琢着一隻活靈活現的鵬鳥。
“這邊,是凌霄閣。”
“凌霄閣?”季言安不解。
“姑爺,凌霄閣我知道。”
般樂找過凌霄閣,買過幾次消息,“凌霄閣,是南離最大的黑樓。你想知道的任何消息,都可以來凌霄閣買,只要付得起價,消息保真。就連其他幾國,都有凌霄閣分閣的存在。”
季言安知道他爹不一般,但沒想到,他爹這般神氣?
天下第一黑樓?
“狐狸崽子,你可以接掌凌霄閣,但是,凌霄閣是有主的。”
季言安鬆了口氣,“是離家。”
羅大眼底都是讚賞,不愧是季老大的兒子,確實聰慧。
“不錯,凌霄閣效忠離帝。”
這彆扭了一句話,季言安繞了一圈才明白。
凌霄閣效忠離帝,只要是離帝,就是凌霄閣的主人。
“那接了這錦盒?”
“接了,你就是凌霄閣的閣主,凌霄閣上下以你為主,而你必須遵守凌霄閣初代閣主令,立誓效忠離帝。若你有違令,初代閣主,也就是你的父親季無畏,他留下了一支懲戒隊,會親手擊殺你。”
季言安愣了。
他一直以為,他爹季無畏是那種謀臣,瀟洒放蕩,不羈散漫,行事按自己喜惡的人。
萬萬沒想到,季無畏,原來,守護南離之心,竟如此強烈嗎?
“另一個錦盒呢?”
右邊的錦盒,是硃紅色的,上面刻着一把劍,劍身厚重而古樸,劍柄上,刻着一個‘季’字。
“接了右邊這個錦盒,您就接下了季家世世代代的使命。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爹季無畏,就是為了這個盒子,一生鬱郁不得志。”
“砰砰砰。”
季言安的心臟,跳得特別厲害。
他有一種感覺,這一刻,他離真相很近很近。
只要他打開這個硃紅色的錦盒。
修長的指節,輕輕撫摸着錦盒上厚重的寶劍,還有那個小小的季字。
他想打開。
可是不知為何,心中有個聲音,在恐懼。
那個聲音,來至他的心臟,他的血液,他的——血脈里。
咬咬牙。
季言安狠狠地閉上那雙被‘季’字吸引的雙眼,將手抽回。
“我選凌霄閣。”
季言安的聲音,無比暗沉。
羅大吹了一聲口哨,一身都是掩飾不住的愉悅感,迫不及待地催道:
“都做出選擇了,愣着幹啥?來,拿。”
“羅大叔,你拿出來,遞過來。”般樂笑嘻嘻地道。
羅大沒好氣地瞪了般樂一眼,“少跟我使心眼子,沒有貓膩,只是我拿不了。老子又不是你們季家人。”
季言安上前,在羅大的示意下,雙手扣住錦盒兩側的凹陷處,正要提起。
“咦?”
季言安雙手突地放開。
雙手掌心有一個小血點。
“啪嗒。”
一聲機括的響動。
棕色的錦盒緩緩上升,羅大又催道:“拿。”
季言安輕輕拿起,並無任何意外。
剛才那應該是驗血的機關,他是季家血脈,所以錦盒才會推出來。
“若是驗血不對……”般樂有些后怕,他剛還想替姑爺去拿。
羅大翻了翻白眼,“你可以試試。”
轉頭看到季言安在發愣,羅大又催道:“快快,打開。”
般樂弔兒郎當地上前,摟住羅大寬厚的肩膀:“不是,我說,羅大叔,你急啥?”
“我賣了八九年雞鴨了,不該急?那你去賣?”
羅大每天都要後悔一百次,當年就不該嘴賤,在季老大思考寫什麼接頭暗號時,扯一句“哎呀,雞鴨魚鵝,蝦肉魚蟹,隨便寫個嘛!”
然後,他就成了‘賣稻田家雞家鴨’的攤主。
季言安打開了錦盒。
裏面很簡單,一封信,一塊寫着‘凌霄’的令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