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見‘摯愛’

第169章 見‘摯愛’

第169章見‘摯愛’

恍惚間。

離帝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季無畏天天給他找麻煩的日子。

真是,令人窩火。

在身邊時,煩得讓離帝恨不得給他踢到海角天涯去。

不在了,又時常惦念。

俗稱,又愛又恨。

季言安並不知道離帝的惆悵,他低頭忖度了好一會兒。

他並不知道離帝對離傾城的偏寵。

但是,他看得出來,離帝對離傾城的維護。

讓榮王替離傾城去上門致歉,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可惜,季言安,從未見過離傾城。

他並不知道她的長相。

若是他見過,大抵就能猜出為何了。

“聖上,離傾城身為郡主,將護衛她的將士性命當做兒戲,是為不仁。

趁微臣赴考,用舍弟威脅吾妻赴險,是為不義。

明知吾妻是舉人夫人,有夫之婦,還當眾逼她給不知情的二皇子獻舞,陷二皇子於不義,是為不忠。

身為女兒,自己犯錯,卻要榮王替她去致歉,是為不孝。”

季言安似笑非笑地睨了榮王一眼,再把視線落到聽到‘不知情’三字,點頭表示很滿意的二皇子身上。

最後,輕飄飄地路過太子,落在上方的離帝身上。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配不上皇室郡主的封號。”

趙尚書目瞪口呆。

他身後的幾個武官,更是頭皮發麻。

上朝的武官本就不多,今日是殿試,來的就更少了。

但現在,他們慶幸今日來了。

不來的話,怎麼能知道,文官里即將又多出一個嘴皮子就能殺人的狀元郎。

“娘希匹,這比陸相那笑面虎,下嘴還狠哩。”

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撓撓頭,跟趙郢嘀嘀咕咕。

無奈,底子在那裏,他再小聲,也聲如洪鐘。

左前方,陸相轉頭,笑眯眯地看了大漢一眼。

大漢背心發涼,挺胸收腹夾緊雙股,對着陸相,討好地笑,笑成了一朵菊花。

陸相從容的笑僵在臉上,迅速轉身。

簡直,令人不忍直視。

趙尚書看着前方的季言安,眼底滿是忌憚。

南離的朝堂,又來了狠角色了。

都是混官場的,大臣們哪個會傻?

傾城郡主這些作為,放在她一個郡主身上,過了嗎?

按禮法,過了。

可是,誰會跟堂堂郡主去計較禮法?

就算是他們自家的孩子,過分的,欺男霸女的多了去了。

說白了,民不舉官不究罷了。

這就是特權。

不搞特權,他們在老家種地得了,辛辛苦苦科考當官幹嘛?當兵賣命做什麼?

人,就是如此。

於公,他們心繫家國,有理想有抱負。

於私,他們也要特權,也要子孫後輩做人上人。

只要把握好度,不過分,不管是帝王還是百姓,都能容忍。

傾城郡主錯就錯在,她惹錯了人。

有人,把她的作為,捅到了明面上,放到了百官面前,推到了離帝案上。

今日,是六元及第的狀元爺,當殿質詢,就必須,按國法處置。

離帝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如果,季言安不是踩着傾城,他一定笑眯眯地坐在殿上,看他立威。

可是,他偏偏,要動傾城。

離帝,萬分糾結。

這一刻,他甚至想,他是昏君就好了,不用講理。

太子坐在他儲君的寶座上,因為重傷未愈,他有了靠墊,軟枕。

要不是這是太極殿,要尊重祖宗禮法,他肯定就躺倒了。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父皇的糾結。

父皇想護着傾城,可是傾城,畢竟只是個替代品,寄託離帝惦念的替代品而已。

若今日,換做是母后或者妹妹,離帝根本無需糾結,季言安早死透透的了。

可是,離傾城,說她重要,她本人實在不重要。

說她不重要,她那張臉又跟妹妹有幾分相似,讓相似的臉受委屈,離帝就會有種,他家小公主受委屈的錯覺。

但是。

國家社稷,禮法國法,自然是凌駕離傾城之上的。

誰讓父皇,是明君呢?

“父皇,有錯就罰,只是奪了封號,又沒讓她吃皮肉之苦,您心疼啥勁?”

兩父子高坐殿上,太子小聲說話,下方百官根本聽不見他們說什麼。

更何況,下方也討論得熱火朝天。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離帝幽幽地瞪着太子。

太子臉上綻放出一個奪人心魄的笑來,那張和離帝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臉,俊宇非凡,仿若神明。

可惜,對方是離帝。

這張臉,銅鏡里天天見,晃花不了離帝的眼。

離帝不由得想起,太子在東宮那句意有所指的話。

“妹妹會不高興的。”

他的小公主若是活着,得知他偏寵另一個郡主,會不高興嗎?

離帝自主帶入元后的性格,然後一頭冷汗。

會的。

夕語外表柔弱,性情霸道得緊。

不然也不會,明知他納柳妃只是當個擺設,還把柳妃丟出了宮。

女兒,要是性格像她母后,一定也是個小霸道。

離帝看着懶洋洋的兒子,再想想霸道的心上人。

一個慵懶又霸道的少女形象,在他腦中漸漸豐滿了起來。

離帝摸了摸鼻子,他的小公主,可不會允許,有人代替她存在。

雖然,自己從未將傾城那丫頭,當替代品。

他的夕語和堇兒,哪是別人能替代的,笑話。

對離傾城,離帝和太子,都是一種,看紀念品的心情。

因為他們摯愛的,已經永遠失去。

所以,看到幾分相似的臉,難免偏疼幾分。

離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太子。

太子的心情很好。

從半個多月前開始,太子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詭異的,不同尋常的好。

離帝的心,忍不住,悸動了一下。

殿下百官,自季言安提出,要褫奪郡主封號伊始,就各抒己見,吵鬧不休。

離帝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他們說什麼,不重要。

重要的是,季言安要什麼,而離帝,給不給他。

“薛相。”

“老臣在。”

“你覺得呢?”

薛相已經習慣了,替離帝出言了。

“老臣覺得,郡主確實有錯。”

“陸相,你呢?”離帝又問道。

陸相併不多言,這不是他的戰場,“臣附議。”

邢尚書:“臣附議。”

趙尚書:“臣附議。”

其他人:……

得嘞,四大金剛都表態了,他們啥意見,一點都不重要。

“太子,你來決定。”

離帝將決策權,交給太子。

他要,再確定一件事。

太子眸光一動,若有所感。

“郡主離傾城,跋扈無狀,不堪為皇室郡主,褫奪其郡主封號……”

太子沉默了幾息,畢竟是從小疼到大的堂妹,放她一馬吧。

“改封為縣主。”

若是不給離傾城封號,往後,她只是榮王的女兒,榮王府的大小姐。

王爺的女兒,不是生來的就是郡主的,郡主是封號,是皇家賜封的。

終是不忍自小疼寵的堂妹,落到那般不堪的境地,還是改封了離傾城為縣主。

季言安並無異議。

此次質詢,對離傾城,季言安的目的是警告。

別以為你是皇室,就能隨意動堇娘和言平。

今日,我能褫奪你郡主封號,明日,我一樣能褫奪你縣主封號。

而對南離百官。

季言安也向他們亮出了自己的利爪。

這是立威。

別擋我的青雲路,不然,魚死網破。

……

“他說什麼?”

離傾城指着剛剛離去的宣旨太監,一臉崩潰。

“紫衣,那死太監說什麼?啊?褫奪封號?我不是郡主了?啊?”

侍女紫衣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外面,榮王剛剛回王府。

紫衣猶如看見救星。

“郡主,王爺回來了。”

榮王鐵青着臉,看着自己的女兒,極力掩去一身的火氣。

“還叫什麼郡主,以後叫縣主,不要犯了忌諱。”

離傾城悲憤欲絕,“我不要當縣主,我是郡主,是郡主。”

她成了縣主,該怎麼出門見人?

此時,會不會平常來往的那些王孫公子小姐們,都在聽她的笑話。

就在前幾日,離傾城還想着,把離帝哄好了,沒準出嫁前能掙來一個公主封號。

結果,公主沒撈着,郡主也丟了。

現在她是縣主了,跟寶月鄉君那個噁心人的娘一樣,都是縣主。

“父王,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榮王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問我?你好好的,跑去國子監打人做什麼?招惹季言安做什麼?”

國子監打人,離傾城聽懂了。

可是,招惹季言安是什麼意思?

“父王,你的意思是,我被褫奪封號,是季言安做的?”

“不然呢?好好的,你幹嘛逼他夫人給二皇子獻舞?現在人家高中狀元了,你知道嗎?你父王我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被他指着鼻子質詢,本王什麼臉都丟盡了。”

今日一過,他都要成上陵城茶餘飯後的笑話了。

不止如此。

更可怕的是,六元及第的狀元恩榮,用來質詢他,這是要被史官載入史冊的。

遺臭萬年。

榮王越想越氣,手鬆握幾次,強忍下收拾這個蠢女兒的衝動。

今日,太子改封傾城為縣主,證明,那對天家父子,對傾城,還是有情分了。

他不能急着把傾城當棄子。

“父王,您說季言安高中了?他高中狀元了?”

離傾城臉上眼底都是喜色。

榮王說今日被褫奪封號是拜季言安所賜,離傾城一點都沒聽進去。

她滿心想的都是,季言安又高中了,雖然早了三年,但還是同前世一樣,六元及第。

所以,季言安肯定也會如前世一樣,滿心滿眼只有她。

前世季言安不是一樣娶了薛如意,可薛如意直到病故,還是處子。

這李堇,說不定也是如此。

離傾城風風火火地喊上教養嬤嬤,出府去。

至於禁足,只要她不出去拋頭露面,偷偷來去,別人又不知道。

這嬤嬤是太后宮裏出來的,太后一向疼她,她才不怕。

“走,去宮門。”

紫衣有點害怕,“郡、額,縣、縣主,去宮門被太子發現你沒有乖乖禁足怎麼辦?”

離傾城擺了擺手,“本郡主不下車。”

話落,意識到自己不是郡主了,離傾城咬牙。

不就是郡主封號嗎?

等她成為首輔夫人,郡主又如何?縣主又如何?

太后都要對她客客氣氣的。

“縣主,你要去宮門做什麼?”

離傾城沒回應紫衣。

她要做什麼,她沒法說。

離傾城是想到,前世薛如意到死都是處子,會不會,李堇也是。

今日殿試,李堇一定會來接季言安。

到了宮門口,果不其然,季家的馬車,停在一旁。

“紫衣,你去,把李堇引出來。”

一刻鐘后。

“縣主,那位夫人,還是處子。”

教養嬤嬤的話,讓離傾城兩眼放光。

“當真?”

“她眉間稚氣未散,並無破瓜女子的風情,八成還是處子。縣主若想確定,設法看下她的守宮砂最為穩妥。”

“不必了。”

離傾城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季言安,註定只會摯愛她一個。

前世,她嫁給了任隨風,季言安都始終如一地對她好。

最後,更是為了護着她,送了命。

她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李堇,不過是下一個薛如意罷了。

……

“這位郡主,在搞什麼鬼?”

般可不明白,那位郡主,派個侍女,過來找茬是什麼意思?

青葉也一臉懵。

她正要跟那叫紫衣的侍女吵一架,那侍女就被叫回去了。

李堇看向不遠處,榮王府的馬車。

她知道,離傾城定然在裏面。

對方剛才突然過來,鬧着要她去給郡主請安,李堇剛走到榮王府的馬車前,離傾城又說不必了。

這是做什麼?

“般可,剛才,那侍女,是說郡主還是縣主?”

般可用劍柄敲了敲額頭,“主子,好像是縣主。”

“那我就沒聽錯。可是,不是郡主嗎?怎麼成縣主了?”

李堇看着前方巍峨的宮門。

難不成,是言安做的?

李堇知道今日言安要找離傾城麻煩,但她不知道,季言安要如何做?

“主子,是姑爺,姑爺出宮了。”

季言安剛出宮門,就左顧右盼,找李堇。

他知道,堇娘一定會在這裏等他。

“言安,這裏。”

看到李堇,季言安清淡的臉上,露出一抹笑,灼灼風華,晃花了離傾城的眼。

“季言安。”

季言安聞聲望去,透過被撩開窗帘的馬車的小窗,和裏面的離傾城,打了照面。

笑僵在了臉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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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寒門首輔的小嬌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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