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債

我頓時人一個激靈，這次我聽的很清晰，是真有人在哼唱，我之前那不是幻覺。

看向老叔公，他淡淡道：“夠了，出來吧，趁着村民沒來，咱們談談！”

話音落下，我目光看向前方，就見宅門口的燈籠搖晃，下意識後退，再看廳堂末尾椅子位置上時，那裏突兀出現了一個古時新娘裝身影，頭上還蓋着紅頭巾，看不清模樣，那兩隻手錘在腰間，沒有看到腳，端坐在那裏。

我看清后，直接嚇的大叫，躲在老叔公身後，指着那紅衣新娘道：“叔，叔公！”

“別怕！”

老叔公抓住我的手，抓的很緊，對着紅衣新娘開口道：“這個孩子我不可能給你！”

“咯咯咯……別人不知道，你該知道的，那三個人不是我害的，你現在不給我，我等着你來求我！”

聲音響起，紅衣新娘起身，老叔公這時候急了：“你不能忘記約定！”

“約定？當年的約定是我看着它們，可如今不是我違背，是他們自己請出來的，不是我的錯，順便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她說完，身子緩緩消散，我雖然害怕，但還是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問道：“老叔公，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冤孽啊，你先把事情仔細跟我說說吧，她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

老叔公這麼說，我也沒敢隱瞞，將所有事情經過，仔細說了一遍，等我說完后，老叔公嚴肅道：“去把那個叫小志的手機拿過來，看看請筆仙是臨時之意，還是早就有準備，或者說是他人指使的！”

“他人指使？”

我不解。

“叫你去做就去做，快點，村子這會兒已經報警了，等會兒警察就到，你快點去看看，晚上你應該沒什麼危險了，她不會讓你出事！”

“誰？”

老叔公沒回答我，對我擺了擺手，我見他不願意說，也沒再多問，出來的時候，剛好遇到村子裏的長輩，我爸一看到我就要打我，還是順兒哥拉住他，才沒挨揍。

剛好，我自己一個人有點怕，拉着順兒哥就去了祠堂，等到祠堂后，小鋒的父母嚎啕大哭，我看着難受，就沒進去，讓順兒哥拿了在陳明身上的手機。

這會兒，那手機直播已經關閉，但還有好多人還在刷評論，說什麼主播假裝出事要打賞之類的話，或者說他們故意搞事情炒作。

沒有理會這些，我開始翻看這隻手機，當看主播號的聊天記錄時，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對話，點開后，裏面的內容讓我後背發涼。

還真被老叔公猜對了，這個跟小志聊天的人，說只要小志當晚在塔山做請筆仙遊戲，就給他一百萬，並且已經付了三十萬。

怪不得，他們來的時候連東西都帶好了，原本我以為是小志自己安排的節目，現在看來，事情真不是那麼簡單。

收起手機，我喊上順哥兒就要回老宅，可順哥卻帶着我出了村，我問他幹嘛去，他也不說原因，就說是老叔公讓他帶我去一個地方，我只能坐着他的摩托，跟他出去了。

夜色漆黑，摩托車的聲音在公路迴響，看這方向是去縣城的，問順哥，順哥也不搭理我，足足兩個小時后，我們來到了縣城的老巷。

我在縣城呆了不少時間，知道這老巷是那些測字算卦神棍的聚集地，難道說，老叔公想請人去收那女鬼？

這麼想着呢，順哥在一家老門店口停下，敲了敲門，大喊，“五爺！”

不一會，有人開了門。一個老頭子戴着眼鏡，披着一褂子，嘴中還叼着一煙斗，看了看我和順哥，目光就落在順哥身上，臉色嚴肅道：“你家老爺子讓你來的！”

“是啊，五爺！”

順哥回答，叫五爺的人讓開身子讓我們進去，等進去后，我才發現這門店是買賣古董的，我也不懂這些玩意，也不知道真假。

讓我們坐下后，五爺也沒多話，就開始翻找東西，找了好一會兒，拿出了一張牛皮紙給我，然後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沒急着打開紙張，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后，五爺一下子跳了起來，看着順哥：“你爺爺就讓你來找我了？”

“是啊！”

順哥點頭，五爺急了“這個老梗貨，快點帶我去村子，要出事！”

見他這麼說，我和順哥也着急了，看他神態似乎不像作假，連忙跟他出門，回去村子。

路上，我想問，但看五爺不吭聲，又不敢多問，等回到村子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車子停下，站在老宅門前，我心裏有一絲不詳的預感，因為整個村子安靜的嚇人，現在是夏天，按照平常，村子裏的老人已經生火做飯，不可能一點人氣都沒有。

並且，我們進來的時候，雞鳴狗叫都沒聽到，這很不正常。

推門進老宅，就見院子裏躺了一地的人，人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看着這一切。

愣神間，五爺讓順哥看看這些人還有氣兒沒，我驚醒，連忙跑到我爸媽邊上，一探呼吸，再聽心跳，人徹底慌了，我爸媽竟然死了！

再看順哥，他對着五爺搖頭，然後快步到了廳堂，我看過去，老叔公雙眼緊閉，神色安詳，但已經沒了動靜。

下一秒，順哥兒看向五爺哽咽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全死了！”

“沒死，只是沒了魂，不過，七天之內沒有還魂的話，他們就真的死了！”

五爺說著話，進了廳堂，看着老叔公，搖頭繼續道：“有些事情就是命，你們老張家躲不過的命，你說你何必執着呢！”

“五爺，你到底知道什麼！”

我聽着他的話，立馬問道。

五爺回頭看向我開口：“你可知死人塔是誰弄的？”

我搖頭，五爺緩緩出聲：“這張村原本只是一片荒地，是你太爺爺來了之後，才凝聚了村，他來這裏，是看中了此地陰氣盛，可以以陰制陰，建造了一座死人塔，而那塔底鎮壓着的是你們張家的陰債冤魂！”

聽到後面，我眉頭一挑：“陰債冤魂？”

“對，你們張家欠那些冤魂的債，他們是來索債的，這些債不單單是你太爺爺那一輩的，甚至到了太太太爺，也可能是你第一個老祖宗，所以你太爺爺才修建了這座死人塔！”

五爺解釋着，我還是沒理解，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

下一秒，五爺從懷中掏出火柴，點上火后，將他知道的事情緩緩說出。

不知道從哪一代開始，可能是太窮了吧，我的一個老祖宗做了陰間的商人，這陰商不是誰都能做的，必須先和陰間某個鬼差簽訂契約，有了正式身份才能幹的，而一旦做了陰商，那就必須世代相傳，永遠不能解約。

也是在那之後，我們這一脈的張姓人財富不斷擴大，達到巔峰的時候，富可敵國，比如歷史上一個張什麼萬的，就是我們這一脈的人。

而萬事有利就有弊，天下不可能掉餡餅，陰商是能賺錢，但同樣也要有付出，賺的是死人錢，那自然要還死人債，如若不還清債，那就會厲鬼纏身，不得好死。

所以，從祖上第一代陰商到我太爺爺那一代，沒有一個是善終的，我太爺爺生前曾經找人算過命，如若不阻止，我們張家到我這一代，估計就得絕了，所以他費心儘力的弄了死人塔，更是將歷代的陰債冤魂引到此處，將其鎮壓，留下後人守護死人塔，兩子也只讓一子繼續干陰商，那就是我的爺爺。

我的爺爺在我出生后就離開了村子，是去尋找解除契約的辦法，可這麼一走就沒了蹤跡。

聽他說完，我心中滿是震驚，這要不是發生了眼前這些事情，我肯定不相信五爺的話，可現在一村子人的屍體還躺在我家老宅院子裏呢。

可仔細想想又感覺不對，抬頭問五爺：“那這女鬼呢！”

“這女鬼來歷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跟你張家是淵源的，也算是你張家最大的一筆陰債吧，據說，你們張家欠她一份姻緣，你太爺爺帶她來的，請求她看着那些陰債冤魂，同時跟她立下鬼約，一旦有人和她八字相合，會想辦法讓她成親，可沒成想這個人是你！”

他後面話說出，我瞪大了眼睛，呆愣道：“我？”

“是你沒錯，這也符合那算命的說法，你若是跟鬼成了親，除非她休了你，不然的話，你是不能娶妻的，那不等於絕了你張家的根！”

“可順哥也是我張家人啊！”

我反駁，五爺搖頭：“你知道為什麼你爺爺去干陰商，你叔公不去么，那是因為你叔公是你太爺爺撿來的，你們張家很早就一脈單傳了，嚴格上來說真正的張家血脈，就剩下你了，這也是你叔公死也不讓你和那女鬼成親的原因，一旦成親，那算命之言就應證了！”

短短的話說出，我人一個恍惚，還沒回神，五爺讓我打開他遞給我的牛皮紙，我迷迷糊糊打開了那牛皮紙張，就見上面有一段扭扭歪歪的血字，我是一個都不認識，但底下一排字我都認識，寫的很整齊，最後一個是我爺爺的名字，張天山。

“這份就是陰商鬼契，你如果想救這村子裏的人，就得和那女鬼結陰魂，然後重新簽訂契約，承接下你爺爺的身份，這樣你的父親這輩子能得到善終，我是這麼認為的，反正你已經是這個結局了，不如承擔下一切，而且你爺爺一直在追尋解除契約的辦法，你走上這條路，不但可以發財，沒準還能找到你爺爺！”

他說完，我人愣在原地，心中是又驚又怕，抬手一把掌打在臉上，那生疼感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